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来到劝业场,走上唱台前,魏渊对着以前的老搭档抱有歉意,拱手作揖,悻悻的说道:
“妹子,对不住了…”
这位女琴师,人到中年依旧风韵犹存,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眉眼微垂,闪过一丝落寞,怅然道:
“唉…没事儿,干咱们这行的,新人上来旧人就得下台。”
“魏师傅,你可真有眼力劲儿,这孩子还真是那个料。”
魏渊讪讪的笑容,语气柔和:
“她还嫩着呢,妹子你不能走,这孩子还得靠你指点呢。”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她唱了,你抽成就是了。”
女琴师淡然一笑:“嗐,有你在,谁还能指教她啊。我跟老高商量好了,我们俩搭台唱。魏师傅,那我就走了,这琴就搁这儿了。”
“对不住了。”魏渊像个老绅士,扶着老搭档下台。
“再见…”
一对双螺髻以素带盘起,一枚点缀上玉珠铉,精致俏脸交相辉映,秀丽清纯,更兼具一份古典美人的清雅温醇。
绣着花蔓的披帛,垂在天青色玲珑小偏衫上,琉璃绣云翠百裥裙,金丝花蔓绣花鞋。
当江韵婉的旌旗飘舞,登台的刹那间,场上所有观众的眼睛挪不开视线了,啧啧称赞。
今天唱的曲子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节选。
“英台小姐盼望回,我开口叫了声梁大哥…”
江韵婉螓首满光华,美眸顾盼成欢,巧笑发瓠犀,樱唇开合间,清灵澄澈的嗓音,一开口便是天籁之音,鹂歌婉转,穹灵碧落,云渺万迭,昙花簌簌。
台下观众的掌声如浪潮般汹涌,一亩三分地,已经挤满了人群,围栏呈现爆满的迹象。
喜子趴在围栏上遥望而去,不由得喜笑颜开。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清新自然,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
“娘…婉儿她登台了。”喜子发自内心的高兴。
“嗐,我当是啥事呢,她不就是卖唱嘛。”婶婶刷着碗,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她唱的可好听了呢。”喜子笑意更浓。
婶婶嘴上利害,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不行,我得给她买点儿什么去。”说罢,喜子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个头戴礼帽,钨丝眼镜,穿着一袭长衫,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怯怯的走进院子里。
“大嫂,请问这是王家吧。”男人客气的问道。
婶婶循声望去,打量了一番男人,看他衣着华贵,气度文雅,想来是位有文化有背景的人。
“是啊,你找谁啊?”婶婶蹙眉,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上前去。
“是这样,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们家前几年是不是在集上买过俩孩子。”男人也不说客套话,自如主题。
听言,来者不善啊!婶婶心中一凛,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谁啊?”
“我从北京来,这两个孩子的父亲,一直在找他们,听说你们家收养着俩孩子,这不我来出差,他们父亲托我来问问。”男人官方的语气,流利标准的普通话。
婶婶眸波流转,便是计从心来,不带打草稿的,说道:“对,没错,我是买过俩孩子,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俩孩子,你那俩孩子多大了?”
男人沉吟片刻:“我也没见过,他父亲说当时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嗷…那就不是,不是,这么大孩子了谁还敢买啊,我们买的那俩孩子一个三岁,一个还不到一岁呢。”婶婶连忙摆手。
“我能不能看看这俩孩子。”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此事有所隐瞒。
“嗐,这家里穷,谁还留着两张嘴呢,实在是因为我们乡下那亲戚生不出孩子来,才托我们给买的,买回来的第二天我就给送到乡下去了。”婶婶一再狡辩,唬得那男人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
“要不这样吧,这位先生,你先找个地方住下,等我那天有空了,我在带你到乡下找孩子去。”说罢,婶婶便转身就要走。
“唉…大嫂,孩子真只有这么小吗?”男人语气中不乏质问。
见他还不死心,婶婶凝目,出口成章:“大了我们也不敢要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这俩孩子都是残疾,一个都六七岁了还不会说话,一个都四岁了还不会站着走路呢。”
“你来的正好,你跟我到乡下去,把那俩孩子领回来,还给他父母,你说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母啊,就因为自个儿的孩子是残废了,就拿出来卖给人家啊。”
“啊…这,这不是我要找的孩子,打扰了打扰了。”一听这话,男人知难而退,拂袖而去。
“你别走唉,那俩孩子你不要了?”婶婶反问道。
“留步吧,我走了,不见!”那男人如见瘟神般逼退。
终究是姜还是老的辣,婶婶动起了私心,江韵婉姐弟俩在次错过回家的机会。
“嘁,孩子能挣钱了,就想着回来要了,没门儿!”婶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到了傍晚,劝业场人影稀疏,灯火阑珊,师徒俩唱了一整天收摊了,收获满满。
“还从来没一天挣到过这么多钱。”掂量着哗啦啦的钱币,魏渊喜笑颜开:“婉儿,这都是你的功劳,来,拿着,让家里人高兴高兴。”
说罢魏渊塞给江韵婉大把的钱。
“我不能要,合同上约好了,我是不要钱的。”江韵婉大眼睛放光,但很快便恢复了矜持。
“约是约,咱师徒俩是咱师徒俩的,你们家的日子,过的太艰难了,你能挣钱了,该帮帮家里分担。”魏渊沉声道。
“谢谢师傅…”
——
婶婶翘着二郎腿,占了一把口水,数着一沓沓钞票,喜溢眉稍。
“真的,你师傅真这么说的?”
江韵婉亭亭玉立,现在她乖巧的跟个小家碧玉似的,点头的频率跟小鸡啄小米似的。
“呵呵,真没想到这铁公鸡还扎出血来了。”婶婶说话带刺,语气总是那么伤人。
“婉儿,明天替爹谢谢你师傅啊。”王大福总是那般和蔼,醇厚老实。
“婉儿,来。”喜子把江韵婉叫到院子里。
青冥皎皎明月,漫天星灿烂,松篁翠竹,清泉响流,杨柳依依。
少男少女对立,四目相接,情意绵绵。
“喜子哥,找我有什么事儿?”江韵婉款款而谈,嘴角噙着一抹矜贵。
“送给你的…”喜子掏出一张锦布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对梨花木的梳子。
“谢谢喜子哥。”江韵婉眼前一亮,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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