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官场传 第十九章 泛舟而游

四月三日，码头竞拍后的第二天。

这天，永智和慕容冲早早的来到松梅码头，他们到不是又要去盼君归，这次永智只是想乘船游玩。

作为北方人的他，以前只是在书中读过“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诗句，这次来江南，他也想亲自体验一把泛舟江河的意境。

永智租用了一条单层画舫，简单的木制梁柱，没有花纹也没有雕饰，看着倒也清爽。划船的是五十多岁的老汉，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负责给永智端茶送水。

永智租了父女俩一天的船，费用倒也不贵，算上茶水点心，也就十两银子。船上的茶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好茶，就是最普通的绿茶。

永智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和划船的老汉闲聊。

永智边喝茶边问：“老汉，这船看着可真干净，坐着一点不恍，你手艺可真不错”

划船老汉骄傲地回道：“公子啊，小老儿在这长江边上划了几十年的船，没出过一次问题。”

永智笑着说：“老汉啊，就是你这船有些简单了，咋没弄些花纹装饰，这样更容易招揽客人啊。”

老汉叹了口气道：“公子啊，你说的轻巧。这船不是老汉我的，是我们租千船帮的。”

永智好奇道：“租的？为啥是租的？”

老汉把船停在江中，来到舫内也不坐，站着回道：“唉，松梅码头做我们这行的船，大多是租的。小老头没那么多本钱。不怕公子笑话，就连这船，也是租的最便宜的。”

永智问道：“哦？我还不知道千船帮竟然还经营游船。”

老汉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好教公子知道，这长江边的游船，像小老汉这种便宜的，没啥装饰的大多是千船帮打造的，他们或卖或租。如果是租的话，一天需要二两银子。如果买下来，也需要五十两银子。”

永智道：“我租老汉的船一天十两银子，这么算，买一条船也不算贵吧。”

老汉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像公子这样这游览长江的贵客，不是每天都有。每年到了梅雨季和入冬，就没了客人。但是租船是按照一年的日子算的。而且，俺们这船每次从松梅码头接客，还要给松梅码头的人一两半银子。很多客人，都自带着点心茶叶，老汉只能收他们七八两银子。像公子这样大方的客人，一年难得见几回。再赶上朝廷收税，小老儿一年能攒下个三四两银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永智回道：“老汉辛苦了，你这一年到头也真不容易。”

老汉却笑道：“还好，今年给姑娘说了个婆家，俺这么多年也攒够了几十两的嫁妆，姑娘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周永智看了一眼，正在给他端茶的姑娘，唇红齿白，苗条靓丽。听到父亲说给自己找到婆家，白皙的脸庞害羞的通红，显得很是可爱。

永智心中叹息，如此良善的百姓，却被盐帮和商贾双重剥削，辛苦奔忙几十年，到头来连自己安身立命的画舫都买不起，可悲可叹啊。

正想着，江面驶来一艘双层画舫，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当其驶近，才发现连彩灯描绘的人物都画得栩栩如生。

永智感慨的问道：“老汉，这么好看的画舫一天需要多少银子。”

老汉看了一眼，习以为常的说道：“公子，这种双层画舫。只有松梅码头的船坞能造出来，租一天需要一百两银子，还不算船上的吃用。要是买下来，听说得一万多两银子嘞。”

此时，对面画舫上，一艘快舟朝着永智他们驶来。慕容冲怕有意外，赶紧把永智护在身后。

快舟上有人喊道：“盐帮古军童恭请五皇子殿下登船！”

周永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之前见过的古军童。

永智也不客气，打赏给老汉七八两碎银子，在慕容冲的护卫下，先登上古军童的快舟，又上了双层画舫。

等三人登到了画舫二楼，周永智看到，画舫二楼摆着一条长桌，长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众人见周永智到来，赶紧起身行礼道：“参见五皇子！”

周永智回道：“大家客气啦，本宫今天游玩长江，不是公干，无须多礼。”

说罢，周永智就坐了下来，环视一周，除了古军童外，还有盼君归的老板庄远航，镇江商会会长卢山，和盐帮江南堂堂主鲁国栋，以及几位陪坐的女子，还有那位美艳无双的柳诗诗也在船上。

