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几日,我和飘然辞别了九娘,驾马车一路离开了天京城。
从天京到天幕山,至少还要几天时间。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吧。一路向南方,天气虽然渐冷,却也不太觉得。
一日,到了江中镇,我二人刚修整完,趁着日中,我们便开始向南行进。
出镇不远,忽然见路旁凉亭中,一老翁哀声痛哭。初时打算继续赶路,可悲声切切,还是不由停了下来。
“老大爷,您怎么了?”我问他。车上飘然也掀起车帘看向我这边。
“唉,他们不让我见他啊,我还能活几年啊。”,老人哭的更伤心了,胡言乱语的。
一旁飘然听了一阵子,跳下车慢慢走了过来,缓缓地道:“老人家,你和我们说说,到底怎么了。”
许是他声音感染,老人情绪也逐渐缓和下来了。
“我就是前边江中镇的人,二十年前,闹过一场瘟疫,我和他的妻子双双没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那次瘟疫,恐就是我父母丧命那次。
听老人继续说了很久,我们才渐渐明白。老人姓张,他和另外那位周姓老人亡妻后都没有再娶,只是彼此相互照顾。张老生活经验不足,都是周老者来照应他,渐渐的两个人逐渐相互依靠。年前,张老双腿疼痛加剧,终日难耐。周老便不顾自身安危,到山上归云禅寺为他求药。后见十分灵验,周老便觉得这寺里定能求得长生法,执意上山求仙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今日是周老的寿日,张老做了他平日里最爱吃的鹿骨糜。送到山门口,却不让二人相见。
只听张老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还能活几天,这辈子我就这么一个牵挂的人啊。他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哪。”
他说的悲悲切切,但可能是岁数大了,言语间前后语句并不通畅,我也是听了很久才最终明白大概内容。
心下也觉得山里僧人做事不通人情,但想想小情刚入玄天教也是几年时间没得相见,便劝道:“老人家,这样的教派里,初入门时,大概都会有些稳扎功夫的阶段。若是那为老先生学到了长生秘术,定然回来与你团聚。何况,山里是带斋把素的地方,您带着肉糜肯定不让进去。”
段飘然在一旁沉吟良久,半晌道:“我们去山上一趟,这帮和尚凭什么断了人家的感情!”说罢,扶着老人上了车。我便赶着车,沿路上了山。
到了山门口,我心知段飘然那般和脸不符的性子,便让他和老人家坐在车里,我先去打听一番。
门口站着两名知客僧,我便赶上前去施礼:“二位有礼,不才赶路至此,有些俗事相询。”
两个和尚躬身还礼:“阿弥陀佛,施主请说。”
“我在路上遇到一位老人,他言道一位至亲年前上山学艺,今日是......”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人打断了我:“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言,我等尽知此事。不瞒施主说,这位老人年岁已高,思绪早就乱了。年前,他的老友确然上山,求得药后,再次上来,要学仙术。掌门方丈念他年老力衰,便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动作,不几日便婉言劝他归去。谁知当日大雪,那老丈下山时跌落山涧,不幸故去了。我们也是春日雪化后,偶然才看到尸体。当时便告知这位老人,他的邻里帮着一并在本寺火化。这位老施主亲眼看到亲人离世,哭了很久。从那日起,这位老人神智便模糊了起来,每逢节日,必要上山来探问。”
“当真如此?”我疑惑。
“出家人不打诳语。”二僧合十。
我当下心中含糊,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
回到车旁,我叫下飘然,与他合计了一下。不妨先回到镇子里,再看情况。
于是我对老人说:“张老先生,咱们往来周转,您做的肉糜恐怕冷了,这里的师傅们说他们要回禀一下,晚一些会和咱们联系。咱们先回镇里,正好您也加热一下可好?”
张老听到有戏见到,喜出望外的答应:“好,好!”
回到江中镇,老汉家住在城东僻静所在。我把车停在门前,张老也不说什么,珍重的抱着食盒往屋里跑。我们一进去才看到,整间屋子乱的不像样:被子脏的已然黑迹斑驳、用过的盘子和碗在哪儿都能看到、窗户纸几乎没一孔是好的......
