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官场传 第八章 望海楼上

淮安府在应天府北部，两地相距百余里，轻舟快船来回需要三天。巡抚官兵任务紧急，不分昼夜，也得两天。所以当天，曹进如也住进了蒋府。

曹进如本想趁机见见张志行和蒋川两位上司，结果二人都以公务繁忙为由，婉拒了曹进如的参见。

正在曹进如坐立不安之时，蒋府下人门外轻声问道:“曹大人，蒋大人命小的给大人送来新鲜的水果，不知大人方便嘛？”

曹进如不耐烦的说道:“进来吧。”

下人端着新鲜的水果送了进来，然后告退。

曹进如看着新鲜的雪梨，拿起一个大咬了一口。无意间，他发现在水果之间，有一个铜钱大小的折纸。曹进如心中一喜，打开折纸，纸中包裹着一撮白色晶体粉末。曹进如用手指掐了一点，闻了闻感觉并无异样，在用舌尖抿了一些。

果然，是盐帮顶级食盐，也是盐帮高层间之间的信号。

确定是帮中来信，曹进如立马推门而出，院内下人立马上前，问道:“曹大人，有何事吩咐？”

曹进如道:“本官要出出门转转，怎么。不许嘛？”

下人心想，蒋大人并未下令限制曹进如，管家也是跟自己说曹大人是来配合调查一起命案，并不没说不许外出。

曹进如不耐烦的伸手一推，喊了句:“滚开！”

曹进如也是凝气高手，虽未用力，但是一推也是百斤之力，下人一个踉跄被推倒地，其余人见状不敢在做阻拦。

曹进如出了巡抚衙门，翻身骑马，不到一柱香就赶到了应天府最大的酒楼—望海楼。

望海楼高五层，飞禽走兽应有尽有，美味佳肴数不胜数，当然价格更是不菲，两三道家常菜就袛三口小民家一个月的生活开销。而这望海楼也正是盐帮在应天府的产业，盐帮高层经常在此相聚。

望海楼的伙计见曹进如骑马而来，立刻出门相迎，曹进如下马，把马绳交给伙计，伙计低声道：“曹大人，五楼甲字号房有贵客等您。”

“好！”曹进如随手打赏了伙计几两碎银，快步上了五楼，敲了敲甲字客房门。门内有人说：“是曹大人嘛，请进。”

曹进如推门而入，看清来人道：“原来是刘宇老弟来了，辛苦，辛苦了。”

曹进如坐下后，目光在屋内四处寻摸，道：“齐公子呢，齐公子可来应天了？”。

刘宇见回答道：“曹大人别找了，公子没来应天，还留在镇江府。”

曹进如问道：“刘老弟，齐公子在镇江做什么？”

刘宇笑看曹进如道：“公子布置着人手埋伏在赵齐府周围，一旦发现赵齐藏匿着的揭露曹大人的账目或者书信，公子就会让古香主出手抢夺。”

曹进如急忙问道：“齐公子还没找到那些东西吗？”

刘宇摇了摇头回道：“公子已经买通了赵府张妈，根据她的情报，白逸凤母女应该并不知道赵齐留下的证据。公子推测，那些证据很可能会被赵齐交给了王卓保管，而王卓会把这些证据藏好。等待今年码头归属争夺的时候，拿出来胁迫曹大人。如今王卓身首异处，公子派人翻遍了王卓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公子认为，这些证据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会永远的藏下去。”

其实事实正如齐公子所料，赵齐生前把这些年行贿曹进如的项目和来往书信藏匿在一处荒废的破宅中，把具体地方详细的告诉给自己徒弟王卓知道，一旦自己身亡，青鱼帮有难，就让王卓取回证据胁迫曹进如拯救青鱼帮，保白逸凤母女平安。结果，赵齐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自幼教导的徒弟江湖经验还是太少，被熊野和林比立用毒谋害，这些证据再也无人晓得了。

曹进如听后，心中大安，不住的点头道：“齐公子历来算无遗策，有他在我必然放心了。那些东西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刘宇道：“公子以防万一，派人日夜盯着赵府。如果赵府有什么异动，古香主就会带领帮众血洗赵家。”

