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官场传 第九章 田文之死

永智足足睡了一天，他从京城出发先到清平县，再到镇江，然后又到了应天，绕是武林中人也受不住这等劳顿。期间蒋川来过，发现五皇子醉卧床榻，怕皇子受凉，吩咐下人为永智更衣盖被，并且嘱咐下去，府内下人不得打扰皇子休息。

慕容冲也来看过永智，见永智醉酒就用内力帮永智蒸发酒气，避免永智酒气上头，起来后头疼身乏。

一夜无话。

第三天，永智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不停的敲门。永智迷瞪着双眼，喊道：“谁啊，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儿啊！”

屋外吕聪大声说道：“殿下，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永智听完，立刻清醒，批上衣服回道：“进来”

吕聪推门而入，看见永智后道：“殿下，今早巡抚衙门派去淮安府的官军回来了，他们说田文在淮安府被杀了。”

“什么！田文被杀了？！”永智大吃一惊。

吕聪赶紧回道：“属下亲眼所见，官军们抬回来一具尸体，五十多岁，经蒋大人和张大人确认，确实是镇江同知田文。属下见得尸体颈部被人一刀划开，凶手出手果断，没有第二道伤痕。。”

永智听完，陷入了沉思。

田文被杀，首先最有嫌疑的应该是曹进如和盐帮。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盐帮杀了田文实属画蛇添足。政竹被杀一案，田文的罪再大也就是个发配边疆服役三年，盐帮稍微一运作，可能连发配都免了。能动银子解决的事情，何苦杀人呢？更何况，盐帮已经杀了一个政竹，再杀一个田文。莫非盐帮真要与朝廷撕破脸面，斗个你死我活？

只要盐帮高层没有集体失心疯，就不会在大梁大胜蒙古的时候挑衅朝廷。

那么是谁干的呢？其他帮派？如果是与盐帮关系密切的丐帮，杀了田文也只会让盐帮和曹进如陷入被动。

是世家做的？也不像。世家一直以来恪守准则，轻易不会用刺杀解决问题。如果被其他世家所知，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那会是谁呢？永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谁会派人杀了田文。但是，田文被杀后所有的罪责都指向了曹进如，时不我待，这是扳倒曹进如最好的机会。

想明白这点，永智赶紧换好了衣裳，在吕聪和慕容冲的陪同下来到了巡抚衙门大堂。

大堂正中间摆放着一具放在担架上的尸体，镇江知府曹进如，南直隶布政使张志行，南直隶巡抚蒋川此刻都来到了大堂。

曹进如一脸的震惊盯着田文的尸体，满脸的不可思议。张志行则阴沉的盯着曹进如。蒋川两眼微闭，老神在在。

众人见周永智的到来，赶紧行礼。等礼毕，永智指着尸体，开口问道：“蒋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蒋川回道：“回禀殿下，下官派人星夜赶赴淮安请原镇江同知田文来应天调查政竹被杀一案，结果派去的人马回报，他们赶到淮安府田家，田文已经被凶手杀死在卧房。据田文的随身奴仆交代，田文当晚读书到亥时，然后熄灯入睡，并无异样。第二天早上，还是巡抚的官军敲门拿人才发现田文被杀，根据仵作推测，田文应该是当晚子时被杀，凶手一刀毙命，现场没有任何多余线索。”

永智看向犹在发愣的曹进如，语气冰冷的说道：“曹知府，田大人被杀，你做何解释？”

曹进如慌张的回道：“下……官，下官不知。”

永智听罢，挥拳重重地砸向桌子，大吼道：“曹进如！朝廷特派税官被杀，你不知道！属下同知被杀，你又不知道！你是朝廷的知府还是盐帮的知府？！镇江府是盐帮的属地还是我大梁国的国土？！”

曹进如顿时冷汗直流，磕磕巴巴。永智的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慕容冲已经拔出双刀，只等令下。

这时候，蒋川抢着说道：“曹进如，本官以前对你在镇江府贪赃枉法早有耳闻，如今管辖之地接连发生两起朝廷大案，本官一定会向朝廷参你个尸餐素位，玩忽职守之罪。而且先是税官被杀，税银被劫，接着负责的官员被暗杀，本巡抚怀疑这两件案子与你有重大嫌疑，你脱不了干系。来人，将曹进如带下，严加看管，除一日三餐以外，任何人不得与之接触，违者杖毙。”

