国师请留步 第三十二章 闻君有两意

言卿本不信鬼神之说，遇到顾莫后却不得不信，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常人自有欲望可以拿捏，而他孑然一身，无欲无求，甚至随时可以离她而去，无力失落感充斥在她心间，烦闷而心慌。

“陛下心情欠佳么？”不知从哪冒出一张圆润可爱的脸，递上一叠新鲜的糕点，讨好的粘着她。

“宋辞让你来的？”言卿自然的捏捏她柔软的脸蛋，亲昵的揉揉她的发髻。

小桃撇撇嘴，“才不是，他不让我留下。主子，你快说说他，他就是怕我分了他的宠爱！”

言卿被她惹得笑出了声，“混说，哪门子的宠爱，朕对他那是倚重。”

“秦侍卫放我进来的。”小桃水灵的眼里闪着光，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言卿挑眉，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瞧，“朕瞧你可不是想贴身保护谁，是怕看中的郎君跑了，火急火燎的跑回来。”

小桃面上染上绯色，支吾道，“还不是有些嘴碎的家伙，非说秦将军喜欢上了一个老姑娘，我软磨硬泡把事给小梨，昼夜奔驰回来的。”说着双手紧紧抱住言卿的小腿不松。

“所以你就火急火燎去寻素心的麻烦？”言卿面色转冷，“公报私仇？”

“不是的，初时是以为秦铮被哄骗了，到了才晓得是场乌龙，一路上我连与他恩断义绝的话都想好了，那晚到门口瞧见他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听顾公子说了素心的事，是为主子委屈，才揽了那活，谁去都一样的，属下才没有公报私仇，都没杀了她。”小桃飞快看她一眼又诺诺低头。

“罢了，下不为例。”言卿示意她起身，捏起一块糕点吃起来，小桃自幼追随她，确实很得她的心意，寻常小事也不愿与她计较，“秦铮可心悦你？”

小桃闻言垮了脸，可怜巴巴的瞅着言卿，“主子，属下究竟哪里入不得他的眼。”

言卿闻言叹了口气，这样日行千里的勇气在情字面前都这般小心翼翼，小桃压根不敢与他表明情谊，“小桃，与他说清楚，拿得起，放得下。”

小桃低着头不敢答应，“主子，我怕他对我无意，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言卿想起以前给了秦铮的玉佩，若是有意，他自然娶得了，如今迟迟不来，足以说明问题。

“我以往如何教你的？这样好的武艺，去草原驰骋何等肆意，那些伺候婆母家长里短的弯弯绕绕迟早困死你。”言卿凝视着这双踌躇的眼睛，“你是雄鹰，你是我的臂膀，你配得上任何人，若是他看不到你的好，那是他的损失，你很好。”

“主子，”小桃眼里盈满泪水，随手抹掉，笑着看向她，整个人鲜活而有力。

秦铮见她出来眼角带着红晕，心下打鼓，忙将她带到边上，“主子责罚你了？这样无视军规从边境赶回来做什么？简直儿戏！做了这么多年暗探，消息真假都辨不出么？”

雨点般的话语像鼓点敲打在她心上。是啊，十多年的密探，这样子虚乌有的话让她一路风餐露宿，顶着被主子厌弃的风险跑回来，为的什么？他当真不知道么？小桃认真的看向他，挣开他的手，怒火涨到三丈，“我以为向主子求亲的人是你，我以为是你。”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她没有错过他面上的错愕，一闪而过的荒唐。他退后两步，好像从未认识过她。小桃抬头看向天空，这样的高台能看到远处低矮的屋檐，走动的宫人，她强忍泪意，还用说什么吗？还要呆在这里自取其辱吗？他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这场梦她做了五年，终于要醒了。她故作轻松道，“别担心，我会自请戍边，永不回京。”洒脱的放手，一路上不是都想好了要和他一刀两断么？其实结局也没什么区别，就算他没有喜欢别的女子，他依旧不喜欢她。她等得也够久了，够了，真的够了。她一个人牵着马走在黄土漫天的官道上，才敢放声大哭，祭奠这段一厢情愿的暗恋。

言卿本不想插手属下的感情，她自己的事都捋不清，但旁观者清，显然秦铮对小桃只是好友，再拖下去也是无益，不如让秦铮知晓，也好让她死心。

“小桃上书，永不回京。”言卿将奏折摔在他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你究竟同她说了什么？”

秦铮心里颇委屈，那么惊天大消息，他都吓傻了，“臣没说话，她就跑了……”

“还没想明白？”言卿愣了愣，故作镇定道。

“臣还是喜欢腰细肤白的小娘子……”秦铮也知道主子是心疼小桃，还是低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铮。”言卿从未如此严肃的同他说话，“你别后悔。”

秦铮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怎么会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