曹进如问道：“赵府现在可有朝廷内卫在里，公子不怕···？”

刘宇笑道：“朝廷内卫？盐帮连朝廷六品税官都宰了，还怕一个内卫。公子让我问你，田文那边都打点好了嘛？”

曹进如忙道：“打点好了，我早已派人安顿好田文的家属，接去了咱们盐帮帮内，又给足了银两。田文即使抗下罪名，也顶多是个玩忽职守。重则发配边疆，我已告诉田文，我们会在路上把他接回来，让他和家人团聚。他的儿子田德君，我们盐帮也会让他改名进入李家书院，来博取功名。”

刘宇听曹进如安排妥当，满意的回道：“曹大人办事严谨，公子定会夸奖。丐帮那边传来了急报，朝廷已经战胜了蒙古大军，杀敌甚多，这次蒙古方面损失惨重，朝廷对蒙古的作战会就此结束。有了这次胜利，朝廷也不会再找我们盐帮麻烦。只要打发走那个五皇子，江南各大码头今年归属的安排就可以照常进行。”

刘宇盯着曹进如继续说道：“至于你那个侄子被砍断手臂的事儿，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公子特意交代，保住知府的位置，安排好码头的归属是你的重任，不容有失。”

曹进如抱拳回道：“让齐公子放心，我一定保证镇江万无一失。”

刘宇说道：“公子再三叮嘱曹大人，别和那个五皇子有正面冲突。咱们盐帮已经给太原张家送去了三十万两银子，张志行那边不虽不至于明着帮大人，但是顺着咱们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田文身上。至于蒋川这种老油条，形势不明他不会妄动的。”

曹进如感慨道：“还是齐公子想的周到。”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礼盒递给了刘宇，道：“这是我特意从南方寻得的，叫什么文香徽墨。咱是粗人，不懂这个。麻烦刘老弟帮我送个齐公子？”

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个玉佩，塞到刘宇手中，说道：“我这次来应天来的匆忙，没啥准备。一点小玩意，刘老弟别嫌弃。”

刘宇用手一摸，就知道曹进如给自己的是上等好玉，也不推辞道：“那就多谢曹大人了，齐公子那边我一定帮齐大人美言。时间不早了，齐大人还是回去吧，出来久了容易惹人怀疑。”

曹进如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也不废话，拱手告辞后，快马加鞭赶回蒋府。

一天以后，永智也接到了朝廷八百里加急文书，详细介绍了朝廷与蒙古大军的决战获胜经过。皇兄周永武亲率骑兵焚烧蒙古大军粮草，蒙古军队粮草被焚，但是永武也被敌军疯狂追杀。万幸，自己的二哥顺利逃脱回城，五千骑兵也只剩两千余人。

失去粮草的蒙古军队破釜沉舟，发了疯似的猛攻边城。边城守军和百姓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拼死抵挡住了敌军的攻城。唐门弟子携带了大量火油和药石，焚烧了蒙古敌军的攻城器械。战之凶险之时，更有唐门弟子舍身卫国，点燃火药与敌军功归于尽。边城艰难抵挡五日后，朝廷援军已到，特别是禁军首领率领大梁八千禁骑军，也是大梁能调动的最后的骑兵精锐来到边城。把禁军都押了上去，大梁国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永武也知道此时国家存亡在己一身，再次亲率边城所能调动的所有骑兵共计一万，出城与蒙军决战。蒙古军队久攻不下，加之粮草大营被焚，自身携带的粮草已经吃光。人尚能挨着，可是马匹饿不得。永武的骑兵奋勇出城的那一刻，蒙古汗王就知道败局已定，立刻命令部队撤退。但是败军撤退犹如土崩瓦解，一泻千里，逃回蒙古的败军十不足一。

此战以大梁的大胜告捷，经此一战，蒙古壮年被杀，蒙古草原被焚，甚至焚烧成焦土的草原被撒上了唐门迷药，数十年寸草不生。蒙古百年内再也无力入侵大梁，大梁北部边患彻底解决。

永智一边读着朝廷奏报，一边喝着烈酒。顷刻间，一整坛烈酒就被永智喝个精光，他手握着奏报，和衣躺在了床上，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