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望 第十一章,病愈而感

莫相望 慎默 女生小说 |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202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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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两日,吴家的四人已然恢复了正常,朝阳随着宽门斜窗照了进来,绽放出勃勃的生机,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感慨不已。

吴仲才张口说道,“咱们这个家也算是经历了一劫啊,眼下雨过天晴,一切该回归正常了,秋收在即,很多事要赶紧准备着了。”

儿子吴攸不在意的说,“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人手的事,行了,我会下田干活的。”

吴仲才白了一眼儿子,随即说道,“先前我也说过,今年与往年不同,各地赋役有所变动,北方乱哄哄的,估摸着朝廷还会加重收取银钱和粮食。所以今年秋收不能马虎,搞不好要吃牢饭的。”

吴痕惊道,“这么严重吗,还好咱小河湾的粮食每年都有富余,正常收割,换之银钱,足以应付朝廷征缴,只不过爹之前说的官府火耗费,倒是个大问题,这方面费用每个准绳,年年都在变,实在令人头疼。”

如珍也接上吴痕的话说道,“就是,这百姓啊,就没法好好活,不是应对这个,就是应付那个,忙碌奔波半辈子,都是在给少数人卖命啊。”

“你也别感慨了,咱们只是些小人物,朝廷,阶级这些事情,不是咱能管得了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手头里的事做好,尽好自己应尽的责任,让身边的人过上好点的日子,那我就心满意足了。”仲才边说着,边憧憬着。

如珍低了低眸,踟蹰了片刻柔声道,“也不知三子的腿治的怎么样了,这两年的秋收,多亏了他在,今年是不好再劳烦他了,唉,想想总觉得对不住他。”

吴痕微微抬头,“您不是要当他的干娘嘛,他为干娘家干点活,不是应当的吗。”

如珍斜了一眼吴痕,“我倒是愿当他的干娘,就怕人家不愿当我干儿啊,说来说去还不是都怪你。”

“又怪起我啦。”吴痕没好气的回道。

吴攸连忙插口道,“那当然怪你了,人家三子哥一腔热血,一片真心,结果回回被你泼冷水,依旧不舍不弃,真是难得!唉,到头来女婿之梦还是要碎,只弄的一干儿,谁愿意当啊!”

“你!!哼。”吴痕被弟弟的话噎得一脸不悦。“娘,你看你儿给你惯的,没大没小的,真不像话。”

仲才也转了转目光朝向如珍,如珍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也怨不得我,他生来就这样,也没人教他啊,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

吴攸躲了躲父亲严厉的眼神,撇了撇嘴道,“这些都是生活,那用得着处处跟人学,都是自学成才的,眼睛鼻子耳朵这些都只是皮毛,脑子才是关键,哈……”

“行了行了,一说起闲话,没完没了起来。阿痕,一会去三子那边看看三子情况如何,把你二叔网的鱼带过去几条,给三子熬个鱼汤补补身子,也顺便给李大夫带声好。我一会去村里跟大伙准备秋收的工具和麻袋。”仲才正色厉声的说着,打断了娘儿几个的闲唠。

“嗯,我知道了。”吴痕认真的回了一句。

三树家这边,叶氏修补着麻袋的破处,准备着秋收时的装包。三子此时伤腿绑着厚厚的绷带,依旧无聊的躺在床榻上研究着古诗词。

打眼间,三树问道,“你说这些古时候的文人也是的,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诗啊,词啊的来写文章,真是让人看不懂,还追求什么意境?什么含蓄?实在是难以苟同啊。”

同在一旁看书的洛远山,微微抬眼道,“自古文人雅士都有一番傲骨和性情,他们觉得说话也好,写诗词也罢,如果太直白,那是对他寒窗苦读的亵渎和对他们饱学之士的不公,所谓的意境,不过是他们自己追求的理想境地而已,后人能感知的自然就大力追捧,不能理解的也会嗤之以鼻。说来说去,都是由心而已,实在不必太过当真。”

三树接话道,“你倒是看的很通透嘛,哦,话说你也算是个文人雅士,怪不得有如此感触。”

只见洛远山放了放手中的书,自叹道,“呵,我哪里算的上什么文人,什么雅士,不过是一个读过几年书的落寞之人,我还差的远呢。”说到最后眼神里透出一丝失落与不甘,清澈的眼眸里隐隐划过一片阴霾。

三树不解其真意,只接道,“没事,迟早的事,也就你现在还没练到家,再过几年,多读些书,自然就能是了。”

