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第十六章 出发，剃刀峡谷！

如果说，月望族古堡内的古籍，承载的是几千年来月望族近乎一半的历史，资料，文化底蕴。那么被集会庭所控制的图书庭，所拥有的，就是囊括整个帝国甚至于独立战争之前的一切。每一场战争的详细纪要，每一年帝国的大小事迹，都由集会庭的法师们所编撰，装订成集，藏于深深的图书庭中。

历史的更迭，什么样的人物登上了舞台什么样的人物退下，图书庭内的古籍像是面不会说话的镜子，安静的记录着反映着这一切。

因为江启楠在身边，丁皓得以放松下来，全身心投入在书海中。他手中翻阅的便是一本名曰《月望族的叛变》的第一册古籍。里面客观又详细了记载了十五年前的展天龙是如何在帝王的准许下发兵月望族领地。那些不被众人所知的，关于现任议长的真相正在他的手上。

“……月望族大祭司首先被击杀，其次是法师等数十余人。突发的进攻使得月望族来不及作出迎战的反应，月望族溃不成军。”

丁皓深呼吸两次，尝试平复内心的愤怒。此刻的他无比想把这本古籍带离图书庭，展示给世人面前。可他也深知，除非教皇本人的允许，任何一本古籍都不会被带离。这是教皇所强大的法力，也是这些不为人知的真相的诅咒。

手里攥着的是可以击溃这个虚伪议长的唯一武器，却又无可奈何。丁皓看了看后几册，无非是远征军与集会庭对月望族的无差别屠杀。具现系，强化系，召唤系，火系冰系雷电系……很快丁皓的思绪就被这些绚丽又豪华的法术盛宴所吸引。

尔后整整四册，详细记载了这四名白衣主教的战斗纪要。丁皓抬起头再次确定了下没有人关注着他们，嘱咐了江启楠时刻保持警惕。之后如饥似渴的开始了阅读。

潘占是每年帝国以及集会庭的祭祀活动的祭司助手担当，也是最年长的，是孙一超最大的竞争对手。擅长具现系与强化系。看来他就是上次与我交锋的那名强化系主教啊。丁皓心里想着。

翟依则是唯一一位女性白衣主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白衣主教。擅长的是召唤系与冰系。就是她所召唤的寒冰雷电狮一巴掌拍死了自己的父亲，上一任的月望族大祭司。

黄明法是一名极为精通具现系的法师，也是一名沉迷于编撰古籍的白衣主教。这十余册的《月望族的叛变》本是由他所具现化出来的。因为法师的死亡会导致具现化法术的失效，在具现化后他又指导其他法师抄写了下来。于是就是出现在丁皓手中的版本。

而当时的第四位白衣主教，则在前几年病逝，被孙一超所替代。所以孙一超是没有参加这场屠杀的。

丁皓大略的翻看了后几册，在屠杀结束后，潘占释放了感知法术，想找出藏匿起来的幸存族人，却发现无法感知到未成年族人的存在。丁皓惊奇的发现，集会庭乃至教皇，都不知道是何原因。而且事发后近达五年，他们无法定位三神器的位置。仿佛有人在庇佑着月望族一般。不，是有神。

三神器的遗失使集会庭在这场屠杀中近乎无功而返。甚至使教皇遗失了一部分法力。丁皓啪的合上了书，抬头看向图书庭那五彩斑斓的穹顶。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亮是如此璀璨夺目。

“赞美你，月神。”

丁皓动动嘴唇，用自己都无法听太清的声音念叨着。

“结束了吗？”江启楠在边上轻轻的问，“我们可以坐一会儿吗？站这么久了实在是有点累。”听到江启楠的抱怨，丁皓点点头应允，把手上的古籍原封不动的放回：“现在几点了？”

这里没有时钟，也没有能看到图书庭外面窗户。丁皓只觉过了好久的时间，却不能分辨现在的帝都是白天还是黑夜。

“已经接近傍晚。”

一个缓慢又低沉的声音从丁皓身后传来，丁皓看到江启楠挑高了眉，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教皇阁下。”丁皓猜到了来者，也是不惧，他转过身，身子还没落问就打招呼道。面前的小老头子虽然身材消瘦，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巨大的法力能量。

这是丁皓第一次见到教皇，也是第一次见到拥有如此法力之人。他似乎可以看到教皇身边正萦绕着一圈淡蓝色的魔法气场。想像了无数次与教皇的相见，可就目前来说，丁皓即使做了极大的心里建设，却还是在这强大的法力源泉面前无法克制的微微颤抖。

“月望族大祭司愿意莅临图书庭，是纪某的荣幸。”教皇的语速一如既往的缓慢，他浑浊昏黄的眸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毫无保留的打量着月望族大祭司。

