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家底儿殷实,夏玄机还有个弟弟,名叫夏玄理。这兄弟二人自幼在父亲教导下饱读经史子集,十四五岁开始寻名师习武,夏玄机又天赋极高,现在可以说是个文武全才。
他和牛道德业已出师,牛道德在哥哥牛道通的运作下在开封府捕头手底下寻了个差事。
夏玄机家境不错,自然看不上捕快这等鞍前马后的饭碗。军队又都是蒙古人为主,再说了他也不想为蒙古人去卖命。
一时无事可做,所以夏玄机就回到老家夏家庄来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也就是像周德清那样打理下自家的土地商铺之类的了。
天下治时,英雄大多躬耕于阡陌间或穿梭于街市,平凡度日。
周德清和石进两个,从夏家庄出来十几里饭食就消了不少,过县城并没有停留,直接奔周家庄的方向而去。
到家以后申时已过,家人见二人回来吊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周德清向父亲把整件事情的前后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周若明对事情的结果相当满意。
饮了一盏茶后,周德清又想起夏玄机来,遂提了一下这个远方亲戚。周若明略有惊喜,夏家他是早就听说过的,他跟夏老爷子也见过几面,没想到竟然是连着的亲戚。
腊月已过了七八天,眼看着除夕将至,几个兄弟也要从长安归来,周德清开始着手准备过年事宜。
周家当然可以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全家相聚喝着美酒吃着佳肴。可那些普通人家呢?
年关,“关”字说明对大多数普通人家来说过年就是一道难过的关隘啊,更何况是在蒙古鞑子和贪官恶吏的蹂躏之下呢?
周德清怎么可能看着乡亲们遭受冻饿,却自家朱门酒肉香呢?
他早已做好打算,准备拿出一百两银子买些粮食分给乡亲们。
这年头穿的住的也很差,但都可以将就。住不起四合院大瓦房,土坯房茅草屋也凑合,没有被子多铺些干草也一样保暖。可是粮食就不一样了,这东西没法替代。
树皮草根虽说可以吃,但那玩意儿几天之内就能挖个干净剥个精光,而后就是饿殍遍野,千里无鸡鸣。
周家庄两百多户人家一千多口人,能正经吃饱饭的没多少。一百两银子差不多能给每家买个几十斤粮食,至少过年这半个多月是有着落了。
这几个月来接济邻里和自家开支,周家已耗去近三分之一的家资,不可谓不多。
不过周德清一点儿都不心疼,他知道要不了半年就要变天了,这些身外之物未必能保得住,恐怕还会遭来灾祸。他已打定主意,年后再卖些田地,县城里的铺子也都兑出去。
当然,这些都瞒着父亲。虽然周若明支持儿子放手去干,但他这些行为还是太匪夷所思,毕竟都是积累传承几代人上百年的产业。
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那三兄弟如期而至直接先来了周家庄。
周德清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毕竟最近三年来他是没见过这几兄弟的,基本没有任何了解。好在他从父母和妻子刘落华那里多方了解了这三兄弟的脾气秉性和喜好。
二弟周德治天资聪颖心直口快,为人城府不深喜怒形于表面;堂弟周德涟头脑灵活善于奉承,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周德澄是三叔周若灿的长子,年龄只比周德清小一岁,其人性格沉稳深谋远虑,有远超常人之才。
三兄弟进家门放下礼品拜了长辈及兄嫂后,亲人相见的喜悦冲散了羁旅之累。一家人饭桌上无话不谈,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厅堂。
周若明温和地对大家说道:“看来今年是个团圆年呐,你们大姐德漪也来信说回来过年,应该也就是这二三日。”众人听了无不欢喜。
饭后,周德涟要赶回县城家里去,大家都一致挽留。
周德清说道:“后天再回吧,等一等大姐和姐夫,她们若这两天到了我们就一起去县城拜见二叔。若她们没到,你就权且当在这儿休息两天。”
周德涟觉得大哥说的在理,于是就住下了。
第三天,周德漪夫妇还没到,于是他们几兄弟就一起去了县城,石进也在其中。
几个月相处下来,周德清并未拿石进当个普通仆人对待。
石进本身有些武艺,头脑聪明学东西也快,是个可造之才。引见之后,兄弟几个也都对他印象不错。
周德涟自然也给父亲去过书信说要回来,家里也都是翘首以盼。
进城以后他本想先回家,兄弟们看时间尚早所以拉着他先在街上游逛一番再回去,也好顺便买些礼品。
他们一行几个年轻人个个器宇轩昂光彩熠熠,引得市井之人不免多看几眼。转过一个街角,其他兄弟都在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石进拉了一下周德清的衣角小声说道:“少爷,你看!”
