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在酒楼打了人,被炒鱿鱼了,王大福一听这事儿,顿时感觉头脑昏沉,猛然间晕倒了过去。
喜子虽然挨了一刀,得亏他身强力壮,并无大碍,但也是卧病在床,短时间难以劳动。
望着父子俩整整齐齐的躺在炕上,婶婶的表情那叫个惨啊,愁云惨雾,哀叹连连。
现如今一家五口人,两个大男人都卧病在床,剩下两个女人外加一个稚童,在这动荡的年代,养家糊口都是问题。
江韵婉坐在王大福身边,昏暗的油灯散发着暖色光晕。
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是精神萎靡不振。
在灯光映照之下,脸色苍白如纸,皱纹深邃如荷叶折。
嘴唇上布满了白霜,鬓发愈发的苍白,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
王大福牵着江韵婉的手,沉声道:
“婉儿啊,爹疼你,你知道吗?“
江韵婉认真聆听,微微颔首。
王大福接着道:
“在爹心里,你从来不是咱家的孩子,你是大小姐,落难到了俺家。”
“可爹又觉得,你是爹的亲闺女,别人都稀罕儿子,可爹就稀罕闺女。”
“爹,我知道。”
“可是,你爹没本事,我实在是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了。”
“爹,你想说啥?”江韵婉疑惑。
“姑娘啊,那个魏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
江韵婉略做思虑,微微颔首。
“唱小曲儿是下九流,爹不能让你干这个,干了这个会让人瞧不起的,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呀。”王大福满脸苦涩,说完抹了一把老泪。
“好了,婉儿,这话就当爹没说,将来就是饿死,咱们一家人也在一起。”王大福补充道。
江韵婉沉默了良久,毅然决然的说道:
“爹,我去…我去跟魏先生学唱小曲儿。”说话间,一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
“闺女呀,真是为难你了…”
……
次日清晨,江韵婉来到陈家门口,陈和颂出门迎接,微笑道:
“唉,婉儿,你怎么这会儿来了,快到屋里来座。
“我刚学了一首诗,是大诗人郭沫若先生写的,我交给你。”
江韵婉沮丧着脸,沉默不语。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陈和颂牵起她的手,慰问道。
“和颂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江韵婉低声说道。
“告别…”
陈和颂的脸,刷一下子阴沉下来,连忙问道:
“你要去哪儿啊,要出远门?还是找到你爹了。”
“你就别问了,就是不想学了。”
“谢谢你,和颂哥。”说罢,江韵婉转身就走,她怕过多的纠缠,会更让他伤心。
“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啊。”陈和颂开口挽留,却没有跟过去。
……
晚上,江韵坐在炕头上,陷入了沉思,江玉宸在旁写字儿。
婶婶拿着一身新衣服走了进来,安慰道:
“为了你这事儿,你喜子哥跟我闹腾了一个晚上。”
“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万不得已。”
“这不管什么营生啊,都是人干的事,咱清清白白的唱小曲儿,别人看不起,咱自家不嫌弃啊。”
江韵沉默不语,婶婶也不在多说,转身离去了。
“姐姐,你要干什么去啊?”江玉宸问道。
“你别管了,你答应姐姐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
“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又出息,听见了吗?”江韵婉神情严肃。
“听见了…”
……
次日清晨,魏渊家正厅里,魏渊坐在高堂之上,神情肃穆,今天他也换上了新衣,颇具大师风范。
左手旁是王大福一家子,右手旁是三位长老。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令得江韵婉呼吸愈发的困难。
主持人朗声读道:
“今有,立约人王大福,因家贫无力抚养,自愿送养女王韵婉,至魏渊门下学艺;双方约定,学艺三年,帮师三年,在此期间,学徒宿回原家,食由师傅供养;卖唱一切收入与徒弟无关,师傅对徒弟有教养之责,打骂皆任师傅做主,原家不得干涉;如有生病,逃亡与身故,均与师傅无关;立约人魏渊,王大福。”
“王韵婉,拜师——”
江韵婉,对魏渊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又对三位长老一一叩首。
“拜代师、拜引师、拜保师。”
礼毕,魏渊赶忙搀扶起江韵婉,微笑道:
“咱们是多年的老邻居,没那些烦文缛礼,也不必这么讲究。”
话虽如此,魏渊却也是个恪守成规,很在乎这些礼节的人。
“魏先生,不好意思,拜师学艺是大礼,但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啥东西了。”王大福表示歉意,按照礼数他还要随彩礼钱呢。
“我知道…咱们谁跟谁啊。”魏渊接过简单的彩礼,就是些酒之类的东西。
婶婶提点道:
“魏先生,咱把孩子送过来,哪敢说学艺啊,也就是跟您当个粗使的丫鬟,混口饭吃而已。”
“这闺女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我们对她比亲生的还请,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犟,一句话说出来能砸死个人。”
“送到先生这儿来,您就多调教调教,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谁让他没爹没酿,是个孤女呢。”
婶婶越说越来劲,被王大福扯开了。
“魏先生,孩子到你手里了,既然干上这行了,就请师傅多教教她,她要是唱红了,也给当师傅的你脸上增光啊。”王大福说话总是那么客气。
“大福哥你就放心吧,我魏渊还从来没有收过徒弟,收了这一个,我会好好的教导她的。”
“好了,话也说到了,礼数也尽了,你们两位就请回吧,各位也都去忙吧。”
“我们师徒俩人,也该上课了。”
“今儿就开始啊?”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魏渊将众人遣散。
江韵婉望着夫妻俩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自拔,突然,她感觉到一阵不善的目光望了过来,宛如一道冷箭,刺入她的心窝。
江韵婉蓦然望去,只见一位约摸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倚靠在门槛旁,那双冰冷骇人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眼中透出无尽的嫉妒和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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