丁皓没有任何表情，教皇一字一顿的话萦绕在他身边，仿佛无形的束缚住了他。本不善交际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您好，我是月望族的法师。”江启楠在丁皓身后探头说。丁皓心里暗自赞赏他救场的举动。

教皇瞥了一眼江启楠，并未回应。只是继续与丁皓说：“大祭司年轻气盛，法力却不容小觑。如若以后有神器的加持，必将在魔法界激起更大的浪花。”

“什么？”丁皓诧异的甚至忘记了紧张，集会庭知道自己没有持有神器？

“大祭司不用跟我卖关子。黑晶石与石板，你都没有持有。”

丁皓没有回应。暗自攥紧了拳头，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人。

“大祭司为什么不持有呢，如果翻看古籍，就会发现历任月望族大祭司都是持有黑晶石的。可为何你没有呢？是黑晶石没有选择你吗？”

丁皓还是没回应，只看着教皇的独角戏。

“原来大祭司你也不知道。”教皇略带失望的叹口气，目光飘向别处。

“属于我们族的东西。与集会庭没有关系。教皇你也无权过问吧。”丁皓望着态度轻蔑的教皇，忍无可忍开了口。

“所有帝国的法师都受我管辖，包括，你们族的大祭司，你们族的神器。”教皇理所应当的说，迷离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丁皓。

“不。月望族独立于集会庭。”丁皓的语气有些急促。

“那你可真双标啊，用着图书庭的资源，还说自己独立，”教皇浅浅的笑了，他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小法师，我希望你把自己的叛逆收敛一下。集会庭并不是月望族的敌人。因为民主革命前，历任月望族的大祭司未曾离开月望族领地，集会庭对于三神器也近乎一无所知。我们应该合作一齐研究，待我们搞清楚摸透了三神器，我得到我的知识，你得到了你的黑晶石。众所周知，三神器只能自己选择主人，靠夺走也是没有用的。所以集会庭对于你们根本没有威胁。怎么样大祭司，你还想，再次光临图书庭吗？”

丁皓知道，与集会庭的宿敌合作根本是对自己已逝族人以及家人的最大亵渎。但是教皇以图书庭为条件，却也实实在在吸引住了他。但丁皓又怕教皇可以研究出来如何使三神器背叛月望族，到最后给敌人做了嫁衣。丁皓暗自揣摩着。

事到如今，要么无功而返，继续在那些已经滚瓜烂熟的古籍中自闭；要么，亲自步入教皇所塑造的陷阱。

“好。”丁皓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么我谨代表集会庭，派出白衣主教黄明法伴你左右，与你共享研究成果。”教皇说着回头看向身后，示意不远处身着白色主教服的一位长者走进。

黄明法年近七十，却依旧腿脚利索，几步阔步走来，白色长袍仿佛带着风，与丁皓江启楠打了招呼。

“另外，黄明法主教对于具现系法术很是精通，我有注意你同样擅长具现系法术，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请黄明法主教指点一二。”

“有多精通？”丁皓充满戒备的打量这名老人。他知道这个人也参与了自己种族的屠杀行动。

黄明法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请示教皇：“可否移步至实战庭院？”教皇却把目光看向了丁皓：“那要看大祭司意下如何。”

“好。”

照理说图书庭内部是禁止使用魔法的，但是由于古籍中包含了不少的实战资料，集会庭还是在图书庭内部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可以进行魔法对抗的实战庭院。如同它的名字般，建在一个庭院内，整个庭院空荡荡无任何建筑或者植被，没有天花板，抬头就可看见愈发暗淡的天空——已经快要晚上了。

此刻的实战庭院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丁皓与黄明法各自站开，保持了十米左右的距离，面对面，而教皇与江启楠则站在庭院外，隔着一层可以隔绝魔法的玻璃观察着。

“具现系法术，所追求的就是可以具现化物品的细节。”黄明法说着，丁皓却不耐烦的回应：“我也是看过书的。”

黄明法笑了笑没有反驳，只伸出右手，小声念着咒语，在手心中具现化了一个与黑晶石看上去无二的小石头。“来，来拿走。”黄明法说着。

丁皓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一把拿起，突然感觉指尖一痛：“什么！”丁皓吃痛甩开，却发现这个“黑晶石”是一个长满了短刺又粗糙的小石头。

“这是具现系法术中的障眼法。”黄明法打了个响指，回收了这个小小的法术。

丁皓揉了揉刺痛的指尖：“其实你具现的是小石头。黑晶石是你具现的幻像。”

