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类 第一章 高中情谊

2068年的一个夏天的下午，在晋阳省蓝光县的一所普通高中里，李灿然打着长长的哈欠问道最后一排的同桌白敬涛：“听说这次高考模拟你又考了满分？”

白敬涛淡然一笑：“家常便饭，何足挂齿？”

听到此话，李灿然做了个鬼脸，悻悻然道：”作为你的同桌，虽然我每次都是全校几百名，但我就是不服你！“

白敬涛又是淡然一笑：”为什么？“似乎什么事情，他都总是波澜不惊，总是这样的冷静，同时温暖。

”因为你次次虽然都靠满分，但我做了你快两年的同桌了，你始终没能让你的同桌成绩突飞猛进！失败啊“李灿然做了个奸计得逞的鬼脸，看来如果想找一个人的茬，总是能找到的。

白敬涛听毕又是淡然一笑，然后扭头又开始看书，而这本书的名字是《广义相对论》。

虽然铃铃铃的上课铃声响起，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夹着课本走进了教室，逐渐光秃的头顶下是皱巴巴的眼眶，慢条斯理的走上讲台，缓缓将课本放在讲台，看起来在他这个年纪，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慢的同时枯燥的。然后，当他如洪钟的声音弥漫教室时，你才发现这仍是以为对教育工作充满激情的满主任，而如果当你更深入的了解他时，你会不敢相信他竟然和全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甚至不仅仅是人类。

这位班主任慵懒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全班之后，讲目光聚焦在最后一排的李灿然和白敬涛，说道：“本次模拟考试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了，我们班的白敬涛和康嫣同学成绩一如既往的稳定，分别位列全校第一名和第二名，大家多向这两位同学学习，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大家再加把劲，争取考上好大学，奉献青春和热血，为全人类。。。。。”

纵然这位陈班主任嗓门很高，李灿然的困意还是被这些起了茧子的话勾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何这位陈一察先生总是把“为全人类”之类的话挂在嘴边，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高中生，对于未来没有什么规划，也并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也许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耗过去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无论他愿不愿意，自己的未来终究还是与“全人类”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而此时此刻，班里的两位同学却总是能被陈班主任的话感染，一位是白敬涛，还有一位就是每次考试只与白敬涛差几分的康嫣。

康嫣，来自于大城市杭州的富商家庭，听说祖籍是蓝光县的，而她之前一直都在杭州上学，但由于年迈的奶奶坚持要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其父母拗不过老人家的脾气只得同意，但由于父母生意实在太忙无暇照顾奶奶，康嫣便自告奋勇陪着奶奶来到蓝光县这个与她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小县城，当然一块来的还有一位管家及十多个机器人仆人。

在这个时代，随着摩尔定律的不断突破及对人类大脑各种突破性的研究发现，人类的人工智能技术已取得长足的进步，机器人不仅在外形上已经可以和人类无异，而且已具备很强的学习能力、总结能力并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我判断，在机器人三定律的保护下，能与人类和谐相处，并取代了社会上大部分的工种，像司机、厨师、仆人、工人、教师、军人等都能胜任，目前世界范围内超过一半的机器人由一家总部位于美国的“人类卫士科技公司”提供。而康嫣家中的这十多个机器人亦都来自这家公司，他们密切配合，为这祖孙二人提供衣食住行的完美服务。

班主任的一番口若悬河终于结束，教室里传出写字的沙沙声，这个时代的学子们必须努力，准确来讲，是必须拼命，你只有证明自己比“人类卫士科技公司”推出的机器人更聪明些、更有价值些，才能考入大学，而不至于成为机器人的同事或者社会闲散人员。

第二天，学校放假，希望辛苦的学子们可以回趟家，看看父母家人。李灿然和白敬亭同行，刚走出校门，李灿然突然眼前一亮，有些手足无措，而白敬亭看到李灿然这样，知道康嫣也出来了，她也看到了这两位同学，微微一笑，夏日的风吹起她卷起的发梢，李灿然的脑海里想起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八个字。的确，康嫣很美，绝对是这所高中校花中的校花，青春懵懂的少男们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总是缺少勇气，李灿然就是典型，他默默爱慕着这位他并不了解的女孩，只可惜的是她似乎对身旁的白敬涛更感兴趣些。

