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洪承畴与多铎带着三万兵马,准备从蓟州突破长城防线,一举逼近京师的关口。
吴三桂带着本部人马,也悄悄离开京师外的大营,开始往密云移动。
因为历史已经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所以吴三桂抵达密云后卫的时候,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蓟辽总督王永吉。
至于他为什么放着蓟镇不守,跑到了密云来,还得从这段时间长城外的局势说起。
自从满清倾巢而出,长城外便开始风声鹤唳。
鞑子已经从长城六次破关而入,沿途州县人口、牲畜都被席卷一空。
现在大明的九边防线已经形同虚设。
鞑子把这里当成了厕所,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李自成围困京师的时候,王永吉本就有打算偷偷溜回老家南直隶高邮。
谁知道,昔日的同盟吴三桂,不知道为何,突然勇猛无比。
竟然单靠一己之力,就击退了闯贼。
而且李自成还杳无音信。
王永吉相信,肯定是被吴三桂藏起来了。
正好,他打听到吴三桂已经派人接管了密云后卫,便带着心腹人马前来——探望。
当然,此举的含义很简单。
便是想靠着吴三桂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王永吉之所以觉得吴三桂肯定会帮自己。
就不得不说古代非常重要的乡党情节。
王永吉是南直隶高邮人,吴三桂的祖籍也是那个地方。
有这层关系在,两人想不亲近都难。
古代对于孝道的重视程度非现在可比。
爷爷是哪里人,不论子嗣去何处,籍贯都不会变。
旁人一旦问起,只会说自己的籍贯地。
同一个地方的人,自然而然开始结成乡党,慢慢便会发展成党争。
明朝的楚党、徽党、浙党便是如此。
吴三桂抵达密云后卫时,王永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长伯老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王永吉笑容满面,上来跟吴三桂打招呼。
对于此人,吴三桂的观感非常不好。
当初鞑子入寇。
他连抵抗都懒得做,直接带着手下兵马溜了。
眼睁睁看着鞑子席卷州县,掳掠人口。
等鞑子退回关外,他又带着人回去。
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光复了蓟镇,更离谱的是,崇祯还因此给了奖赏。
明末真是个魔幻的年代,无数的例子可以证明,亡得不冤。
“修之老哥,近来可好?”
虽然打心底里厌恶,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王永吉跟吴三桂说着话,眼神却情不自禁地看向他身后的关宁军。
越看越觉得心惊!
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几万人的队伍,没有一点嘈杂声。
人人都精神饱满,一举一动孔武有力。
这是何等的强军!
举世罕见!
可有一点他不明白。
当初跟辽东巡抚和吴三桂一起驻守宁远时,几乎每天都要同关宁军打交道,
在他印象里,关宁军似乎并不是这样。
同其他明军一样,也有吃空饷、喝兵血的现象。
军纪不是那么严明,平日也懒散,绝对没有这般令行禁止。
短短几个月没见,竟然变化这么大。
王永吉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他把目光再次投到了老乡吴三桂身上。
答案,肯定要从他身上找。
“老哥做得不妥当,长伯击溃闯贼,老哥却没有助你一臂之力,实在是汗颜。无奈鞑子最近太活跃,老哥实在没法子脱身。
吴三桂差点笑出声。
就你那老鼠胆,敢来吗?
这种人没什么好相与的,吃顿饭打发走算了。
“兄长何须自责,你我都是朝廷倚重的边将,这长城防线事关京师安危,不得不防啊。”
吴三桂的话让王永吉老脸一红。
他不就是害怕鞑子再次入寇,才跑来跟你吴三抱团取暖嘛。
没想到,几月不见,吴三桂的关宁军的变化如此之大,让他都不敢相认了。
“哎,说来惭愧,哥哥我是走投无路了,还望长伯你能收留!”
吴三桂惊讶道:“老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身为蓟辽总督,坐镇蓟镇,何来走投无路之说?”
“长伯,还是进去说吧,老哥带来点好酒来,定要与你诉诉这其中的苦。”
半个时辰后,这座边关所城的守御千户所府邸。
明末边军中的两个重要人物相对而坐。
桌上简单地摆了几个下酒小菜,和一坛绍兴黄酒。
三杯下肚,王永吉便上了脸。
“老弟,老哥这次来确实是没办法,就在前几日,洪承畴给我送来书信,劝我开关投降。”
“这是何等的下作,我王永吉虽然无御敌之策,但也是世受皇恩,岂能做贰臣?”
他夹起一块卤牛肉,唉声叹气道:“可是不答应,鞑子肯定引兵来攻,到时候可就……”
说到这里,他看着吴三桂,神色复杂道:“长伯老弟,这大明如今就靠你一人撑着,可那鞑子着实凶悍,恐怕难啊。”
吴三桂端起黄酒一饮而尽。
这才露出微笑:“老哥不必惊慌,等喝完了这场酒,就会蓟镇防守。”
“老哥只管瞧好,看兄弟是怎么杀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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