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源—珏起 第十八章 再上崆峒

几天后，道士传来消息：崆峒派欢迎大家上山论道。

众人自是十分高兴，当即启程。

一路无话。

天仙宫轩辕殿，仙乐飘飘，钟罄齐鸣。

崆峒派新任掌派飞真子陈虎，坐在正首的老君像下方，神采奕奕的望着鱼贯而入的俊东一行人。

原来，两年前的的斋醮大会之后，时任掌派马世安且惊且吓，自知不堪大任，便将掌派一职禅位于陈虎，可谓是众望所归。崆峒派上下面貌为之立变，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

“无量天尊！打扰道爷清修了。”俊东进得门来，面向陈虎拱手道。

“无量观！”飞真子笑着道：

“小友不必多礼。前次斋醮大会，若不是小友出手相救，我崆峒兴许会折了一位俊杰，贫道正愁无以为谢。今天各位光临鄙派，但有所请，必不推辞。”

说罢转向侧室道：“敬茶！”

两厢侧室，几位身穿白衣，发髻高耸的仙姑应声而入。

这茶是崆峒独有的古树茶，味略苦，入口却芳香绵远、回味悠长。据说大清雍正年间，曾被选为宫廷贡茶，鼎盛一时。

待众人坐定，陈虎又道：

“先前景中已将你们的来意与我大致说明，此事对我崆峒武学大有裨益！道家自创立以来，与你族人素有渊源。崆峒派追求阴阳和谐、天人一体。与氐人所追求的自然平衡、万物共生有异曲同工之妙。”陈虎一捋长须，接着道：

“在上古时代，确切的说是文王演八卦之前，各路神仙鬼怪，是古人对天最初的认识。春秋以后，天就代表自然界，自然界的变化就是天道。天人合一，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一旦平衡被打破，天人便会交战，世界就会陷于紧张与焦虑。”

“道爷说的真好！一下子似乎明白了好多道理。”阿水听得入了神，不由拍掌喝彩。

“小友过誉了，贫道班门弄斧，谬误之处还请雅正。”陈虎道。

“道爷不必自谦，我等此次专为问道解惑而来，多谢道爷指点迷津。”俊东接着道：

“我族素有“五行相聚、天下太平”的谶言，似乎与我先祖所持之五行珏有着一些联系，只是我等愚笨，至今尚未参透其中的道理。敢请道爷就五行的奥义与我等解惑。”说罢，俊东取下胸口佩戴的木灵珏交于陈虎手中。

陈虎欠身接过玉珏，沉吟道：“此非凡物，在贫道看来，还当有其他五块才对。”

“这五行的奥义说来话长，简单地说，乃是悠悠万年，我华夏民族整体智慧的共同结晶，是先祖认识自然，解释万物的终极成果。”说到此处，陈虎略微抬头，望着门外的广场道：

“早在天地鸿蒙之初，人类还无法认清生存的环境。眼见日出日落，草长莺飞，便以为这背后是神鬼在作祟。直到有一天，西方世界一个叫泰勒斯的人认为世界是水做的，跨出了认识大自然的第一步。后来阿那克西曼德认为世界万物的本质是无定，他的学生阿那克西美尼又觉得应该是气，再后来赫拉克利特认为世界其实是火。直到古希腊末期，恩培多克勒认为水火土气才是构成万物的四根，万物因四根的组合而生成，因四根的分散而消亡，水火土气的元素理论成为相当长时间西方对大自然的共同认识。”

陈虎略一停顿，收回目光接着道：

“我华夏中土，先祖通过长期观察日升日落、斗转星移，认为宇宙分阳阴，万物分五行，五行即木、火、土、金、水五种物质的运动，相互间存在着生、克、乘、侮的关系。五行的相生相克就是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而五行的相乘相侮，就是事物之间平衡被打破后的相互影响。贫道以为这已经远远高于同时代西方四元素理论，甚至比之今人对世界的认识也毫不逊色。”

说到此处，陈虎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豪迈，接着道：

“这些成就便是在今天看来，也是顶顶伟大的。世间万物与阴阳五行的体系，原本与万物之灵的人类和谐共存了何止万年。在中土世界，历三皇，经五帝，人们以部族的形式安居乐业，世界和谐而幸福。在今天四川与甘肃之间一个叫都广的地方，有一支氐族人建立的部落方国，国人个个人面而鱼身，管理着一个三百里大小的范围，大家公认这里就是天下的中心，便把一根叫作建木的青铜树大树交与他们掌管。这建木乃是各个部落从全天下搜集来的上好青铜所铸，即使中午也没有影子，各部落首领，都通过建木沟通天地万物，化解矛盾争端。直到有个叫共工的首领，在与皇帝的孙子颛顼争夺天下共主时落败，一怒之下撞倒了不周之山，导致支撑天的柱子折断，天空朝西北方向倾斜，日月星辰朝西北方向汇聚；大地却朝东南方向倾斜，江河泥沙尽皆朝东南方向流去。导致一场蔓延全球的大洪水整整持续了一个世纪。大洪水之后，女娲采五色石补好天空，用剩下五颗石头修好了建木，这场浩劫才得以平息。如今又是悠悠万年，那沟通天地的神木早已不知所踪，唯有这五色神石据说就在当初管理神木的人鱼族手中。”

陈虎将玉珏交还俊东，道：

“以贫道的愚见，小友手中这几枚石头当是此物无疑。”

俊东接过玉珏道：

“没想到玉珏如此不凡，我等也听说我氐族与那人鱼有些渊源，但并不知道如何驾驭，道爷能否赐教。”

“我派对此也不甚了了，传说这五灵珏神力无限，需要搭配五行阵法才可触发，具体使用效果没有记载，不过，未来与青铜建木重新结合，才是它的最终宿命。眼下，鄙派有飞龙、追魂、夺命、醉门、奇兵、神拳、花架、玄空八大门，后山更有十万深沟七十二洞府，其中不乏精习阵法之人，各位若是不弃，不如就此安顿下来，从长计议如何？”

众人皆拱手称谢，又在一众仙姑的引导下，各自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