只见她走到二人面前，朝着白敬涛说：“没想到这次模拟考试你还是考的比我高一些。”夸赞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服输的骄傲，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因为在来蓝光县就读之前，她一直是所在年级的第一名，没想到来到这所中部小城不起眼的高中就读，竟碰到了个“怪物”。

白敬亭面对康嫣的恭维，依然宠辱不惊道：“谢谢夸奖，你也非常厉害，下次你定能超过我。”

“嗯嗯，我争取，谢谢白同学的鼓励！”然后潇洒的离去。

李灿然呆呆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痛苦中，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配不上这样一位优秀的女孩子。正搔首顿足间，白敬涛及时打住了他，说道：“咱们回家吧”。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无所事事的人在街上游荡，因为他们已经丢失了工作，而人工智能淘汰了他们，可是虽然人工智能提升了生产效率，可此时人类数量已达到110亿之巨，供养这110亿人已渐渐超出地球资源的负荷能力，所以社会生产效率虽有所提高，但创造的社会财富总量却已达饱和状态。全球财富这张大饼在可见的未来里显然已无法再做大，所以那些没了工作的人虽然在社会福利保障下生活无忧，但想要生活的很好，恐怕也此生无望。于是他们只能这样无所事事，这可能是他们这代人的命运，也许也是后来很多代人的命运。

李灿然回到家后，看到有段时间没见的父母，已经校门口的事情抛之脑后，跟父母叽叽喳喳讲了很多学校的趣事，当父母问起最近成绩，李灿然就开始插科打诨，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学习实在不太感冒，便也不再逼问，一家人就这样其乐融融的吃起了团圆饭。

而他的同桌白敬涛回到家后，家里确没有那么热闹，甚至有些冷清，因为他的父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跟着他的母亲生活，并在父母离婚后再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模样。可是，即便是相濡以沫十多年的母亲，他们也沟通的很少，母亲总是沉默，而白敬涛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沉默。

时光荏苒，转眼间高考已经结束，不出所料，白敬涛和康嫣成为全省的状元和榜眼，分别为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录取，成为近百年来蓝光县教育事业的奇迹！出人意料的是平时成绩平平的李灿然竟然也考上了邻省的长安大学！说到这就不得不感谢高考前几天白敬涛对李灿然的突击辅导了，白敬涛说他总结了过去三十年高考试卷，对高考的出题思路有把握，于是有针对性的辅导了李灿然几天，没想到竟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用，若是他们的班主任陈一察知道这事儿，亦会汗颜!得知被录取的李灿然高兴的甚至把李灿然抱起来转了几圈，完全不在意旁人惊诧的目光。心里想着，这六年的同桌果然没白当，哈哈。

临到大学快开学的日子，白敬涛特意去了一趟陈一察家中，他要去特意感谢陈一察老师这几年来的照顾，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陈老师对自己倾注了很多心血很希望，这份望子成龙的心情甚至比其母亲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双方刚聊几句，陈一察便告诉了白敬涛一条惊人的消息。

“我想去北京闯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蓝光县，想去大城市看看机会！”陈一察跃跃欲试道。

“可是现在找工作没那么简单，老师您在蓝光县任教多年，而且教学成绩斐然，为何突然要走呢？”

“世界那么大，老师也想出去看看，就像很多年前的一位老师样！”

“可是。。。”一时间白敬涛有些语塞，他想劝阻老师，但发现自己也没有很合适的理由。

“哈哈，难道只能你们年轻人才能去追逐梦想啊，我这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而且大家都在北京，说不定还能经常见见面呢”说毕，陈一察爽朗了笑了起来!

