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百年灾厄录 万物皆可出售

在进入杂货铺之后，整个杂货铺的内部摆设没有一点遮拦地展现在我面前。

在看了一遍又重看一遍确认了之后，我忍不住对着旁边的女人吐槽了起来。

“……你确定……这是杂货铺吗？”

有哪家杂货铺里面不摆一点货物的?还是说这个杂货铺卖的只有大厅里摆着的桌子椅子还有墙上挂着的复古风的装饰品？！

那也能叫杂货铺吗？这跟个茶馆，饭店有什么区别吗？

“你没看到我门上挂着的牌匾吗？我觉着已经够显眼了。”

听到我的话，女人转过头用一种认真的模样撑头思考着，仿佛着实相信了我的话，因为“牌匾不够显眼”这样的事而烦恼着。

“既然牌匾你没看到，那我就换成口头描述吧，这里是一家杂货铺，一家什么都卖的杂货铺。”

什么都卖的杂货铺吗？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还有这种地方吗？

……这样的话，我还真想买一个东西。

“我想买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你身上的这股让人感到亲切的气味，从何而来？”

虽然这句话很容易误解，因为人身上拥有的味道往往不止一种，但是眼前的女人，只有一种气味。

就是那个最吸引我的气味。

听到我的话，女人微微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明显的表情波动。

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开了口，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自然可以，而且这个问题无需收费，这气味，只是先天血气罢，你能感知到我的先天血气并觉得亲切，倒也算是有缘之人。”

“先天血气？那是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追问下去，毕竟这个气味对于我而言算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了。

“血脉的气息。”

她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但正在思考她说出的话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

血脉的气息……这算是什么？

我对她血脉中存在的气息感到了亲切吗？

……真奇怪。

我明明……根本就不认识她。

“你在对你的身体感到好奇。”

女人凝视着我，突兀地吐出一句令我顿时开始紧张起来的话。

“你在思索，你在好奇，为什么，你会和他人不一样，为何这具身体，与他人不同。”

她并没有停下，一直在说着，说着他心里最深处的部分。

“不过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身体的不同，指引着你来到这里，同样的，它也会给你带来灾厄。”

“这就是你的命运。”

……她不再说了，但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实在在的真相。

她已经完全看透了我……看透了我的身体，看透了我的想法……

甚至，看透了我的命运。

“……我想买点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时的心情，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感到担心，感到焦虑，但是又不想作出反应，我急切地想……找到转机。

“自然可以。”对于一个想买东西的顾客，她一向不会拒绝。

于是她拉开桌子两边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然后看着我。

“你想要什么？在这里，都是等价交换的，你不必担心会有不公。”

“而且，作为和我有些缘分的顾客，我可以给你打折。”

我慢慢坐在她准备的位子上，正在她的对面，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那种急切的感觉越来越激烈。

如果今天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未来会遇到十分后悔的事情。

——我的大脑不断地这般告诉着我。

“这具身体为我带来灾厄，我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也不收费，你应该听过唐僧的故事，你可以把你自己理解为唐僧。”

唐僧？唐僧取经一路之上所遇妖怪大多只求一口唐僧肉……而这具身体……

难道就是指这个？应该是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了。

“那些灾厄，我该如何对付？”

女人听到我的第二个问题，似乎有些不满，轻轻咂了咂嘴继续说道。

“如此简单的问题我也不好收费，对付方法很简单，不断的变强即可。”

……变强？也对，唐僧遇到妖怪如果没有孙悟空，便是死局，但如果唐僧的武力值够高……

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避去灾厄……

那……最合适的变强方式……

我看向眼前的女人。

虽然我自始至终没见过她动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很强，强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我想拜你为师，这，该收费了吧？”

女人听到我的话，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点，第一，你要作为我店里的员工干活，第二，你要给予我十年寿元，第三，如果你遇到危险，向我寻求帮助，我只会给你打个折，不要抱有成为了我的员工就能怎么怎么样的想法。”

“如此，便是代价，十年寿元，白白干活，小小折扣。”

“我接受。”

我毫不犹豫地回道，虽然我不相信第六感这种所谓的东西，但是在这一刻，我确实有种第六感在告诉我。

如果我不答应，如果我没有把握住这次机会，我一定要后悔。

哪怕有着这样的代价。

“契约成立。”

她点点头，突然间，我看见她伸出的那三根手指指尖上亮起三团小小的白色光芒。

第一团光芒，我看见它化作一个木牌，飞到了我的面前。

第二团光芒，我看见它如同磁铁一般，吸走了我身体里的一些东西，那大概是我的寿元。

第三团光芒，它只是散成无数光点，融入这家店铺当中。

虽然看似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知道，在那一瞬间，那三个点，全部变成了那契约之上的一方文字。

这个口头契约，成立了。

“作为我的员工，你现在有着店里的木牌，只要来到门前小巷，小鬼自会引你过来，每天都必须抽出五个小时待在店里。”

“最后，记住你家老板的名字。”

她素手一划，一道光芒在木桌之上划出了两个字。

“符离，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我早已知晓，不必介绍，明天开始上班，今天，请回吧。”

我才刚刚把那木桌上的名字记清，这家杂货铺的老板娘就对我下了逐客令。

“等……”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不等我说完，我便出现在了小巷之外。

这……也太急了吧？

我不禁有些傻眼，但是腰间别着的木牌的重量却格外令人安心。

算了，至少，在今天我是肯定没有遗憾的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了看没有一个行人的街道。

怕是已经到深夜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

“我回来了。”

打开了家中的门，屋内电灯的光芒照在我的脸上。

我看向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妇人，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又干嘛去了？”

其实自从我身体开始变得特殊开始，回家就回得越来越晚，但不管怎么说，这么晚回来也倒是刷新了下限了。

“出去玩了。”

我淡淡地回道，这么久以来，我回家晚的原因一直都是这样，从没变过。

而她也从不过问是去谁家中玩，玩的是什么。

“要吃点东西吗？”

她站起来了，把电视也关掉了。

我点点头，“葱花面吧。”

她不再言语，径直走入厨房之中。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淡淡的酸涩感越来越浓烈。

在我还正常的时候，还不是这般相处，但是现在明白了，后悔了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

破镜不可重圆，覆水不可重收。

也许让我老板帮帮忙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默默在心里记住这一件事情，然后便脱下鞋子，进入屋子里，等着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