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第十八章 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下）

太娘娘因不满自己家族里亲族旁系的姑娘被穆承泽拒之门外，在自己宫里称病好几日。当然她不是真的病了，而是在跟穆承泽做无声的抗议。在朝堂上，太娘娘队伍里那帮人也没闲着，因着都是言官，先帝时也有许言官直言纳谏的规矩。穆承泽也只好让他们在上朝时变着花样的夸赞傅家的姑娘有多聪慧，长相有多天仙，太娘娘的亲眷在后宫也能替皇上伺候好太娘娘。诸如此类的话，穆承泽听了好几日，都是些车轱辘话。

“这几日，言官们像发了疯似的跟皇上翻着花样说这些话，明里暗里都是想皇上把那傅家的姑娘纳进后宫。”常海跟在身旁看着眉头紧皱一脸疲惫的穆承泽，他也跟着犯愁。

穆承泽其实心里也是做好打算了的，让佟君瑶进宫并不是冲动之举，是为今之计只有保住左相才能让太娘娘不再对朝中重臣下手。但对于这傅家的姑娘，该如何，他还是犯了难。

“常海，朕微服私访一趟，去凛州，让人密传报信给淮安王。”穆承泽道。

“皇，皇上。眼下这般可使不得啊，太娘娘会因为您不在，对朝堂上的事多有干涉的。”常海一听惊了。

“无妨。”穆承泽抬手示意他不要惊慌，道：“今日夜里，朕会暗中去往左相府，与左相交代好朕微服私访这几日朝中的事务。另外你要留在宫中，随时给朕报信。你挑两个信得过的人跟着朕同去，随行的人越少越好。”

“喏。”常海道：“那就让从小跟在老奴身边的小陈子同皇上去吧，那是个机灵的。”

“好，你选的人朕用着放心。”穆承泽道。

佟君瑶在得知自己入宫时并没有彻夜难眠，反而觉得有趣，这大概是现代人的好奇。但身居高位是想都没有想过的，皇上没有皇后，也没册封皇贵妃，再往下四妃空缺了贵妃，德妃。其余的大小嫔妃也都有一两位，这样算算宫中嫔妃少说有三四十号人。这她一刚入宫的，还是关系户，上来就是正一品的妃位，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于是，她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这些事反复的在她脑子里折腾。以至于第二日是顶着黑眼圈去给佟老太太请安的，佟老太太一见佟君瑶这般模样，没忍住笑了。但她心里明白，为何会这般，便道：“我许你同你二姐姐去凛州采办布材。”

佟君瑶精神了些，踏着小碎步，挎住佟老太太的手臂道：“谢祖母。”

“谢什么？我看你被这些事折磨的行尸走肉般没有精神，才同意的。要不才不会准你出去，再待几日你父亲给你请的那位教习姑姑也该到了。到时收收心，让她好好教导你。”佟老太太道。

收收心，好好学习，到了学校可不能丢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以现代人的思维去理解这句话。

“是，祖母。这两日我有点乱，所有的事都发生的太快。”佟君瑶道。

就是这样，只有一面之缘就死心塌地要娶的淮安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家给拒绝了，现在还没出现什么后遗症。现在来了个没见过面，却将自己封妃的皇上。虽是定局，但未免太过刺激……

佟老太太拍了下佟君瑶的肩道：“孩子，这不是变了天，是家族存亡都在你肩上了。”

佟君瑶顺着佟老太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肩。这始终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去了是她自己单枪匹马，实则是关联到一家子人。

傍晚时，程聿收到了信。

“王爷，我在宫中相识的老人那儿听说，太娘娘要将傅家的姑娘安排到后宫。”黄军师道。

程聿看着信，再抬眼道：“皇上来凛州是要与我商议此事该如何解决。”

“想来皇上也是对此事毫无对策，才这般的。佟家姑娘拒了您，您不也是如此吗？”黄军师似有调侃。

程聿瞪了他一眼道：“赐婚的圣旨还在。”

见着程聿自从在卞和回来，就阴沉着脸。黄军师也算半个看着他长大的人，总能开解开解他：“怒我直言，王爷，您与佟家姑娘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您拼死用军功也要换这赐婚圣旨。就凭她在席面上同别人闲聊时的一句话？我觉得不能够吧。”

程聿不语，黄军师顺着就说下去了：“您一向远离朝堂纷争，一心只为保卫家国。左相的位高权重于您并没有什么用，可您却对他的女儿如此执着，不惜带着凛州的府兵孤军奋战。”

“黄叔，我头一回看见她，不是在那次席面上。一年开春，京州办了场饮绿宴。我曾闲了无聊，到后院小亭一坐。就听到一个姑娘在大声吵嚷，好奇就寻了声过去。我见她当时，神情淡定的站在那个吵嚷的姑娘面前。却因为对方恼火，将她推到了水里，她顺势也把对方拉到水里。”说到这儿，程聿笑了

一旁的黄军师也是笑着摇头。

“我想上前去，把她们救上岸。哪知那姑娘脚在她脸上踩了一下，自己上岸去了。留她在水里挣扎，我随后把她救上岸。她脸上还有那姑娘的鞋印，跟我说无妨，又给我留了她贴身的软帕，就走了。”程聿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佟君瑶当时脸上带着鞋印对他道：无妨，我就说我半路救了个落水公子。这样说来，她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

黄军师在旁看着程聿痴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另辟蹊径道：“王爷回来时曾说，佟姑娘好像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这才也不过一年。况且，这事怎么说都要是印象深刻。”

“我也曾想过，但后来觉得也许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说起当时的事，怕惹人口舌。”程聿道。

黄军师也没多问，只是默许了这个说法。

夜里，穆承泽和常海乔装，扮作小厮来到左相府。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尊安。”佟焉国行礼道。

“左相，朕夜里到你府上，是有要事交代。”穆承泽开门见山。

“皇上请讲。”佟焉国道。

“明日，朕会启程去往凛州，与淮安王商议眼下的事。朕不在的这几日，你务必要让手下的人紧盯母后宫中，一有响动立刻报信给朕。如果事态不严重，你就自行决断。还有，最近几日的奏折和上贴都由你来批阅，只经你手，要实在不行，那就不能有第三个人经手。你且操劳几日。”穆承泽交代完后准备起身。

“微臣遵旨。”佟焉国作揖道：“皇上，还有一事。微臣的女儿现下正在凛州的卞和老家，且家中老母亲来信说不几日小女会随着我那二侄女去凛州采办布材。微臣想斗胆请皇上屈尊，去看一眼小女，若是入不了您的眼，让她在家等着嫁人也好。”

穆承泽顿了顿道：“左相，朕知道你爱女心切，因为这是你的独女，你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朕不会强求，等到了凛州朕会召见她，到时朕想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若是她做了决定，不是你和朕能拗得过的。”

“谢皇上。”佟焉国行礼。

穆承泽和常海趁着夜色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