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人生 第十章 精神出轨

“彦斌最近跟咱们仨感觉怎么疏远了些。”董强说。

“现在快中考了，他妈在跟前陪着，监督好好学习呢，不让跟咱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坏学生一起瞎混。”王专家说。

“你怎么知道他妈在呢。”

“上周四中午你两去学校走的早，我后面走的，我去叫他，走到房门跟前，听他妈说呢，妈的，我们怎么就是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当时给我气的。”

“莫聪，你的自行车，他给你赔了没。”董强说。

“没呢，说他现在不回家，等半个月呢，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音信。”

逐渐的，原来的“四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自行车的丢失，加之临近的中考，家人的满腔希望莫聪能上个好高中，每每想到这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是一个不喜欢吐露真实的人，什么事情都装在自己容量有限的心里。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学习状况，连连下滑，班主任已经算是没有了对莫聪的期望，这一切他都没有告诉过自己的父母。

他只有每次沉浸在飘飘欲仙的自娱自乐中才觉得快乐。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我所愿。”莫聪心里蒙上了一层阴暗。

“杨阳，我喜欢你，喜欢你，你知道吗？知道吗？对，你当然不知道，或许你都不认识我。”在一呻一吟中，莫聪似乎来到了天堂，他看见天堂到处都是仙女，个个美貌动人，肤若凝脂，衣袂飘飘，搔首弄姿，撩人心弦。她们飞向了莫聪，围住莫聪，挑逗着，嬉笑着。莫聪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叮铃铃，叮铃铃、、、，一声声早上六点的闹铃惊醒了他的黄粱美梦，回到了冷冰冰的现实世界。又是一天的枯燥的上学，他似乎已经厌倦了学校生活，十几岁的年纪看似几十岁的精神面貌，整天萎靡不振。校长经常说的一句话，你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貌似这句话放在现在的莫聪身上，有点相悖，幸亏校长没看到像莫聪这样精神不振的学生，要不然他得怀疑怀疑他经常说的这句话用在年轻人身上是不是对的。

“唉，这马上中考了，烦躁的。”董强说。

“烦躁啥呢，不就考个试么，大不了考不上重新初三补习一年，再或者上个中专技校啥的，出来照样技术工人，还吃香。”王专家说。

“你是心大不怕，还有个包工头老板的爹。”董强说。

“哎呀，心态放开，考不上死不了人，照样他妈的活的潇洒，一天天愁眉苦脸的。”

莫聪羡慕王专家的这种无所谓，无关己的心态，什么都是看的开，乐观面对。

周末回了家的莫聪，没有瞒住父母亲自行车丢失的事情，不过他没有告诉是借给别人丢失的，而是自己丢失的。父母没有责怪莫聪，或许是觉得快要中考了，不想给莫聪过多的心里影响。

“莫聪，我看着你怎么没以前那么精神，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大，没有休息好。”母亲张小勤关切的问道。

“没有妈，最近休息好着呢，就是操心了学习了，没事。”

“快考试了，本来打算我下来给你做饭呢，无奈家里农活很多走不开，你自己就多注意身体。”

“我知道妈，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咳咳，最近再没有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父亲莫有才咳嗽了两声从屋子里走出来说。

“没，没有爸，没看，没看。”

莫聪其实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忘记了那张耀眼夺目的光盘。父亲这么一提倒是让他重新想起来了，想起来他还是个小偷儿，不过小偷儿他永远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上学了就好好学习，别一天脑袋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知道了，爸。”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这周班主任杨德龙会进行全班同学预报名意向高中，然后他会研究决定谁适合报哪所高中，目的就是不能让全班同学盲目报考，影响全班的升学录取率，影响自己的工作成绩，影响他考评职称等一系列对自己有益处的项目。

莫聪现在的成绩已经下滑到不足以考取县城仅有的两所高中的任何一所，他只能合适报考县职业技校这个在大众眼里只有差生才会上的不入流的学校。报名的时候莫聪填报了第二中学，这一结果遭到了杨德龙的强烈反对。班主任认为莫聪绝无考上的可能性，坚决不同意他的填报意向。

这天夜晚，微风从河面吹佛而来，热中带有一丝湿凉。小河里的青蛙发出着求偶般的叫声，昏黄的路灯下，不计其数的蚊蝇飞虫乱舞。

莫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滨河路上悠悠漫步。他的思绪飞到了三年前的初一。他以优异的小升初成绩进入这所重点初中，被分到初一六班，理所当然的成了班级的第一名。正因如此，他当上了班长，以及后来的其他好多职位，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俨然杨德龙跟前的大红人，受重视培养的对象。现如今，这一切如梦幻泡影，沦落到被杨德龙放弃的对象。巨大的落差使莫聪黯然失神。

迷恋情色，当小偷儿，精神不振，内心的空虚。每每想到这些，莫聪心里极其的自责，惊讶于这些龌龊的行径竟然出自自身。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多少路，“三人行”三个霓虹大字，闪闪发光，如同漂亮的美人儿，吸引着众多的“网瘾少年”不断前往，进进出出。

莫聪迈着犹豫的脚步，走向门口，又走过门口，又返回门口。想想近日的种种压力与心里的压抑，他迈进了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灯光昏暗的“三人行”。熟练的登记程序，熟悉的座位。庆幸属于他的座位今天是空着的，像是老板知道他要来有意为他准备的一样。

开机，将电脑屏幕稍稍搬至朝里倾斜，迅速打开网页浏览器，在网址栏快速的输入了一串网址，这一系列操作熟练的像流水线上的一名操作工。点击放大镜搜索图标，电脑屏幕瞬间跳出五颜六色的文字和火辣的图片，诱惑着莫聪，深陷其中，忘乎所以。

他又一次将万千子孙挥洒在了“三人行”，瞬间感觉周身轻松，心情欢愉。他忘记了之前的自责，忘记了之前的种种不快，快乐一时，何管他时。

精神极大放松，善良的理智没有战胜罪恶的灵魂。凌晨十二点的街道已是人疏车稀，“三人行”三个闪闪发光的门头逐渐离莫聪远去。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我是一名好学生，一名听话的好孩子，我有理想，我有冲劲儿，可是我不同意杨德龙让我上什么中职技校，不上，不上。就算考不上第二中学，我要重新初三补习。”莫聪留下了泪水：“我他妈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为什么下滑到让老师放弃。”他跑了起来，沿着河岸边跑了起来，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眼泪随着风的方向，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