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红尘碎玉钗 25 心如死灰

25

大婚当日。

天气出奇地晴朗，清风拂过安国公府，大门外挂起的红灯笼的穗子被吹了起来，大街上挤满了人。半个月前云衍王爷有龙阳之好的事情传遍了京城，可没想到云衍王爷这么快就娶了安国公府的三小姐，这流言多少有些不攻自破的迹象。可不少人还是说着，娶女人跟喜欢男人两件事又不冲突，王爷府那样的高门显贵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娶一个男人进府，但要是在府上养几个男宠，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王爷府的人过来了，浩浩荡荡地一队人马，戚呈栉骑着马走在前头，一身鲜红的喜袍衬得整个人光芒万丈，身上绣着鸳鸯的金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可戚呈栉此刻与这华丽美好的时刻显得格格不入，他半拉着眼皮，整个人散发着颓丧的味道，丝毫看不出来当新郎官的喜悦。

唢呐高调地吹着，锣鼓张扬地敲着，声音大得好像要让这个京城都知道一样。

闫初汐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是一顶金凤朝凰发冠，上边有着好些颗少见的红宝石，耳垂坠着两只铛铛红珊瑚耳坠，镜中的人仔细上过妆了，描的是远山眉，画了胭脂唇，媚眼如丝。

闫初汐曾无数此想象过这个画面，可都没料到自己的郎君会是云衍王爷。镜中人真的好美啊，苏予怀那个死男人没福气看了。想到这，她有些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这几日她的泪几乎流干了。

她盯着手边的那支闲云流苏步摇，那是苏予怀送她的。这几日来，她几度将步摇握在手里，在距离心脏只有分毫距离时又停住了手。

她还有父母，还有兄姐，他们宠了自己这么多年，她不忍心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思及此，她想着应该要去跟父母告别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房里安国公夫人的哭声，安国公劝慰着，“别哭了，一会儿让汐儿看见了她也伤心。”

“我这苦命的女儿啊……”

“你少说两句，汐儿是嫁去王爷府，又不是嫁了什么穷苦人家。”

“那王爷府是什么龙潭虎穴，里面两个都不是好人，一个花名在外，一个……一个还害得你和老大进了牢狱，我怎么放心汐儿过去。”

只听安国公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泪，叹道：“夫人，以后别再说这事了，汐儿嫁过去这事已经没变动了，要是那孩子知道这背后一直搞鬼的是老王爷，那孩子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这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让汐儿过去好好过日子。”

闫初汐闻言，缓缓放下了要敲门的手，她心中一片苍凉，几乎心如死灰，眼底找不到一点光亮。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母亲，你们为何要将我蒙在鼓里，难道你们忍心看着我后半生和害自己父兄安然无恙地生活在一起吗？

她心里的最后一点防线也崩溃了，此时她的心好痛，仿佛是有人拿着刀将她的心划得面目全非了，汨汨地向外流着血。

阿礼见小姐回来，仔细又看了看小姐的打扮，见小姐紧盯着桌上那支步摇，她问道：“小姐，要把这个簪上吗？”

闫初汐摇摇头，“不用了。”

府外一阵躁动，想必是王爷府的人过来了，阿礼拿过来盖头给闫初汐盖上，“小姐，该去正厅了。”

闫初汐点点头。

阿礼转身看了一眼那梳妆台，奇怪，那步摇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