黄明法没说话，只继续施咒，直觉告诉丁皓这次的他使用了更强大的法力。

很快天上出现了个巨大的黑影，看不到黑影的边缘，甚至遮住了整个图书庭般。丁皓细看黑影间零零散散凝聚成形的花纹雕饰，整体红白的配色。是曾经在电视里看见过的荣光号。

此刻的黄明法十分还原，随着这个幻象的逐渐成型，荣光号的每一个棱角，每一个动力推进器，都完美还原了。真是很漂亮的法术。

“我知道，幻象系法术是具现系法术中最难的一道分支，”丁皓说，“在施法的时候，想象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去说服自己相信一个幻象，本就会消耗法师的很大一部分意志力，所以一般的法师都做不好幻象法术。而意志力不坚定的法师即使可以释放幻象，却也只能释放个残次品。”

“没错。”

“不愧是白衣主教。”丁皓感叹着，出于学术上的敬佩。他也抬起手臂，抬头看着逐渐降落愈发逼近的荣光号。丁皓闭上眼睛轻念起咒语。

他知道面对面前这个具现系天花板的白衣主教不能硬碰硬。但此刻的他只想证明给那道玻璃墙外的教皇看，他月望族大祭司可以在不持有神器的情况下，拥有比主教还要强大的法力。

丁皓的法术咒语冗长又晦涩，黄明法皱起眉与玻璃墙外的教皇交换了一下眼色。教皇倒还是一副平静如常的样子，甚至为了看清丁皓念着咒语的口型，从宽大的长袍中掏出了一个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

突然脚下开始震动，黄明法下意识给自己释放了个保护罩，将自己以及脚下一片土地保护了起来。但丁皓的法术太快了，黄明法的脚下开始开裂开来，一道细长的裂痕从黄明法双腿中开始向前后延伸。

江启楠看着身旁的教皇伸手覆上了面前的玻璃墙。蓝色的如闪电般扭曲的法力从教皇身上传导出覆盖在玻璃墙上。江启楠不知道丁皓在发动什么魔法。但一定很厉害，厉害到让教皇亲手加强这堵透明墙的隔绝魔法能力。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大，狭长的裂痕愈发延长，黄明法使用召唤系法术召唤了只翅膀足半米长的巨鹰，干瘦的手攥着巨鹰的爪子腾飞至了半空中。在他脚离开地面的一刹那，山崩地裂，狭小的裂缝瞬间阔至两米宽，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丁皓站在这道黑暗峡谷的另一端。可见的是从黄明法脚下开裂的地表正正好好延伸到了丁皓的脚尖处。

黄明法在半空中低头看着丁皓的杰作。这道改变地表的具现系法术并不算很难。但是就当黄明法想要命令巨鹰带他降落时。

峡谷深处却隐隐约约传来了淡蓝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不是具现系法术吗？黄明法一惊。

教皇注意到了黄明法脸上表情的变化，却碍于视线受阻无法得知峡谷内到底出现了什么。

“该死，是召唤系吗？”黄明法大喊道，丁皓却摇摇头，予以了否认。

“具现系出来的物品都无法赋予魔法，都无法赋予生命。你这是什么？为什么峡谷下有魔法的蓝光？这不是召唤系那是什么？”黄明法声音有些急促。

随着黄明法话音刚落，他看到深不见底的峡谷深处有密密麻麻飞速移动的东西在向上爬着。他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奉献给集会庭的表演。”丁皓说着，看向教皇的方向。

教皇皱紧眉头，只再次增强了这道玻璃墙的魔法。他看到里面那名技艺高超的白衣主教脸色逐渐慌张，看到了一只只黑色的小手扒上了峡谷的边缘。

是一只只人型，身子不到半米高，身材枯瘦的小鬼。他们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只有双眼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越来越多的小鬼涌上裂痕，咿咿呀呀的冲向四周，双手贴透明墙上用头用力撞击着，每被小鬼所触碰到的玻璃随即被一片漆黑所侵染。

教皇与一只小鬼直视着，他的手还保持在支撑着玻璃的姿势，小鬼的小手也附在了他对面——一只苍老的大手与一只漆黑枯瘦的小手重叠了。

这只小鬼侧过头看了看自己和教皇的手，教皇甚至觉得这个小小的畜生在思考着，但片刻后它就张嘴对着教皇就是一阵咆哮，他口中如同他的皮肤般漆黑。咆哮结束的小鬼继续头如捣蒜般撞击这个玻璃墙，越来越多黑色的液体从它被磕裂了的小小头颅中四溢出来。

