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庙堂风雨路 第五章 难以下酒

一场秋雨一场寒，茅屋内的刘三越睡越冷，心里隐隐不安。妻子周氏被辗转反侧的男人吵醒没有了睡意便说道：“当家的起来给儿子加床被褥。”

刘三反问道：“咱家哪还有多余的被褥？”

周氏回道：“咱起来不就有了。”

男人听罢抱着妻子愧疚说道：“咱现在有余钱了，等会儿天亮了就去添置新的。”

周氏掀开被褥，披上裙衣摸索着去点上灯火后说道：“知道你睡不着，咱起来说说话。”

刘三“哎！”了一声后翻身套上鞋抱起被褥就跑向儿子屋。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敲打在屋后的树叶上，隐约中周氏仿佛屋外有脚步声，于是喊道：“当家的，好像有人向着咱家来了！”

屋里的男人正给儿子压实被褥，听到妻子的声音赶忙跑了出来，打开屋门，夜色里似乎有个人在地上翻滚。

刘三便扯着嗓子喊：“谁呀？谁在外头。”

“三哥，是我。”

刘三听到声音像是刘五知的，便说道：“五子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干甚。”

刘五知好不容从泥泞的院子里爬起来站定喊道：“刘老爷家走火了，老里正叫咱们快去扑火咧，你快些来。”

刘三听后顿感不妙，整个刘家集都指着刘老爷家的地过活，他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刘家集明年可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刘三慌忙穿衣服周氏从外面拿着蓑衣给刘三披上说道：“注意着点，水火无情莫要烧到自己了。”

刘三点点头道：“我去了，你在家看着屋子。”说着戴上斗笠就准备出去。

被吵醒的刘安从床上探出脑袋喊道：“爹你干嘛去呀。”

刘三回头说：“没事，儿子你赶紧睡，明天咱们还要去买纸笔呢。”说完给儿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夜色里男人举着松油脂的火把一路小跑，渐渐消失。

天色渐明，刘府中

老财主刘远知和真名叫玉冰鼠的老管家驻刀站立，原先六个扈从的刘远知现在只剩老管家一个了，此时只有一条腿的老管家正满面枯荣，一身气血十去八九。

对面女子也是不好受，一条从精致脸庞引申至酥软香肩的刀痕差点削掉半个脑袋，细雨中微风拂过露出半边血色旖旎春光。

院中尸首头颅泥泞似乎并不妨碍他们厮杀，刘远知呼出一口浊气突然胸中淤血翻涌伴随气息喷出。老管家像是习惯性的伸手拍打后背。

这破绽被女子眼明耳利的抓住，手中软剑翻转速掠进，只是她却不曾看见两位老人同时嘴角上扬。

玉冰鼠竟舍去盾牌徒手去抓长剑，女子虽然惊讶却仍是一个剑花整条胳膊就被搅碎。此时只剩一腿一臂的老管家只用单腿发力一个后蹬，身如利箭用肩头撞在女子胸口，女子被撞的气血停滞。

女子强忍剧痛飞身躲闪，却仍然躲闪不及，刘知远长刀向前横劈贴着玉冰鼠的腹部横抹，却仍呗飞速后掠的女子躲过，只削下半只脚踝。

躺在血水中的玉冰鼠看着同样泡在泥水中的女子脚踝，奋力翻滚将脚踝抓在手中，大声笑道：“哈哈哈……将军此等香足可否下酒？”

刘远知吐出一口淤血回骂道：“这贱人的脚踝做花肥都叫我想吐，还下酒！”

女子飞掠至院子墙角，在衣袖上撕扯下一节袖管捆绑脚裸伤处，眼神冰冷的看着两个将死之人，徐无悔转身向四人中唯一的女子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女子单膝跪地说道：“禀暗首刘氏子弟都已杀光，剩余逃窜的小镇人也都在追寻绞杀。”听完后徐无悔继而看向还在雨中硬挺的刘远知慢悠悠说道：“你们一个三品初期，一个摸到了三品到二品的门槛，凭借着军中磨练的默契，硬生生和我拼到这种地步确实很让我惊讶。”

刘财主哪里肯听这个女人聒噪，大声骂道：“直娘贼的贱人废什么话，当初就看你不顺眼，要不是大将军拦着，老子铁定把你扔在漠北草原上喂狼，没得二两胸脯肉黄毛丫头居然想勾搭大将军。我呸！老子告诉你，老子刘家人不怕你杀，哪怕你把刘家集往下挖三尺也找不到那样东西，哎！你气不气？气就过来打死我呀！”

眼神已经迷离的管家听到刘远知的叫骂声泥水中慢慢举起剩下的那只手，拳头向下慢慢伸出小拇指。

名叫徐无悔的女人眼中满是咒怨，在男人的谩骂和鄙视中挥了挥手，顿时墙头上的弓箭手搭弓声令下，密集的箭羽扑面而来。

茅屋内，坐到天色微亮的女人也没瞧见自家男人回来，锅里烧好的温水已经凉了好几次。妇人走到屋内轻声把儿子叫醒，洗漱完毕就打着油脂伞牵着儿子往小镇中心走去。

清晨雾气浓重，走过廊桥迎面吹来一阵怪风，妇人手中油脂伞不慎跌入桥下。嘱咐儿子不要乱动，自己便跨过护栏去捡伞来。

竹林深处，人影攒动，少年看的不真切便想往前几步仔细查看，正要往前突然听到桥底下娘亲一声急促叫喊。

刘安停下往前走的举动大声喊道：“娘怎么了，是摔倒了嘛？”随即在廊桥边俯身去看，因为身高只是稍稍高出廊桥一头瞧不见桥底的娘亲。

妇人在底下说道：“没事呢小安，娘亲只是不小心踩到一只螃蟹呢，你乖乖在上面不要动。”

孩子大声答道：“好的娘。”

这时刘安又看到竹林里有人影晃动，耐不住好奇心孩子便下了廊桥往竹林走去。路过廊桥大柳树，突然一只手从柳树下的草垛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