“老师，您是不是为了我才北京啊？老师，相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终于看见白敬涛着急的时候了。老师这几年来对他照顾有加，他实不愿一位与自己非亲非故的长者为了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份人情他怕自己这辈子还不了。

“傻孩子，当然不是，实话告诉你把，老师准备去北京的一所私立高中任教，收入比这里高出很多，哈哈”

听到这，白敬涛才放下心来，转而开心起来，然后陈一察又语重心长的嘱托白敬涛到大学后亦要刻苦学习，改变人生命运等等。直到天快黑了才送走他这位以引为豪的高徒，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陈一察的眼睛中突然没有了慈祥的踪迹，转而是一份十足的冷漠，同时他的背后也出现了六双同样冷漠的眼睛。三位身披黑色披风、长相相似的细瘦高挑男子站在陈一察身后。

位于当中的那位黑衣男子冷冷的对陈一察说道：“这个孩子你照顾的很好，泰勒先生很满意，接下里你去北京的工作会更加重要！。”

陈一察语气十分恭敬道：“请您转告泰勒先生，我愿意为泰勒先生奉献我的一切！”

左边的黑衣男子从衣服里拿出可三维投影的最新型U盘，递给陈一察，依然冷冷的说道：”到北京后好好看看U盘中的资料，这里面还有六十三个孩子的详细资料，这些都是泰勒先生非常看重的孩子，你明白吗？TX29275？”

陈一察赶紧低头答道：“明白，我明白！这些孩子对于我们的未来很关键，泰勒先生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由我来做！请您转告泰勒先生，我定不负所托！”而等他抬起头时，已不见三人踪影。

就在临开学动身的前一天，李灿然约了白敬涛一起出来转转，他有些舍不得这位同窗好友，多年的兄弟。他们兄弟俩沿着女工河畅谈起了对未来的畅想！

“我未来想当一名物理学家，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完成困扰人类已有百年之久的物理学难题。”

“什么难题？”

“物理学大统一问题！将粒子间万有引力、电磁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统一在一个物理理论框架中！”

“啊？这个难度系数是不是太大了点！”

“是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只是想要试一试”。

看着好友专注的脸庞，李灿然难得的严肃道：“我相信，只要你愿意，没有你办不到的！”

“你呢？灿然兄？”

“我啊，现在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把，反正不会饿死的，哈哈哈”李灿然说的轻松写意，内心好像也是如此，真是个十足的乐天派。

两位朋友正在畅谈古今时，好巧不巧，竟然看到了康嫣搀扶着她奶奶也在河边散步。而且正相向而来，李灿然又开始有些手足无阻，倒是康嫣落落大方的打起了招呼：“白敬涛，李灿然，你们好啊！”

“你好，奶奶好！”白敬涛落落大方道

“听说你去了北大啊？”康嫣问道

“听说你去了清华大学？”李灿然鼓足勇气插了一嘴

康嫣好像没有听见李灿然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又对白敬涛说到：“北大是所好大学，祝贺你！”

“谢谢，可惜你没来，否则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同学。”

“我可不想老是当第二啊！”康嫣略带戏谑道。

这时，康嫣的奶奶突然说道：“你就是白同学啊，康嫣经常跟我提起你。”奶奶虽面色苍白，但笑容慈祥，上下打量着白敬涛，道：“是个好孩子啊，哈哈！”而且似乎要伸出手握一握白敬涛的肩膀。

白敬涛见状赶紧握住奶奶的手，顿时感觉到这位老人饱经风霜的手有些枯瘦冰凉，说道：“谢谢奶奶，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李灿然此时非常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感觉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尤其是被自己钦慕的女孩子忽视，他非常不适应，于是拉起白敬涛的衣袖，示意要走。白敬涛敏锐的察觉了自己好友的心情，于是赶紧和他们道了别。

这一番小插曲没有遮挡当晚皎洁的月色，更没有阻碍清爽的晚风，两个少年继续在女工河畔畅想未来，他们自小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没有离开自己的亲人那么久。他们倚在河岸的护栏上，看着水中粼粼月色，忐忑着，也期待着！他们幻想着未来能顶天立地，也幻想着并肩作战，做出一番男儿成绩！可是无情的命运啊，似乎给这两位同窗好友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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