“看来不用问了。”飘然道出这样一句话。
我不甘心,去附近茶馆坐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全明白了。大家都认识这两位老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你说张大爷吧,嗨,别提了,他现在出门就只有一套完整衣服,老头子太可怜了。”
“可不么,周老走了以后,大家伙一起帮他发送的,送上了归云禅寺,回来之后,张老得足足哭了一个多月。”
“那个月每天我一出门就能听到老爷子哭的,那叫一个惨。一个月后,忽然这声音就没了,我们怕出事,赶忙去问问,谁知道张老跟我说,他要上山去看看周老。”
“那几天大家伙儿都吓坏了,这二老平日跟我们关系挺不错,大家一看,这定然是失心疯了。”
“过了一阵子,看老人就是偶尔哭一哭,往山上跑一跑,其他倒是正常,我们也就没管了。时不常的,给他送口吃的也就是了。”
人生一世,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这心里会是怎样的难过啊?我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爹娘离开的那一次,现在印象都很模糊了,好像就是哭着哭着就很饿了,自己跑开找吃的,越走越远,最后爹娘在哪儿都忘记了......
除此之外,这些年里,身边除了死人之外,养过猫狗鱼鸟,都没有超过一个月,没生出过感情。就是养小情的时间长了一些。
回去张老的家,飘然问:“怎么样了?”
见张老一直在厨房,我低低的简述了一下这个情况。
飘然听过后,呆呆地看着脏乱的屋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半晌,他双手扳住我的肩道:“你要帮我,不能让张老失望,今天是周老的寿日,可能对于他来说更重要。”
说罢,不由我反映,他过去找张老,温柔地说:“张老,肉糜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
“老人家,您看我和他有什么不同?”飘然指着我问他。
老人抱着食盒,看看他又看看我。
飘然这么问,是因为他总披着一件白色大斗篷,遮住头,不让别人看到。
“其实,我是神仙,能知古往今来一切事,你信不信?”
忽然这么一说,张老有点懵懵的。
“我有法术,但是我功力不够,不能有凡人在身边,你离开家,到刚刚咱们见面的那个亭子里,傍晚前再回来,我能让你这屋里焕然一新。”
张老还是很紧张,抱着食盒,不知道该做什么。
“屋子干净了,我能把自身作为媒介,让你隔空和周老说上话。”
一听能联系到周老,张老明显高兴了,抱着食盒就跑出去了。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你,收拾一下。”他漠然。
“大哥?我了个天,现在到傍晚也就几个时辰,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道。
“加油,我要去问一下张老的日常事,否则晚上会出错。”他道。
“大哥,您别急好么?不就是想掌握一下两位老人平时生活么。我来我来,别顾了一边忘了一边。这边虽然离京城远了,你被人发现的话,都到不了晚上咱们就得被轰出去。”
我让他在里屋坐下。自己则去外边挨家挨户的去找人,连说带骗,和邻里诉说张老这些日子生活多么“艰难”。不一会儿,附近的街坊四邻都赶了过来,进到院子里叽叽喳喳地感叹:
“唉,周老不在了,没想到张老一个人日子过成了这样。”
“嘿,你看,我给他送的吃的,碗都没刷,一直在桌子上呢,唉呀!”
“哎呦呦,这被子怎么都脏成这样了?”
大家一边说一边热情的开始张罗起来。有的开始洗碗、有的去洗衣服、有的拿来了新纸糊窗户。看得出来江中镇民风淳朴啊。我磕着瓜子,左右转悠,四处踅摸,东问两句,西搭两句,打听着两位老人平日的生活。
原来,之所以街坊们都这么热情,都是因为大家一并经历过那次瘟疫,两位老人在疫情里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虽然很多人都在那时亡故,可留下来的人却更加亲近了。
至于两个男人在一起,大家根本没有任何多想。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就整洁干净了,跟新屋子似的。
“谢谢各位邻里街坊!平素还麻烦大家多照顾照顾张老爷子!”我在院里说。
“小兄弟,你别客气!周老张老平日对我们很好,照顾他是应该的。之前是我们没想到,老爷子一个人日子过成了这样。”一个大叔说着往外走。
“小兄弟,刚才大婶和你说的,别忘了啊!”一个胖胖的大婶拉着我。
我笑着道:“哎,记得记得,有个‘玄天楼’,那里边好看的男孩多着呢,回头我想着,给您家姑娘介绍个好的!”
“哎!好嘞!回头大婶给你做好吃的!”
“得嘞!”
作者有话说:
昨天忘了更了,哈哈,坚持的每个月被断了~~~
继续努力吧,最近事情太多了,要被逼疯了~~~
所以后续创作动力也不是很快,这篇更完后,可以暂时考虑停一下,然后准备一阵子再继续~~~
这个没写完,不过下一部倒是有思路了~~~
只要领导逼迫我,我就在这里避世一端,逃避现实。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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