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第二十九章 打道回府（上）

距离谢景宁的事情已经过去两月有余，当时大夫人处理完这事后，也对着佟君瑶训了几句话：‘不该自作主张，应该和祖母商量过后在做决断。’‘你父亲在家中再三嘱咐，这里面盘根错节，有一步错了都是后患。’佟君瑶也只好听着，毕竟某些方面来说她也是理亏的。后来因家中事务还需大夫人打理，第二日便回了京州。

眼下入了冬，佟君瑶就越发的不想起身，所以佟老太太就把请安给免了。这下佟君瑶可是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高质量生活。醒了就用在许姑姑那里学的手艺插插花，做做茶好不清闲自在。

反观其他人，就例如四房，他们就一个永不放弃的信念——送自家儿子上京州。四夫人每日都要佟士玮拿着功课到佟老太太屋里，去了一两日，佟老太太以为四房是抽不开身看管佟士玮，也没当回事。佟士玮在旁，佟老太太还能时不时教导一下功课，当打发时间了。可接连半月，佟士玮都按时按点的来佟老太太屋里。魏姑姑见老太太是知道了四房的用意，所以好多次她都以老太太礼佛静修搪塞的过去。

四夫人见佟老太太不为所动，自认为是佟士玮不够勤奋，索性让他到佟老太太屋前背书。刚一日下来，佟老太太没法安心礼佛，就让魏姑姑把佟士玮带进来。她看着佟士玮冻得通红的小手和脸颊，柔声道：“玮儿，你为何要在大祖母屋前背书，这寒冬里，然疾了可怎么好。”说着招手示意他做到自己跟前。

佟士玮接过魏姑姑给的汤婆子，小身子一蜷缩，坐到了榻上。缓了缓冻僵的手指，又吃了口热茶，轻声道：“大祖母，母亲要我刻苦些，这样才能为大祖母喜爱。”

佟老太太一听这话，疑惑道：“你母亲这是什么歪理，任得我喜爱，就能望子成龙不成？”

佟士玮抿抿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佟老太太：“跟着大祖母去京州，我就能见识广一些，学的东西多一些。如今，大祖母不想带我，是因为我还不够勤奋听话。”

“我问你，在学堂上，夫子每日留的功课你可都有按时完成，留的篇目也可有在第二天滚瓜烂熟？”佟老太太道。

佟士玮点着小脑袋，笑嘻嘻道：“有，夫子每日都会夸我。《劝学》许多同窗都还未能理解其中之意，我已经会自行讲解了，还不用书本。”

佟老太太摸摸佟士玮的小脸道：“玮儿，你是个来日能成才的孩子。不必思虑太多，专心做好眼前事最好了。大祖母也并非不愿带你去京州，只是你年纪尚小，离了家难免会不适应。若你真想跟在我身旁，就在来年开春的升考得个名次，再来京州的大学堂。”

佟士玮想了想，小脸上还是挂着犹豫，佟老太太又道：“大祖母给你请个好的夫子。”

佟士玮一听乐呵呵道：“谢大祖母。”随后又在佟老太太这儿用了早饭，抹着小嘴就被魏姑姑送回去了。

“瑶儿还再睡着？”佟老太太看着都日上三竿了，就问道。

魏姑姑道：“刚我去瞧过，还睡着呢。秋蝉说早起用了饭，之后就又去睡了。”

“嗬，你瞧她倒是松懈了不少。我亲自去，把她叫起来。”佟老太太起身。

此时佟君瑶在榻上睡着，秋蝉见佟老太太来了，大声的喊道：“姑娘！老太太来了！”

佟君瑶毫无感应，转个身接着睡。佟老太太指着佟君瑶道：“怕是天塌了她都不知道呢。”然后移步到榻前，靠近佟君瑶耳旁道：“你父亲来信说，来年开春你就进宫。”

佟老太太的声音飘进佟君瑶的耳朵里，缓了一会儿，她猛地起身道：“秋蝉，我刚做梦了，梦见祖母说我来年开春就进宫。”

“你没做梦。”佟老太太道：“两个月前你母亲来的时候就想说这个事，但你父亲见你刚受了委屈，这事自然不能提。但现在，也是时候了。”

佟君瑶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愣神的时候听见魏姑姑道：“老太太，京州那边回过信了，过了年，咱们就回去。”

“过，过了年。”佟君瑶还反应在魏姑姑这句话里。

佟老太太就接上话道：“皇上下的口谕，亲自派身边的陈公公到咱们府上宣的。”

想了想，这要是放在现代，就像有种期末考试前没复习的感觉。佟君瑶听到了这个事实，但是接受不了。这是要她临阵磨刀不快也光——那有啥用。

“祖母，不是说还有一年吗，为何变卦了。”佟君瑶嘟囔道。

佟老太太眯着眼打量佟君瑶：“这不是变卦，是皇上心中有了考量。宫中局势不稳，还不是要随机应变。”

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她还想着再有一年可以游历一下古代的大好河山，现在只能在红墙里披荆斩棘了。

“你要明白，你父亲并不是不让你自己做打算，而是怕你承担不起后果。宫中是何等凶险，稍差一步，就会要了性命。”佟老太太之前是盼着佟君瑶改主意的，但现在看来，为时已晚。

佟君瑶也知道祖母是想要自己回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道：“我既决心，就不会退缩。”

佟老太太点点头，她再有万般不舍，也是无用的。缓了缓道：“你二姐姐的婚事也定下来，咱们过了年就走，怕是赶不上。我已将贺礼都备好了，连带你那份。”

“二姐姐要成亲了？这两个月半点儿消息都没听到啊。”佟君瑶奇怪这一个屋檐下的事她竟一点也不知道，虽说这屋檐大了点吧。

“都是你三婶婶和三叔在张罗，定下来了才同我讲的。”佟老太太道。

一家子的姑娘，各个嫁的都是自己的如意郎君，然后幸福美满快意人生。她大概是指望不到这样的生活了吧，同许姑姑说的一样，自己选的路，过得怎么样，都得掂量着走完。

这两日佟家老宅内也是格外热闹，一是要过年了，二是过了年要有喜事。佟君瑶在院内闲逛，看着红灯笼高高挂起，姑子手里的红喜字也剪出了模样。她是羡慕的，前日里她听说皇后的人选已经定了，想必她入宫那日就是穆承泽和那位被立为皇后的姑娘的大婚之日。

她仰着头，呼出一口气。想这些做什么，进了宫最首要的还不是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