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第十七章 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上）

佟焉国彻夜难眠是从穆承泽的口谕密传到他这儿开始的，赐婚旨意作废，于程聿来说是陷于不仁不义，而对佟君瑶来说进宫就是正二品淑妃是天大的福分。佟焉国的心情现在是冰火两重天，大体上来讲，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官人，你有两天没怎么合过眼了，天大的事不可伤了身。”大夫人给佟焉国披上件衣裳。

佟焉国摇头道：“卞和那边来信，是瑶儿，她要进宫，而且是心意已决。”

“进宫？”大夫人焦急道：“她是何时决定的？宫中多有凶险，叫人如何放心？”

“我叫她不要擅自做决定，局势不稳不能自作主张。现在就是至淮安王于不仁不义，咱们自家还得了两头的便宜。”佟焉国道。

大夫人在旁也是面露难色。道：“孩子都长大了，总也能为自己找条路了。”

“她这是添乱，我这个父亲还没过身，不需要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给自己找出路。”佟焉国怒道。

“官人你可知瑶儿本就不是困于宫墙之内一生的人，她能说进宫完全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人。大娘娘本就对你的权势颇为介意，所以以此来要挟你就范。其中的利害，官人你是知道的。那日，婆母问起咱们也同她点明过的。”大夫人道。

佟焉国大概是心底里害怕了，他不敢再让一个女眷来决定家族的生死，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道：“我是知道，不进宫，哪怕大娘娘再多加为难，也有皇上和我多年来的稳固的势力总能挺过去。可进了宫，谁还会为她提点教导，遮风挡雨？”他是打心底里心疼佟君瑶的，天下哪个父母放心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火坑。

大夫人握住佟焉国的手，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孩子是在为你我，婆母乃至这一大家子人谋划，此时官人还是为了当年叶儿管家的事耿于心怀，岂不是父女间多生嫌隙。你与我已相伴二十余载，每日朝夕相对。可瑶儿不同，我们能在她身边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若哪日咱们都不在了，又该如何？没人能为她一辈子遮风挡雨。”

佟焉国顿悟了，道：“是我把许多事强加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回头想想当年叶儿协助管家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谁知小人奸恨，才遭了祸事。”又道：“早前，我在宫中协管礼部时，曾将一位年长的姑姑请回宫中当教习，现在这位许姑姑正在农庄养老，我去买一买面子，请她出山亲自教导瑶儿。”

大夫人笑着点头道：“我替瑶儿谢过官人了。”

佟君瑶这两日也得了清净，也就是在佟君涵回门时好生照应了一番。她其实也没想到能这么闲，当初在席面上拒了淮安王，也是惹了祸。不仅淮安王那头了无音信，连京州那头也安静得很。难道是皇上说作废才能作废，淮安王能拉下面子跟皇上说自己被退货了吗。看他那天的态度，好像死也不会开口。

烦了一阵，佟君瑶总想去散散心，之前佟君叶要带她去逛逛，但因为婆家有要事，就没了信儿。倒是佟君溪，一天到晚的拉着她绣花。每次佟君溪都要把她绣过的花样完美的复制一遍，还要一模一样才罢休，看得佟君瑶在旁都要睡着了。

“姑娘，这两日清闲了，怎么见你精神又不大好了。”秋蝉道。

佟君瑶叹口气道：“二姐姐成日拉着我绣花，我这手脚都麻的不行，脖子也疼。”而且眼前都是花，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秋蝉耸肩道：“二姑娘的针线是府上最好的，姑娘的花样自然引得她注意。”

“秋蝉，这卞和咱们还没逛过，去街上看看可好？”佟君瑶道。

“好是好，可是老太太是不会让的。”秋蝉道。

佟君瑶灵光一现道：“就说同二姐姐出门采办布材。”

“行得通吗？”秋蝉一脸怀疑。

佟君瑶点头如捣蒜。

京州的信是前一日送到的，佟老太太看完后，也没有告诉佟君瑶有信这回事。信是佟焉国写的，大体上就是他同意了佟君瑶进宫，并且会请个老师好好教导。可佟老太太与佟焉国一样，一面说着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一面担心着佟君瑶将来在宫中的处境。

魏姑姑在外来道：“老太太，四姑娘来了。”

佟老太太一听，将信收好，瞬时又想一下，还是拿出来了。

“祖母，今日我想出趟门。”佟君瑶道。

“去做什么？”佟老太太道。

佟君瑶把刚刚的理由复述了一遍：“和二姐姐去采办布材。”

“不许去。”佟老太太厉声道。

佟君瑶拉拢着脑袋，道：“祖母，已经半月了，我还没出过门。再这样，我就要成三姐姐了。”

“那也不许，我同你有要事说。”佟老太太指了指案上的信：“这是你父亲派人送来的信，事关重大。”

佟君瑶将信拿起，看了看，道：“父亲这是准许我进宫了。”

“听你这语气，觉得进宫是件好事不成？”佟老太太道。

“孙女从未那样想过，只是淮安王那里没有什么音信，只怕是进不了宫。”佟君瑶道。

“这是我要同你说的第二件事，你父亲大前日里接到皇上密传的口谕，赐婚作废，你入宫封正二品淑妃。”佟老太太皱着眉道：“一旦入宫，便是及凶险的。”

“正二品，淑妃？皇上从未见过我，为何会于我这么高的位份？”佟君瑶想着自己怎么也得从个贵人做起，上来就是妃位，难不成这皇上看人下菜碟，不看看品相？

“这我无从得知，不过极有可能是因为皇上想借势压制大娘娘。”佟老太太道。

压制太后？那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她就是一小小咸鱼，如何斗得过呀。如今是天大的好消息，到了她这儿就是噩梦。位份高就能行吗？那不得智商在线啊，这皇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