教皇被这些黑色小畜生惹得十分反胃。却又认真沉思起来。

这类具现系加召唤系的法术并不常见，况且可以召唤出如此庞大的规模，每一只还似乎拥有智慧。但想到每一只的眼中都冒着淡蓝光芒，教皇却更确信了这是具现化的法术。

这名月望族的大祭司在每次交手时都展现了巨大的实力。如果说每次的交手都是丁皓的一场法术表演，那么这几次的法术表演丁皓都做到了完美谢幕。

在黄明法的脚下，一只一只小鬼正踩踏着彼此往上攀爬着。只能反击了，黄明法没有抓着巨爪的另一只手上悬起了一团火球，随着火球击溃这一坨小鬼，却有更多小鬼从裂缝中涌出，争先恐后扑向黄明法的方向。

“应该可以结束了吧。”丁皓说。他看着手足无措的黄明法——此刻的黄明法本能释放更加强大的法术与丁皓抗衡，却因不想伤到彼此而收敛着。如果这名白衣主教无法展现出真正的实力，那这场比试将毫无意义。

黄明法点点头，丁皓则回收了这个魔法。他回头看向依旧表情平缓的教皇。他好奇什么时候才能与这名全帝国最强的法术较量一二。也好奇什么时候才能取走这名灭族仇人的狗命。

待丁皓与江启楠回到古堡时，已是深夜。

“第一次我与孙一超交手，第二次是潘占，第三次是黄明法。我已经接触了三名白衣主教。他们也算是探了我的底。”丁皓拿着那根永远揣在裤兜里的粉笔在阁楼的巨大黑板上写写画画着。上面被他明确写明了那三名白衣主教的情报。

“族长，我会摸清整个集会庭的实力。包括教皇。然后研究三神器，如果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从明天开始，我会每天都前往图书庭。”丁皓认真的对他对面的文心瞳说。

文心瞳面色凝重，此刻的她脸上一无平时嬉皮笑脸的痕迹：“那启儿继续协助你。”江启楠在她身边点点头。丁皓也表示同意。

“你有隐藏实力吗，大祭司？”文心瞳问。

“有。我最擅长的从未暴露。”

“太好了。至少目前来说他们掌握的关于你的情报全是错误的。”

“我需要隐藏到什么时候？”

文心瞳没有立即回复，只看向丁皓的那面巨型黑板：“动手的那一天。”她冲着巨大的“教皇”字眼扬了扬下巴。丁皓与江启楠向她说的方向看去，之后就是一片静默。

远征军占领埃尔顿港口后建造了星罗棋布的防御工事。随着第二十六军团与第十九军团增援的到达，紧跟着展开了荣光号的第一次战后会议。

在荣光号第一会议室，依次坐着舰长高森桥，副舰长杨建文，第二十六军团军团长展天鹏，第十九军团军团长陈伟。第二十六和十九军团的两位副官则坐在他们后面。

这四名也算是旧相识了，都经历了民主革命，展天鹏与陈伟曾经带领着各自的军团在地球为帝国开拓疆土。战后因卓越的战功留在了帝都。而其他默默无闻的军团大多留在了全球帝国疆域的各地，参与建设了战后重建。

会议已经开始，副舰长杨建文先是报告了这次战役的纪要，随后先后罗列的阵亡人数以及对乌提拉工业叛军战斗力的评估。

冗长的发言后，迎来的是荣光号舰长的发言。高森桥建议乘胜追击，以荣光号为基点加速攻向乌提拉工业所在的行政大楼。乌提拉工业没有人口，没有疆域，甚至没有对地球方提出要求。这一切在舰长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这出工业人员所导演的闹剧应该尽早结束。或者直接像月球发射空对地导弹，以示国威，又能斩草除根。

高森桥的想法遭到了展天鹏的强烈拒绝。展天鹏以保护帝国高端技术人才以及乌提拉工业众战斗机械为由想与月球方展开谈话。

第一会议室的气氛剑拔弩张。第一次战后会议在尴尬的气氛中迎来了结束。

会议结束后的高森桥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舰长室，副舰长紧随其后。

“什么援军……打一帮乌合之众还需要援军？这都是议会对战事的约束。从一开始的王悦，曙光报社，常泰，到现在的展天鹏和那个和事佬陈伟。”高森桥把双腿翘上桌子，左左右右晃动着被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靴。他左摸摸右摸摸似乎在摸索什么。

杨建文见状立即从自己军装兜中拿出了个雪茄盒，递上。

高森桥哼了一声谢谢，取出一根雪茄后拿起手边的打火机点上，然后撒开手看着那个打火机在室内毫无方向的漂浮。看得出神。

“得去趟舰桥，”高森桥呼出一团白烟，“把王悦叫过来。”

身体恢复的常泰感叹于法师高超的恢复法术，边前往第二十六军团所在的休息区。他知道展明已经抵达，迫不及待的想去打个招呼，再问问展亚河的情况。甚至刚刚离开医务室的他都没来得及回自己所在的休息室。

