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郑和多走了一点 第五章 科伊科伊族

跟随土人的步伐，来到他们的部落。

“如果说木骨都束人住的茅草屋是真正的寒舍，那么这些土人的屋子就是彻彻底底的窝棚！就算是大明的马厩也比他们的窝棚宽广舒适......”郑海看着这个部落，双眼圆睁，倒吸一口冷气。

“而且他们穷得过分，连衣服都没有，鞋都没得穿。本以为那几个土人是穷人，没想到是这的普通人啊。”唐敬慢悠悠的给补充。

这里的茅草屋实在是简陋了—用茅草、树枝、动物皮毛简单搭建，估计只能起到在遮挡一下大雨的作用，阻挡阳光的照射，何况四面漏风。

部落中的土人身上只简单的裹着兽皮，身体的大部分都裸漏着，所有人都赤着脚，和带郑和他们前来的土人一模一样的穿着。

只有几个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们，眼神中是好奇，紧张和善意。

意识到自己无意侮辱了别人的郑海向土人拱手道歉，却看见周围的人无一不流露出同情和震惊。

看到有大批人马到来，部落里的人拿起武器戒备，虽然简陋的木工和木矛对全副武装的大明军队来说不值一提。

带着众人前来的土人科伊科伊的叫唤，其中一人拿出洁白的瓷器，双手托举走到其中一位老人面前，细细解释。

郑和等人看着土人们交涉，内部也议论纷纷。

“咱们出使这么多地方，这个地方是最穷的！没有衣服，房子也破破烂烂。”

“我本来以为我家那土坯房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惨，我这心里一下就舒畅了啊。”

“大人，我们帮帮这些可怜的土人吧。他们有牛羊却不会制作成衣，我们走来有这么多树木却不会砍伐造房，甚至连鞋都没有啊。”

费信虽也感叹于此地的贫穷和对资源的浪费，却也明白这样的生活方式必有原因：“郑小子，是人就会怕冷，想住好地方。他们穿成这样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还不好马上下定论。”

一会儿，土人们低头缓缓走到众人身边，跪地不起。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直到他们起来，为首的老人用手比划。

”他们认为我们是上天的使者，想好好招待我们。希望我们可以教他们怎样使用瓷器，他们等会儿会准备盛大的仪式。”费信擦了擦额头，言语不通只能靠手比划的交流实在是太耗费心力。

郑和几位大人跟着老人走进他的窝棚，里面只有干草堆扑出来的一块地方，大概是床吧。剩下的一无所有，说家徒四壁也毫不为过。

众人席地而坐，等着他们出去狩猎和放牧的族人回来，举行盛大的仪式。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从烈日当空到夕阳西下。

欢呼声从远方传来，部落的勇士归来了。

他们扛着猎到的羚羊，背着自己的弓箭和矛，沐浴着阳光仿佛是太阳宠爱的孩子。

经过一下午的交流，这个民族因为科伊科伊的声调被郑和他们称为科伊科伊族。对于科伊科伊族所说的盛大仪式，众人充满期待。

科伊科伊人开始准备仪式，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宰杀了数十头牛。

只见这些牛被宰杀后，纷纷被剥皮放置在一旁。没有下一步动作，随后是科伊科伊人拿出各种植物制作料汁。

剩下的族人则生起篝火，他们的取火方式还极为落后是钻木取火。

一切就绪，正当客人们准备享受接下来的牛肉料理时，牛肉并没有来。还是放在那里，老人走来拿出石刀递给郑和。他看出来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很尊敬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一定和他一样是领袖，是使节的领袖。

郑和拿着石刀，跟随老人走到剥好的牛面前。只见，老人用另一把石刀割下一块牛肉，大口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郑和哪里见过这样的吃法，牛肉浓重的血腥味疯狂的钻进他的鼻子，被老人撕咬牛肉迸溅出血液，一些掉在地上，一些飞到他昂贵的丝绸上。

肉沫和牛血混合着粘在老人的嘴上，每一口的咀嚼都有血从口中流出。

所有的大明人看着这个瘦弱的老人，觉得他不是人，是魔鬼。

”唐指挥......你.....你杀过这么多人，手上沾过这么多血，你害怕......害怕......吗。我感觉.....感觉这个部落的人都不是人，是妖魔鬼怪。”郑海苦涩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的身子在颤抖，眼神躲闪。

唐敬看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苦涩的摇摇头：“我虽然杀过不少人，但他们都是战场上的敌人。战场比这更血腥，断肢随处可见。我并不害怕，但我觉得恶心。我从未见过这么重口的场面，他奶奶的这群人根本就是野人！“

科伊科伊人看着震惊呆滞的天神使节，以为自己的服务不够周到。他们纷纷起来去割下牛最鲜嫩的部位递给每一位天神的使节，但是使节们却没有接受，都在摇头摆手表示拒绝。

科伊科伊人以为自己冒犯了他们，纷纷跪下求罪。老人也停下了享用，向郑和祈求饶恕。

费信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块牛肉用石刀切割成块，放入科伊科伊人的陶锅中。随后加入从船上带下来的调料和香料，灌满清水。

招呼几个会做饭的官兵出来，把陶锅放在篝火上烹煮。随后又把几块牛肉放在木枝上，在牛肉上撒满香料，进行烧烤。

随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几个官兵看着烤肉，直到香味从篝火处传来。

香味像一条蛇，灵活的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子。香味越来越浓，把所有人都包裹了起来。

人们就像被大雾笼罩一样，无处不在的香味侵袭着所有人的每一根神经。

科伊科伊人都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他们没有想到天神的使节所食用的都是这般美味的食物。他们竟然拿这么粗陋的食物招待使节，而使节们没有惩罚他们反而亲自做了食物。

费信将一块烤肉递给郑和，一块给科伊科伊族的老人那位酋长。

酋长一脸惊喜的接过烤肉，急忙咬下一口。费信没来得及让他吹吹再吃，就见他脸色通红却硬把肉咽了下去。

然后狼吞虎咽的把那块肉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他便懂了为什么郑和他们会呆滞，会拒绝食用。和这么美味的吃法相比，他们以前都是浪费食物！

看见自己的酋长如此享受，科伊科伊族更加坚信这是天神的使者。不然怎么会带来精美的瓷器，让食物更美味的方法。

小小插曲过后，气氛又变得欢乐起来。

科伊科伊族人在篝火前舞蹈，族中的歌手用科伊科伊族特有的模糊不清的嗓音开始歌唱。声音从低沉到高昂，情绪从平淡到喜悦。仅凭声音就感受到了他们对于郑和一行人到来的喜悦，声音从歌手开始扩散直到所有科伊科伊人一同歌唱。

郑和微微一笑，虽然这个民族很落后但却很淳朴。淳朴的被一件瓷器折服，哪怕是几千人的客人也要努力招待，会为自己的食物不够美味而羞愧。

他有一种直觉，这群人会被大明的文化折服，成为大明在这里的国民。

而这就是他们出使教化四方的意义，让所有蒙昧的人，得到圣人的教化，心向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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