说罢，堂下官兵一拥而上，制住了曹进如。曹进如虽也是凝气高手，但是府衙之上万不敢反抗，否则根据大梁国法，永智有权直接下令将他斩杀。巡抚衙门高手如云，更何况永智身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慕容冲。

见曹进如垂头丧气地被官兵带下，周永智又嘱咐了身旁慕容冲几句，慕容冲随即也离开了大堂向镇江赶赴。此刻大堂之上，还剩下永智，蒋川和一言不曾发的张志行三人。

永智未曾想到，蒋川会跟随自己向曹进如发难。这个官场老油条出了名的三不沾，这次下令逮捕曹进如也是如自己所料一样，曹进如多半保不住了，把责任都两期命案都推到曹进如头上，避免自己被牵连。

蒋川转身问向永智道：“五殿下，下官处理是否妥当？”

永智点头道：“蒋大人雷霆手段，措置得当。本宫回去一定向父皇如实禀报，蒋大人为国为民，是朝廷的栋梁。不知张大人意下如何？”

张永行微微点了点头道：“蒋大人做的好”。随后便一言不发了。

蒋川跟张志行同僚十几年，如果自己在官场是保全自身的化，这位布政使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家族。如今曹进如被抓，盐帮和张家或多或少有些关联，会不会牵扯到张家是张志行此时的最大顾虑。

永智拿出怀中前一日的朝廷奏报，问道：“大梁在边城大胜蒙寇，二位大人想必已经知晓了吧。”

蒋川不明白五皇子此时岔开话题，提起对蒙战事意欲何为，只能接话道：“这都是仰仗陛下皇恩浩荡，二皇子殿下神勇超人。天助我大梁，北疆从此无忧也！”

永智笑着说道；“除了蒋大人所说的，还赖前线士兵视死如归，也依靠边城守将官民舍身忘死，才有我大梁的今天。二哥给我的书信，特意表彰了边城同知常飞，信上说常同知带领百姓支援官军，日不果腹，夜不解衣，拼死抗住了蒙古军队的攻城，让我二哥佩服不已。这样的大梁英杰，父皇一定会着重提拔的。”

说罢，永智微笑的看着张志行。张志行听完，两眼瞬间一亮，面色逐渐红润，拱手对永智道：“二殿下过奖了。”

原来，这常飞是河南南阳人，出身寒门，但是勤奋苦学，年三十就考生了进士，为人刚正不阿，虽一介书生但颇有侠气。太原张家对他青睐有加，张志行更是把自己年仅十八岁的嫡亲孙女嫁给了常飞。常飞入仕以来，上书请命到边城为官，五载以来，边城由原来民心动荡成了如今万众一心的堡垒，这次大捷常飞更是功不可没。

永智道：“曹进如渎职查办，镇江府知府就落了空缺。我回京城后想禀告父皇，调常飞来镇江府任职。他在边城是同知，来镇江升任知府，应该可以表彰其前线功绩了。张大人，你觉得如何啊？”

张志行有些激动道：“有劳殿下费心了，张某感激不尽。”

蒋川此时也明白了这位五皇子的打算，心中暗中佩服。这位五皇子智谋甚远，洞悉官场，明明不到三十岁却比自己还要老练。

有了张志行的配合，曹进如知府便是做到头了。常飞接任镇江府知府，那么镇江府同知又该如何安排？

永智喝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张大人，蒋大人。清平县吕聪，为官尽职尽责，所辖百姓安居乐业。这次本宫调查镇江府，也多赖他的帮助，我想这镇江同知的职位，他应该能够胜任。”

果然，安排好了张家的利益，五皇子也要在这镇江府安插自己的亲信，蒋川只求这次责任与己无关，自己能保住南直隶巡抚官位就行，其他的利益不敢奢望。张志行对常飞的调任已经心满意足，也不会得陇望蜀。所以二位对吕聪的升职并无异议。

随着吕聪从请平县调任镇江府同知，清平县令的位置也出了空缺。蒋，张二人看着永智，想他又将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