周永智笑着对众人说：“本宫来江南是为公事，与诸位并不相识，不知诸位怎么认得本宫。”

鲁国栋道：“回殿下，盐帮在江南还略有些营生，殿下为了政竹被杀一案来镇江府调查，我们早有耳闻。只是怕耽误殿下查案，所以未曾叨扰。今天恰逢我要坐船返回应天，诸位朋友前来相送，又巧遇殿下出游，才冒昧的惊扰殿下。”

永智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堂主说话客气如此客气，也平和的说道：“是啊，皇命在身，本宫我不敢懈怠。”

古军童问道：“那殿下调查的如何了？”

永智玩味地看着古军童，摇摇头道：“如今人证自缢，物证丢失，难以决断。本宫认为，江匪作乱的可能性极大。”

古军童和鲁国栋心中一惊，江匪作乱本来就是曹进如当初糊弄朝廷的说辞，如今曹进如被革职，周永智还以江匪结案，那么是否代表朝廷将不再深究此案，南直隶将在此回归平静。

古军童进一步试探道：“长江匪患这几年确实有些严重，不知朝廷怎么处理？”

永智做为难状道：“如今西北军事刚结束，朝廷力有不逮。我已上书朝廷，长江匪患，希望盐帮和商会能多出力解决。”

古军童和鲁国栋这回算是放了心，五皇子把案件了结，这对他们盐帮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自从鲁国栋授意曹进如破坏朝廷的征税，曹进如斩杀政竹以后，盐帮总部高层都在努力平息朝廷的怒火。

古军童高兴地表态道：“殿下所托，我们盐帮和商会一定全力缉拿江匪。”紧跟着商会长卢山也表示愿意出资和盐帮一起剿匪。

古军童接着说道：“今天承蒙殿下赏光，咱们聊些高兴的。这几位都是盼君归的当红美女，不如让她们为殿下歌舞助兴，咱们陪殿下饮酒欣赏，可好？”

在座的诸位都连声附和。

周永智也不好扫他们的兴，就应允了。只看见，两位美女缓步走向桌前，伴随着琵琶与古筝的伴奏，一人放声而歌，一人翩翩起舞。

卢山在一旁介绍到唱歌女子叫姜清清，跳舞的女子则是周永智之前在盼君归有所耳闻的苏小小，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果然比之前还要好看。随后，永智又和鲁国栋聊了起来。

庄远航见周永智对歌舞兴趣不大，就招呼柳诗诗坐到近旁，介绍道：“殿下，这位是我们盼君归最当红的清倌柳诗诗。诗诗，快来见过五皇子殿下。”

柳诗诗漫步走到周永智身前，道了一声万福，欣喜地看着他。从周永智登船开始，柳诗诗就认出这个男子就是昨天在盼君归吃饭的那人，没曾想到，他竟然是大梁皇子。

周永智看向柳诗诗，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着庄远航说道：“确实是绝色美女，庄老板有此绝色，想必你的青楼一定日进斗金啊。”

庄远航谦虚道：“哪里，哪里。”

接着，永智和庄远航说着船上美女的美色聊了起来，在外人看来，周永智对这些美女很感兴趣。但是在他旁边的柳诗诗明显感觉到，周永智谈论起她们来，更像是讨论一件商品，而不是一个女人。

见天色已晚，周永智就起身离开，因为这船要驶向应天，众人也不好挽留，就派一艘快船送周永智回镇江城，他们则加快速度赶赴应天。

快船上，周永智兴趣盎然地问慕容冲道：“你能分辨出船上那些女子，哪些是处子之身嘛？”

慕容冲点点头道：“回殿下。属下看苏小小和柳诗诗贞元之气聚在眉间，应是处子之身。”

周永智听罢，说道：“看来，武功确实有用，我就看不出来。”

慕容冲听完顿感无语，在这位殿下看来，自己聚神期的武功用来甄别处子，却是大用。

周永智也觉得有些荒唐，随后哈哈哈大笑，笑声伴随着月光，洒在江面上，荡起一阵阵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