第二十六军团的休息室被安排在了战舰第十四层。常泰低头看着呼叫器上显示的战舰船员通告——第二十六及十九军团驻扎公告，边用右手推着墙边作为动力，一高一低点着地面前往电梯。

在他抵达时，电梯门正碰巧要关上，他喊了句等一下，却不想迎上了电梯里的士兵不耐烦的目光。

可以搭载数十人的电梯内只零零散散站了几名远征军。他们无一例外的冷漠的看着常泰，仿佛毫不相识。虽然常泰的确也没有见过他们，但是这种陌生且充满敌意的气氛着实使得常泰有些尴尬。

直到电梯门徐徐关闭，常泰也没有向前一步。

常泰知道这些远征军们对于自己的孤立，却又好奇为什么已经前往了前线甚至立了功，他们都还是没正眼看自己一眼。

想的出神，就又等来了一班电梯。常泰赶紧按下了上行按钮，勾勒着银蕨花纹的电梯门再次打开。这次里面只有一个人。

是王悦。

常泰打了声招呼跳进去，在按钮上按下了14层。却看到同样亮起的第20层按钮。

20层是荣光号的顶层，也是舰桥的所在地。

“身体已经恢复了吗？最近有好多慰问活动，很抱歉没有去看望你。”待电梯门再次关闭后，王悦站在常泰身边问。常泰点点头：“嗯。没事啦，我也完好如初了！”

“那就好~你这是要去第二十六军团？”王悦看了看他按下的第十四层按钮。“嗯……去看看。”常泰含糊不清的敷衍着。王悦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不在战时的舰桥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电子仪器亮起，也没有任何附魔的淡蓝色火光。可以一览无余荣光号面前景象的巨型舷窗被遮光板严丝合缝的盖上，不留一丝光亮。

高森桥闭目坐在舰长椅上养神。他本想接着黑暗沉淀下浮躁的内心，那双充满老茧的手却还是不耐烦的，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稀稀疏疏的胡子茬。

舰桥的门撕拉一声开启，高森桥应声睁开双眼：“荣光号，开启舰桥灯光。”

随着他话音刚落，舰桥顶部及地面逐一亮起了灯光，虽不刺眼但着实照亮了整个巨大的舰桥。一排排冰凉安静的监测仪器前空落落的座位无声的诉说着这个战舰庞大的编制规模。

“您找我呀舰长。”王悦蹦蹦跳跳到了高森桥下面——高森桥所在的舰长位处于整个舰桥的正中心，且最高点，从正面看呈一个凸字型。

“来，王悦，来我这里。”高森桥站起向王悦伸出手，王悦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高森桥轻轻一拽就把王悦拽到了身旁。

本就高大魁梧的高森桥几乎占据了整个舰长位，王悦几乎是扒着边挤上来的。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高森桥指着舰长位手旁一侧密密麻麻的按钮问。

王悦摇摇头。她不知道这个荣光号舰长想要表达什么。

“发射一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需要安全密匙。这就是安全密匙。那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高森桥又指着舰长座正前方的一个雷达似的屏幕问。

王悦又摇摇头。

“这个和操舵员所看到的是同一个界面。可以第一时间掌握前后左右上下的战局。那边是什么你总知道吧？”

王悦顺着高森桥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圈圆形座椅。中间是空心的。战时是法师们围成一个圈坐在那里。那里是荣光号的动力及火力供给。平日间的荣光号有核能供给，而战时就需借助法师们强大的法力作为战斗力来源。

“是法师们的座位。”王悦回应着。

“嗯，帝国的法师们就是坐在那里释放咒语的。甚至他们的强大与否可以决定整个战局。你再看看这个。”

高森桥说着再次指回了舰长位，在那一排排手旁的按钮旁有一个小小的坑位。如果高森桥不指，王悦可能压根不会注意到。

“这个是什么呀？”王悦问道，却看着这可以嵌入个棱角分明的小物体的坑位心生一惊，不着痕迹的隐藏于充满疑惑的语气之下。

“这里……”高森桥紧紧观察着王悦的表情，“是黑晶石的位置。”

王悦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脸上却还挂有微笑：“黑晶石？”高森桥点点头，眯起的眼睛拉扯着眼边的皮肤形成了一道道皱纹：“月望族的神器之一，黑晶石。你一个月望族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这个呀……”王悦故作思索的样子，“比较陌生。我很早就被星探发现出道啦。跟族人的唯一接触也就是每年祭祀的时候。不过为什么荣光号上会有黑晶石的位置呀。好奇怪。”

