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半生浮萍 0012 郭瞎子

喜子和江玉宸回到家中，王大娘正在晒苞谷，她的神色错愕迷茫，魂不守舍，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匆忙疾步而去。

见到是喜子两兄弟，王大娘瞪了他们一眼，埋怨道：“嗐，我还当是你爹回来了呢。”

江韵婉望着满身尘土的弟弟，嘟嘟嘴，严肃道：“玉宸你干什么去了，这么脏！”

江玉宸童叟无欺，坦白说：“跟喜子哥哥一起去摔跤了，可有趣儿了…”

听言，江韵婉愤懑道：“以后不许跟他一起出去玩儿了，跟个野孩子似的。”转而对着喜子投去嗔怪的眼神。

喜子翻了个白眼，满脸的不屑，冷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大娘心绪不宁：“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江韵婉笑盈盈道：“婶婶别担心，伯伯这两天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啊？”

“我昨天晚上梦到的。”

“嗐，梦是反的，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王大娘眸光黯然失色。

“那还用说，人家是有钱人，把我爹留在那儿当贵客了。”喜子调侃的意味儿道。

“婉儿，你说的地方对吗？”王大娘面露狐疑之色。

“对啊，我家就在书院街，街上就我们一家姓江的。”江韵婉给予肯定的目光。

王大娘哀叹道：“我这几天眼皮子老跳，这兵荒马乱的，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希望别遇上土匪…”

喜子脸色阴沉，指责道：“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叫她陪！”

……

烟凝山紫归鸦倦，远路行人投旅店。渡头新雁宿眭沙，银河现。催更筹，古城灯火光无焰。风袅炉烟清道院，蝴蝶梦中人不见。月移花影上栏杆，星光乱。

昏暗的灯光下，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晚风，颇为的温馨。

嘭——

江玉宸猛的把饭碗摔在桌子上，厌烦道：“我不想吃了…”然后转头到里屋去了，江韵婉紧随其后。

王大娘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喜子略显失落，道：“娘，他们是不是吃不惯我们家的饭？”

王大娘不岔道：“惯的毛病，要来的饭还嫌馊，不用管他们，咱们吃饭。”

江韵婉教训道：“玉宸，这不是在咱家里，饭不好吃也得吃饱啊。”

江玉宸怯声道：“我想吃米饭。”

江韵婉循循善诱：“咱们吃人家的饭，不能挑食。”

回到王大娘母子俩这边，喜子问道：“娘，吃了饭你还去听书不？”

王大娘黯然道：“你爹老不回来，这那还有心思听书啊…”

喜子拍了拍胸脯，担当道：“你在家我爹就能回来吗，吃了饭，你还去听书，我在家等着。”

咯吱咯吱——

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母子俩精神抖擞，“你爹回来了！”忙的放下饭婉，疾步走到院子里。

夜色阑珊，母子俩双眼虚眯，耳畔回荡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隐约能够看到一道略显驼背的身影，他住着一根拐杖，步履蹒跚，缓缓走了过来。

见状，王大娘嘴角抽搐，嗔怒道：“郭瞎子，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啊？我还当你在外面发大财了呢…”

“嘿嘿，到家了吧，我摸的没错吧…”那郭瞎子敲着拐杖，摸到近前，

只见他穿着破烂，胡子拉碴，形如乞丐，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叶折。

“没到家，这那是你家啊？”王大娘撇头，目光轻浮，刻薄的说道。

“大妹子，我就知道是你，别人没有像你这么说话的，别老那我当外人，要不是因为有我，你能一出门就捡到一块钱？”郭瞎子舔着老脸，讪笑道。

喜子呵呵一笑：“得，又来了个白吃白喝的。

王大娘叉着腰，无奈摇头，道：“喜子，去吧磨坊收拾一下，在添点新草，你郭大叔没发财，又回来了…”

“嗯。”喜子搀扶着郭瞎子，问道：“瞎叔，你在外面又碰到啥新鲜事儿了？”

郭瞎子笑眯眯道：“新鲜事儿可多了，为什么我不愿意回来呀，外面见识多”

王大娘灵机一动，上前问道：“郭瞎子，他爹都出去一个月了，怎么回事啊？”

听言，那郭瞎子掐指一算，哼唧道：“放心吧，我大兄弟没事儿，明天…后天他一定会回来的。”

王大娘气急：“那到底是明天还是后天啊？”

“多问一句就不灵了…”说罢，郭瞎子转身就走。

“这该死的瞎子…”

次日下午，王大娘忽而听到开门声，兴致匆匆的出去相迎，结果又是那阴魂不散的郭瞎子。

“这一天又过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王大娘急的满脸乱麻。

“你这娘们儿唧唧的，就是沉不住气，不是还有明天的嘛。”

郭瞎子老脸一横，摸了摸肚子，讪笑道：“大妹子，还有剩下的馍馍吗，老朽肚子饿了。”

“有有有，我给你那去。”王大娘也是个心软的人，到后厨去了。

郭瞎子，挺胸顿足，仰天长叹一声：“a市这地方，好不了，什么张督办，活生生的就是一帮土匪！”

“算了命不给钱，还打人！”

王大娘拿来馍馍，问道：“唉，你还给张督办的人算卦来着？”

郭瞎子冷笑：“他以为我看不见，其实，我早就摸到他的枪杆子了，唉…原以为碰到有钱的了，没想到挨了两枪托子。”

“你能想想得到，两个年青力壮的官兵举着枪杆子，对一个手无寸铁，身患残疾的糟老头子，迎头痛击的场景吗？”说话间，郭瞎子还止不住的去恰腰。

“嘿，活该，我说你怎么就没算准这两枪托子…”

郭瞎子得意道：“哼哼，我跟你说啊，其实他也没沾到什么便宜，我跟他说，你命里有大富大贵，其实啊，他有血光之灾，我没告诉他，结果，回去的路上就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