周德清抬头向前方十来步远的一个包子铺旁站着两个身材相仿的壮汉,两人侧脸看着都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转脸看了一眼石进,石进轻声说道:“这不是咱们第一次去大堤在夏家镇遇到的那两个汉子嘛!”
周德清一下子想了起来,一个是大车店里躺着的那个,一个是在街上和石进打架的那个。
周德清和石进绕到包子铺二人身后,轻轻拍了一下那汉子肩头说道:“朋友!好巧啊,又见面了。”
打架的那个汉子回头一看他们两个,立马就认了出来,咧嘴笑道:“哟,原来是你们啊!”
此时,其他人也都拥了上来。周德清简单介绍了一下说这都是自己的兄弟,双方相互抱拳行礼。
周德清说道:“我们也走累了,正要找个茶馆歇歇脚。再见即是缘分,不如一起去喝个茶吧。”他不等二人答应就拉着胳膊往旁边的茶馆走去。
众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定以后,周德清问道:“听你们二位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是来此经商的吗?”
此前那个在大通铺躺着的汉子答道:“我们是洛阳孟津人,这几年老家遭了灾,所以试着出来谋条活路。他是我弟弟,平日里性子粗鲁,所以那日才与你们动了手脚。”
周德清摆着手笑道:“不碍事,那日我们也有些莽撞,这位兄弟的性格我挺喜欢的,身手也是相当了得。”
那汉子听了心里颇喜,兴冲冲说道:“那算啥啊,我哥功夫比我还好呢。”
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
他哥听了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周德清接着说道:“上次分别匆忙,未曾相互介绍。我叫周德清,他叫石进,敢问二位大名?”
那汉子恭敬地说道:“我叫邓息,他叫邓冲。”
聊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周德清问道:“你们现在中牟县里谋生吗?”
二人点头答道:“是的。”
周德清起身说道:“我就住在城外二十里的周家庄,若有事需要帮忙,兄弟定当效劳。我们还要去拜访亲戚,就此别过。”
出了茶馆分别以后,周德澄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不解,问道:“哪里奇怪了?”
周德澄笑了笑说道:“此二人哪像个庄家汉或者客商?你看他们虽然穿着简陋,可身形气宇不像普通人。另外,他们还都身手了得,这一点尤其不一般。”
周德清微笑着看着周德澄,没有说话。此时周德澄心里才明白,原来大哥早就看出这兄弟二人不一般了。
此兄弟二人确实不是寻常百姓,他们是逃跑的军卒,其中邓息还是个伍长。
他们两个自幼家贫,但生得身材高大威猛孔武有力,所以十几岁就投了军,但因为是汉人,十几年下来也就混了个伍长。年初剿匪,因为上司杀良冒功,他们实在看不过去就起了冲突。
蒙古上司觉得反正都是汉人嘛,杀谁不是杀,老百姓杀着多顺手啊,何乐而不为呢?
邓息的阻拦激怒了蒙古上司,那厮在马背上怒喝:“你们这帮汉人都是一路货色!再不让开我就连你的头也砍下来请赏。”说着就要抽刀。
邓息情急之下把他拉下了马,没成想摔断了腿。他扬言要邓息拿命来赔,所以兄弟二人才从军营里逃了出来,又不敢回原籍,只能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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