高森桥咧嘴笑了笑，这个笑容王悦并不陌生，只要这么人畜无害的一笑，必有阴谋。

“如果有黑晶石，我们就不再需要法师坐镇了。这些法师们可以去做战斗法师奋杀在一线了。”高森桥说。

王悦还是一副不了解的样子。

“不会也不知道。黑晶石是个巨大的法力来源吧。”高森桥压低声音说。

“舰长，我有说过，我很早就不再跟族人们有联系了。我不了解所谓的神器。”王悦回应着。如果荣光号上有黑晶石插槽，是否意味着议会甚至之前先帝想要借用黑晶石的力量？

荣光号建造于五十多年前，是由先帝打造的唯一一艘宇宙战舰。这艘荣光号在大远征时期就为帝国带来了无数场胜利，甚至完成了月球的乌提拉工业的建造。他的能量来源一直是核能与魔法。帝国只有一艘宇宙战舰，因为不只是建造他耗资巨大，日常运维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如果拥有黑晶石，不仅会给荣光号加大法力来源，也会省下不少人力资源。难道小安的黑晶石的作用，就是插在荣光号上吗？

短暂的两秒，王悦思索着，权衡着如果荣光号拥有黑晶石将可以扭转多大的战局。

“王悦。我们来到月球，是为了和平而来，而只有战争，会带来和平。”

高森桥说着，语气尤为温和，“战争永远没有仁慈与温柔一说。但我希望，荣光号上的你，可以代表温柔。”

“这是我的职责啦。”王悦说着，甚至还在卖着萌。心里却在想高森桥的意思，是要自己站到他的对立面吗？他要做什么？

“我希望，是由你来引领这一份仁慈与温柔，”高森桥说，“我是军人出身，由我作为舰长，永远只能将战争的胜利排在第一位，其次是船员们的安危。对于战争来说，不只要有负责杀戮的一面，也要有负责宽恕的一面。”

王悦没有回应，她知道高森桥此番言论与刚刚他们的第一次战后会议肯定有关。高森桥的意思她听懂了，这个荣光号的舰长要把她塑造成自己的对立面。

她还是装傻：“我听不太明白舰长您想说什么。难道舰长您不够仁慈温柔吗？”

高森桥摇摇头：“不够。不够。这次抢滩登陆，乌提拉工业那边明显隐藏了实力。他们最后退入了剃刀峡谷。剃刀峡谷入口太过狭长进去容易出来难，如果混战空中部队根本难以支援。我会直接命令舰队轰炸。无差别攻击。把剃刀峡谷从月球版图中抹去。”

“剃刀峡谷，应该也有乌提拉工业的工厂吧，是不是还有平民？”王悦问。

高森桥嗯了一声：“我需要你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当然届时唱反调的应该以第二十六军团军团长为首。但我想要你作为这艘战舰上，仁慈与温柔的领头人。”

王悦没有立即回应，她扭开脸思索着，感觉自己被高森桥拽入了这场权利的斗争。王悦作为评议会对荣光号的制约来到了这前线，现在又要做为荣光号舰长的傀儡，潜入荣光号的评议会势力中作为卧底，与评议会抗衡。

“如果你同意，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知道的更多黑晶石的事情。”

听到黑晶石三个字，王悦再次看向了舰长，她没有回应，此时的她脸上却已没有了笑容。原来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这才是筹码。高森桥却满意的笑了——虽然从始至终他都面带着微笑：“当然，我觉得王悦小姐您肯定不感兴趣。但我觉得，你的族人们肯定会感兴趣。怎么样，收复剃刀峡谷后我会申请您与月望族通信。”

“好，成交。”王悦的语气冷静无比。

这些来自地球的远征军对常泰很是友好，在他们眼中常泰仿佛一个偶像，加上刚刚从抢滩登陆中存活下来，让这些大多数没参加过战斗的小兵们很是敬佩。常泰难得的感受到了尊重，不禁有些飘飘欲仙。

“喂阿泰。”展明推开一层一层围在常泰身边的人群挤过来。看到是展明常泰分外开心，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被展明喊走私聊了。众人虽不爽，但碍于展明是军团长展天鹏的女儿，又是议长大人的侄女，却也都没发作，悻悻散开。

两人离开了第二十六军团的休息室，找了条没什么人的船员室走廊，这才继续说话。

“最近怎样？命够大啊从抢滩登陆中存活，风头都被你出尽了？”展明靠在狭长的走廊壁上。

“别提了……你不知道荣光号上这帮老兵，估计就算我战死沙场也不会正眼看我吧，”常泰吐槽着，“亚河怎么样？”

展明眼前浮现了离开地球前的那晚，自己的堂妹还在闹脾气离家出走：“挺好的……”还是别让常泰操心了。常泰叹了口气。展明紧接着说：“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啊，哦对，你跟王悦表演的如何？”