洛远山嘴角一撇,现出一缕苦笑和无奈。

吴痕此时拎着一篓鱼过来,说是一篓,其实不过三四条而已。是吴痕的二叔,仲才的胞弟吴仲海捕的,这二叔,早年间沾了仲才当官的光,学个木匠手艺还是不务正业,成日的赌博,娶了个媳妇,忍受了两年,后来天天闹腾,就休了,本打算过两年再娶个好点的伺候,没想到仲才辞官,自己也就没了指望,被仲才好说歹说,这才回村以打鱼为生,至今未娶。

经过篱笆院,吴痕见到叶氏,便礼貌的喊了句,“叶婶,在忙着呢,我来看看三子哥,不知道他腿治的怎么样了,想着带几条鱼,给三子哥炖汤喝,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叶氏听完冷冷的一笑,“这么好啊,只可惜我们三子有伤在身,这么腥的东西啊,只怕未必有口福哦。”

正好李辛夷在厨房熬药,听得院中有人声,仿佛是吴痕,便探出头来一看,果然没猜错,微微一笑道,“是你过来啦。”

吴痕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辛夷看到叶氏的冷脸,便朗声道,“哦,没事,这鲈鱼汤肉质细嫩,汤汁鲜美,对伤口很有助益,可以放心食用。”

叶氏低头不言,继续缝补着手上的麻袋。李辛夷接过吴痕手里的鱼篓,送去了小厨房。

“是不是阿痕来啦!我老远就听到声音了!”三树在榻上仰着头往外探,嘴里朗声呼喊着。

吴痕进屋瞧了瞧,便咧嘴一笑,“你这手里头还看着书呢,耳朵却飞出了屋外,可谓是两物不专心一处啊。”

三树憨憨的笑着回道,“你就直接说我三心二意得了呗,主要啊,这不能怪我分心,是你的声音太独特而且特别好听,所以我耳朵想不听也难啊,我总不能把耳朵捂起来吧。”

“捂起来才好呢,正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有这样,你才能集中精神,领会着书里的意思,尤其是这些古诗词,更需要多读,多思,才能感同身受。否则走马观花,囫囵吞枣,岂非是大大的浪费和不敬?”吴痕俏皮而又一本正经的说着。

三树连忙伸手相抱,坐着作揖道,“饶了我吧,吴大小姐,我受教了,受教了。”

吴痕咧嘴一笑,转而正色道,“说正经的,腿伤怎么样了啊?这马上可要下地干活了,你倒是可以偷偷懒了。”

三树低声道,“我也不想啊,可难得人家大夫好心,我总不能不让人家治吧。至于我腿现在的情况,那还得问大夫,反正用了麻药,又敷了草药,我是不清楚,没啥感觉,都是人李大夫弄得,到现在也没提诊金的事,我都不好意思了。”

吴痕回道,“那还不好啊,你倒是省钱了呢。”

“省钱是省钱,可我这心里不安哪,旁的不说,总不能白白用人家的草药吧,我娘是又高兴又着急,连着好几宿没睡好觉。”三树不好意思的回着。

旁边的洛远山吱了吱声,“李大夫那边回头我去跟他商量一下吧,要是够的话,我替你付了,就算做我在你家的食宿费吧,这样我也心安些。”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让你掏钱呢,还食宿费?这乡下地方,你不嫌弃就挺好了,要啥子钱呢。”三树立马拦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事儿回头我自己跟大夫说,你别操这个心了。”三树一番言辞,颇为仗义,也很有担当,毕竟从事过军旅的人,刻在骨子里的都血性。

吴痕细望了望那个洛远山,一派儒雅斯文,纵然在这偏远乡村待着,心底里那股子书生气依旧遮挡不住,但很少见其笑脸,自从那日他们一行人回村,路上就没见过他笑,相比较那个李辛夷,面冷心热是因为行医救人而养成的习惯,但眼前这个人,眼神里的落寞,仿佛是曾经历不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被独有的书卷气息掩盖住了内心的苍凉。

“洛公子,真是热心啊,对三子哥很是照拂和关心,难道真的是投缘吗?”

