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官场传 第十八章 再临盼君归

四月二日，日落。永智在慕容冲的随同下，在镇江府南面繁华的市集闲逛。当他们走到盼君归楼附近的时候，又看见了上一次招待他们的小厮。小厮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之前这对奇怪的主仆，来盼君归只吃酒食，不扔花筹的奇怪客人。

小厮赶紧上前打招呼道：“公子，又来咱们盼君归玩来啦。”

永智打趣道：“今天你们盼君归有啥好玩的呢？”

小厮一脸兴奋地说道：“公子还不知道吧，今天咱们老板为了庆贺拿下松梅码头，特意举办了一场百花宴。邀请镇江府各大青楼的头牌齐聚盼君归，以此上台歌舞演奏。公子你呢，则看上哪个，随时扔花筹报价，姑娘们等着和公子你春宵一度呢。”

永智笑着逗他道；“哦？那今天可热闹啦啊。”

小厮得意地说道：“那可不，而且老板说了，今天咱们盼君归的酒水全都半价，特别适合公子这样的人。”

永智乐道：“哈哈哈，你这么说，那我还真得进去瞧瞧，走，带路。”说罢，甩手扔给了小厮几两碎银子。

小厮用手一颠，感觉到分量十足，屁颠屁颠地带着永智他们上了二楼，找了个比上次视野更好的位置，安排他们落座。

小厮讨好地问道：“公子爷，今天打算点些什么？”

永智用过早饭后，就没怎么进食，此时腹内空空，就点了好些名菜和酒水。因为盼君归今天半价的原因，永智为了凑够五十两的桌台费，点的东西足可以码满桌子。

小厮瞪大了双眼，震惊地问道：“公子，今天你也只点酒食，不买花筹嘛？”

永智点点头，笑道：“对啊，怎么了，盼君归规定今天必须买花筹嘛？”

小厮赶紧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公子，那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吩咐后厨给您备菜。”

小厮临走前，永智又扔给他几两银子。小厮心中暗道奇怪，这么古怪的客人，他还是头次遇到。连着两次都只点酒食，不买花筹，这位公子到底是多好吃啊。不过，这位公子言谈随和，出手又大方，不像其他的客人，花筹扔的多，打赏却少的可怜，稍不如意就对他们咒骂甚至殴打。

不多时，小厮就备好了周永智点的酒食。果然，八道菜，三坛酒，各种点心，还有一壶茶，满满的摞在桌子上。

永智和慕容冲两人则边吃边看，这次他们坐在二楼舞台的左面第二排，视野好了很多。不仅能看到舞台，还能看到坐北的贵宾席坐。此时，坐在舞台正前方的第一排贵宾席位上的人，分别是盼君归的老板庄远航，镇江商镇会长卢山，盐帮香主古军童，还有一人永智并不认识。

这人他穿着宝蓝色冰染染料袍子，一条素面蛮纹皮带系在腰间，胖胖的身材，白净的脸庞，眼睛好生细小，让人第一眼看去那么的和蔼慈祥。

永智问小厮道：“最右边那个胖子是谁啊。他竟然和古军童坐一起。”

小厮赶紧摆手道：“可不敢乱说，公子。那人就是盐帮堂主，人称玉面佛的鲁国栋。他在地榜可是位列二十一。”

永智好奇道：“哦，他就是鲁国栋。这人好生慈祥啊，对了，你说那个地榜是什么东西？”

小厮回道：“公子这都不知道？江湖中人，把武功分为三境，分别为人道，地道和天道。每个境界有着对应的名榜，榜上都是这个境界的高手。”

永智转头问向正在狼吞虎咽的慕容冲道：“你知道这个什么地榜的排名嘛？”

慕容冲吞下嘴里的猪肘肉，喝了一口烈酒，顺顺喉咙，然后道：“属下稍有了解，这人榜排名多是年轻的武林少侠，武功过了开窍期进入地道轻身境界或是年满三十，就被人榜除名。地榜则没有年龄限制，只依照武功高低排名，如果武功进入天道就会被地榜除名。而天榜排名，除了死，否则不会除名。”

永智继续问道：“现在这些榜的排名如何？”

慕容冲回道：“咱们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属下记得那时候人榜第一峨眉长老黄芸的关门女弟子——白清。地榜第一是武当最年轻的长老，江湖人称随风剑——谢如风。人榜第一这些年一直都是少林掌门，德慧方丈。”

永智接着问道：“这胖子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原来身手这么猛。”

小厮赶紧拦道：“公子，可不敢胡言。鲁堂主年轻的时候，单身闯入江匪水蛇帮，亲自毙杀了水蛇帮包括帮主在内的三十七名高手。里面很多都是地道高手啊。”

永智见小厮在这说话不方便，就又扔给他几两碎银子打发他离开。小厮拿着银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永智的酒桌。这么大方又和善的客人，他很难见到一回。

永智轻声问慕容冲道：“慕容冲，你在内卫排名第九，那你在地榜排名多少？”

慕容冲摇了摇头，解释道：“天地人三榜，排的都是江湖中人，我们内卫从来不上榜。按照内卫的估计，我的武功如果进入地榜，大概在十几名的位置。”

永智感慨道：“那你还挺厉害的。”

慕容冲顿感无语，这位主子对武林的理解犹如白纸一样。

永智接着问道：“慕容冲，那你能打过这个胖子呗。”

慕容冲无奈地解释道：“公子，高手对战，很难看排名，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我和他交手，要看双方是否先动手偷袭，有无必杀决心，是否以逸待劳等等。很可能失了一个招，死的就是自己。”

永智点了点头，虽然自己已经见过两场搏杀，但是都是实力悬殊的交手，慕容冲又都如狮子搏兔，一招毙命。他还真想看看，传闻中的武林高手过招到底如何。

闲谈之际，舞台上歌舞不停，登台的青楼美女一个接一个的让台下众人应接不暇。永智二人则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品尝着美食，与周围激动吵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此时，盼君归迎来了今天最高潮的一刻，美艳无双的柳诗诗登上了舞台。

她上台后，向东西北三面客人曲膝施礼，每次施礼都引爆全场，代表着金银的花筹，如漫天大雨般的朝舞台下方飞去。

柳诗诗环顾一周，她惊奇的发现，唯独有那么一桌，桌上摆满了酒菜，桌旁的两位客人安静的吃着饭菜，对她的登台竟然毫不关心。

来青楼竟然只为了吃饭？这是柳诗诗平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古怪的客人。

永智不经意间抬头看去，看到了柳诗诗望向自己的方向，他却毫不在意，看了一眼柳诗诗以后，又低头吃起了饭菜。

柳诗诗惊讶地发现，刚才永智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与其他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她见过太多充满了猥琐，占有的目光，却第一次从男人眼里看到如此平和，甚至有一些鄙视的目光。

顿时的失神，没有让柳诗诗慌乱，她依然从容不迫的开始着自己的歌舞。但是，歌舞之间，她却时不时的看向周永智的方向。

结果，让她失望的是，周永智始终低头吃饭，并不抬头欣赏歌舞。

不到片刻，永智抬起饭碗，吃光了碗里最后一粒米，擦了擦嘴，起身就离开了盼君归。

柳诗诗亲眼看着永智起身离席到走出盼君归的大门，都没有回头看向舞台和自己一眼。

这个男人带给她太多的疑问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