“营业呗就。”常泰嘟囔一句。想来除了受伤刚刚苏醒王悦来看望自己，以及刚刚在电梯偶遇，好像这两天就没见过面了。对了刚刚王悦去舰桥干嘛。

看着展明，常泰话到嘴边了本想问一句，却觉得会显得自己啥也不知道，还是没张开嘴。

身边路过了几名忙忙碌碌去维护战斗机械的工作人员们。“你说乌提拉工业的叛军们，是不是大多也是这些技术工人？”展明问。

“嗯。”

“他们的家人是不是还在地球？”

“可能吧，但是应该也有不少跟着家人移民到月球了的。”

“哦，”展明还保持着看着窗外的姿势，“那我们的敌人里面的的确确有平民。我们作为支援部队到达之前，只知道这里有叛军。我爸爸说不让重火力攻击，我就猜到了可能有平民。可惜他们站错了队。”

常泰认同的点点头。

“各位远征军，法师。支援军团成员们。这里是荣光号舰长高森桥从舰桥发来的广播，”走廊内的广播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继我们埃尔顿港口的抢滩登陆的第一场胜利后，直到我们地球援军的到达，还未开一场表彰大会。现请大家前往第一出战甲板，我会在那里静候各位的到来。具体通告已经传送至所有人的呼叫器。可以查看详情。完毕。”

“表彰大会？走吧？”待广播结束后，常泰说。“那带路吧。”

荣光号拥有三个出战甲板，依次位于荣光号的底端，每个都长500米宽200米，高约10米，作为重型装备存储库以及出战甲板堆叠了战斗机械与各种型号舰艇。

第一出战甲板早已被清空了战斗机械与其他舰艇，巨大的立方体空间内很快集结满了远征军，而那些身着墨绿色长袍的法师站在一旁，时不时与远征军中相识的人交谈着。身着蓝色的技术工人们也三三两两混在其中。只有后到达的支援部队——第二十六军团和第十九军团单独抱团站在一旁。

议长最无法想象的，就是荣光号上，远征军与集会庭的和谐。高森桥心里想着，此刻他位于甲板的第三层高的位置，从他面前的那扇单向玻璃门出去，就是一个小型露台，可以起到一个演讲台的作用。

“外来者注定被孤立。”高森桥小声的对自己的副官说。毕竟在他的身边就是王悦，展天鹏和陈伟。副官杨建文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高森桥便带领着身边的几位打开了这扇通往甲板的门。

第一作战甲板瞬间安静了下来，高森桥轻咳了一声，虽然甲板上塞下了除了负责铸造防御工事的技术工人与远征军，整整近四十万人，但是还是使高森桥的轻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身旁几名曙光报社的记者已经把镜头对向了站在最前的荣光号舰长。

“大家好。辛苦了。经历了埃尔顿港口战役的各位，不远万里抵达荣光号的地球上的各位。除了布建防御工事的一些远征军，我相信荣光号上的各位已经都聚集在此了。首先要感谢，能让我们在月球落稳脚的，五支先遣部队！以及加入先遣部队的，特殊的存在——常泰！常泰不仅完美完成了掩护荣光号登陆的任务，也成功的从抢滩登陆中存活了下来。不愧是帝国远征军的代表！帝国军人的象征！”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人群之中的常泰先是一愣，然后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就把他吞没了。身边的展明也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她冲他挑高了眉，并随着鼓掌的频率点点头。“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常泰干巴巴的笑笑，感觉舰长的话语间充满了嘲讽。展明没有回应，只把手拍的更起劲了。

高森桥微抬起手，示意掌声停止。

“其次要感谢的是我们的技术工人们夜以继日抢筑的防御工事，还有我们的法师们，是他们所释放的坚固的魔法护盾使我们得以在此聚集。最后，我很开心来自不远万里的地球的增员，远征军第二十六军团以及第十九军团的到来！”

“应该做的。能与大名鼎鼎的荣光号舰长一同作战是我们的荣誉。”展天鹏谦虚的说。

“刚刚，就在不久前我们进行了第一次战后会议。大概评估了战况及乌提拉工业战力。乌提拉工业的叛军们从埃尔顿港口被击退后退入了剃刀峡谷。大概的地貌是如剃刀般，入口窄，内部宽阔。在剃刀峡谷后便是乌提拉工业最大的矿场，塞纳里奥矿洞。尔后就是乌提拉工业最大的工业区以及住宅区——荣耀堡。荣耀堡后面就是永远黑暗的月球背面了。所以荣耀堡也是乌提拉工业最后的防线。如果让我说什么时候我们可以离开月球，什么时候叛乱被平息了，”高森桥歪头看了眼展天鹏，“那就是荣耀堡，被夷为平地以后。”