洛远山被这么一问,轻轻抬首回道,“吴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呢?莫不是以为小生对三树兄弟有所图谋不成。”

“哦,那倒没有,纯属好奇罢了,公子千万不要多心。”吴痕连忙说道。

“原本只是出门走访亲友的,不料遇到了三树,萍水相逢就能相谈投机也实属难得,来村小住,对我个人来说,只不过当做散散心罢了,并无其他什么目的。”洛远山语气平缓,一番解释也是匹配其温文尔雅的个性。

三树此时插口道,“就是啊,吴痕你多虑了吧。”

吴痕淡然一笑,“是吧,我随便说说的。哦,还有件事,我爹说他打算去县里先采买一批新种,等秋收完,就着手播种,问你们家是否确定,不然种子买回来,就浪费了。”

“买,当然买,吴叔决定就好,我们家肯定追随。”三树说完见吴痕望了望门外,便知其意,复言道,“我娘那边不用担心,她之前也是同意的,何况,我才是男主人,这些事还是可以决定的。就是没法决定女主人的事。”

吴痕咬了咬唇,脸上微露红晕,转瞬即逝,平声回道,“行,那我知道了,你好生休息吧,先走了。”

吴痕刚出门口,洛远山凑近三树道,“不错,旁敲侧击,以退为进,有进步!”

“有进步有啥用,娶进门才叫有本事。”三树望着吴痕远去的背影,沉声回道。

出了屋外,吴痕作别了叶氏,见辛夷还在忙碌,便未打招呼走了几步,来到村前河边的高坡上,眺望着这片农田是那么的金黄灿灿,脚下的河水依旧潺潺缓流,丰收的喜悦里透着淡淡的清凉和岁月的悠扬,这情境,似乎是上天的恩赐,也许是世代传承,她大概了解了一点父亲的心愿,除了大家能过上美满的日子以外,更是一种将这份美满传递下去,发扬光大,就像这流水般,汇入江河,奔赴大海。那是一幅辽阔的壮丽画卷!

正沉醉中,背后一阵厚实的声音传来,“看个水啊,田啊都能发呆,看来啊,真是颇有心思啊。”

回头一瞧,原来是李辛夷,吴痕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老喜欢从人家背后说话啊,吓人家一跳,真讨厌。”

“我看你发愣了半天,脚步声再大你也听不见啊!况且你方才出门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成何体统!既然你说我从背后吓到你了,那这就算扯平了,怎么样。”李辛夷回道。

吴痕轻摇了摇头,嘴角一撇,“你还真是算的清楚啊,不去当账房,当大夫实在是可惜了!”

李辛夷微微抬眼,低声叹道,“没办法,我也没得选啊,祖祖辈辈都是学的医,我也不好独自改行啊!要真成了家族另类,那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吴痕唇角微翘,说道,“不过幸亏你学的医,我们全家才能安然无恙,看来啊,还是学对了。”说完背过身去,继续望着小河流水。

李辛夷上前道,“话说你到底在望什么呢,那么的出神!”

“我是在看这河水奔流不息,既养活了附近的祖祖辈辈,又可能继续养活未来的子子孙孙,何等伟大,何其壮观!”吴痕双眸里充满着幻想与期盼,犹如星空下的流星划过,双手合十一般的虔诚。

李辛夷看了一眼脚下的河流,浅笑道,“你的想法真的很别致,看的够深够远。换我就不想那么多,过好当下,过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好,至于前辈和后代们,那不是我所能操心的范围,看不见,摸不着,太不实在。就像我治病救人,每一个都实实在在的在我的眼前,望闻问切,每一个步骤都是真实的,可以感触的才叫好。”

吴痕意外的侧身看着辛夷黢黑的脸庞,有着别样的光,仿佛照进人的内心里,她心想或许是自己想太过感性了,不过这也许就是男女的想法不同,没有对错,只是她渐渐的对眼前这个较为陌生的男人,有了一丝真正的欣赏和好奇,这种欣赏不是因为他救了她的全家,而是那份埋在股子里的的想法似乎被什么给碰撞了一下,颇为触动。

“你的想法倒是挺务实的,挺好,挺好。”吴痕沉吟了片刻后冒了一句,转而瞥了眼身后,“你作为大夫,就这么把病人丢在家里,真的好吗?”

李辛夷露出一丝坏笑的转过头来,“你要是想走或是不想和我说话,可以明说,不用非得找个理由,累不累啊,嗯?”

仿佛被抓包似的吴痕,一阵窘态微微爬上脸庞,转而直言道,“我哪有,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说完头一偏,扭头就走,小步飞快,边走便自言道,“这人真讨厌,看破不说破,非得让人家失态才满意啊,哼。”

身后的李辛夷就在原地傻乐,转头再看了一眼良田和河流,一片多娇,一幅美景,说道,“确实不错,难怪这丫头会浮想联翩了!”

没有太阳的下午,仿佛分不清时辰,只觉得枝头有了一丝朦胧,四周微微渗出凉意,看来是暮色在即,一日将毕了,没有夕阳的傍晚,村民们喜欢用宁静来迎接黑暗的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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