展天鹏摇摇头，高森桥却毫不理会：“好了！诸君！我们带着杀戮，带着鲜血！我们，为了和平而来！我们为了和平注定要剿灭所有叛军！我们！终将将宁静与祥和带给月球！我们要展现给帝国的每一片土地每一个国民！背叛帝国的下场！”

荣光号船员们的热血被自己舰长的发言一触即发，他们举起手臂，与高森桥一起怒吼起来，在常泰眼中，所有人仿佛释放了兽性的野兽般。他无助的看向了展明，展明却心事重重的回望他：“这就是荣光号吗？”高森桥望着仪表堂堂的展明，感觉她与这些在怒吼的野蛮人仿佛并不来自于一个次元。

“今夜，我们将奇袭剃刀峡谷，因入口的狭窄，本次的进攻将只派出空中部队。技术工人们继续搭建防御工事，而法师们竭尽全力为出征舰艇们提供隐身的法术。而本次冲杀在第一线的远征军们只要做一件事情……”高森桥顿了顿，“那就是对剃刀峡谷进行无差别轰炸！我们要把这块难啃的骨头从月球版图中永远抹杀掉！”

“不可以！”

还没等人群有所反应，还没等展天鹏反应过来，甚至高森桥的话音刚落，王悦就脱口而出，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高森桥回过头看向展在自己身体侧后方的王悦。此刻的王悦却还是一副温婉可怜的样子，只是紧蹙着眉。

“你女朋友想搞什么名堂。”展明悄声问。常泰却也摇摇头。

“剃刀峡谷明明还有些参与月球建设的平民。不能进行无差别轰炸，这分明是屠杀。”王悦继续说到。

“王悦女士，你有什么立场参与战争的决策？”高森桥不紧不慢的问。

“同为一名帝国的平民，而且我既然已经到了前线，作为一名前线将士，甚至国民们的精神支柱，我有权对所有国民展开关怀。剃刀峡谷内部，我们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被叛军胁迫的平民存在。我恳请舰长，三思。”

高森桥眯起眼睛打量了番王悦，又看了看身边一言不发的展天鹏。“驳回。我们不知道剃刀峡谷中有多少敌人存在，如果正面开战，剃刀峡谷入口的狭窄会使我们进去容易出来难，混战后空中部队难以支援。荣光号在剃刀峡谷中如同虚设。比起敌人，我更不愿意去预算出我军的伤亡。你说是那些叛军，以及疑似平民的命重要，还是荣光号上的诸位，帝国的精锐的命重要？”

“舰长，我赞同王悦，”展天鹏说，“无差别轰炸只会增加叛军的恐惧，乌提拉工业还有众多本属于帝国的战略物资与高端人才。我们应从长计议，以保护为宗旨平息这场叛乱。”

高森桥瞬间冷下了脸：“怎么，我的士兵就不是生命了？这帮该死的叛军，比我荣光号的将士们命重要吗？无差别轰炸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结束这场战斗。你非要我的人去做这场战争的陪葬品吗？”

紧张的气氛萦绕着这名舰长与军团长中间。第十九军团军团长陈伟轻咳了两声接过了话音：“我们尝试先与叛军首领沟通？至此我们还未与叛军展开过任何谈话。”陈伟说完，试探的看着面前的高森桥与展天鹏。

“想都不要想，”高森桥一把拒绝，“我拒绝与叛军展开任何形式的谈话。”

“舰长，众多荣光号将士们，”王悦向前一步，面冲着几万大军，“我恳请各位，我们是带着和平而来的，而不是带着妻离子散而来。我们是月神的使者，不是死神的。区区乌提拉工业，我们可以以更加平和的方式处理。我请求各位，我请求舰长。现已不是大远征的时代，请尽量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战后希望我所歌唱的是远征军的赞歌，而不是……”

王悦说着说着红了眼眶，语气也愈发急促起来，带着哭腔，“而不是……对于平民的挽歌。”

“你这女朋友，太适合做一个演讲家了，谁会拒绝一个快哭了的小姑娘呢？”展明咂咂舌小声的说，甚至还用衣角悄悄抹了抹眼泪。常泰却表情复杂的看着远处高高在上的几位战舰领导层。

高森桥第一个打破了这片寂静：“我们的歌姬所言极是。可舰长是我。”

“高森桥……”展天鹏咬牙喊着他的名字。高森桥却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我是荣光号舰长。唯一一个发号施令的，战争总指挥。我的士兵们，我知道你们对死亡无所畏惧，但我觉得，你们的生命值得更高的价值！我不会让你们因为这廉价的叛乱而搭上生命。现在我要求每个连队派出你们最擅长驾驶舰艇的精锐，当然也欢迎自己报名。我要派出100艘小型舰艇，组成舰队，承载空对地导弹以及对空导弹，对剃刀峡谷，展开进攻。赞美月神！赞美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