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楼 第十五章 高个儿美女的回答

高个儿女人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定定的看着两只老虎把貂皮男人吃干抹净。

她眼眶渐渐红了。

不要哭啊，弄得好像我才是坏人？

“我喜欢这个男人。”她说，“他陪我在这个鬼地方待了七年。”

“呃，抱歉，我刚才是冲动了。”我居然向她道歉？我的脑袋肯定他妈的进水了。

“所以，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和千灯楼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挂灯笼旗？”她转过身，两眼已然落下了泪。

她蒙面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块布底下肯定满脸麻子，要不然好端端的做什么海盗？

可是我错了，这个女人不但很美，而且美的不像反派。

“我不知道船上为什么会有灯笼旗，我们船上没有千灯楼的人。”我咽了咽口水，道，“不过千灯楼追我挺久了，我以为出了海就安全了，但是……”

“你不是千灯楼的人？”她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眼里陡然迸出的杀意让我膝盖发软。

她一巴掌抽在我脸上，一边骂道：“你不是千灯楼的人，为什么挂灯笼旗？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杀了我的将离？”

原来貂皮男人叫将离。

她噼里啪啦的继续打，我只有咬紧牙关挨着，毕竟我一不小心杀了她老公。更何况如果我乱动，就可能掉下去喂了老虎，所以我紧紧靠着墙，两只手在身后死死的扣住一块凸起的砖。

咦，这砖是松动的？我继续抠，把它拿了下来，里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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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歇一会儿再打，你先看这是啥？”我手里抓着一把珠宝首饰，笑得像个猪头。

她也吃了一惊：“从哪来的？”

“都在这砖后面藏着，还有不少呢。不是你藏的？”不是她藏的，难道是……

高个儿女人蹲下来，把洞里的首饰全掏了出来，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生气。

“沈、将、离！”

她不再管我，一跃而下落在老虎脚边，长鞭一甩发出一声脆响，两只老虎都吓跑了，窝在犄角旮旯里抱团取暖。

“我救你逃出沈家，你居然欺我瞒我，该死！”

“啪！”

“我为你背叛千灯楼，你居然攒钱要跑，该死！”

“啪！”

“我鞍前马后给足了你面子，想让你像个爷们，你居然还是改不了兰花指，该死！”

“啪！”

她就这样骂一句，抽一鞭子，抽得鞭子都染成了红色，抽得老虎都快哭出声来。

可能是累了，她这才记起了我，看我嘴唇发白，怕我失血过多而死，这才命人给我包扎、止血，折腾了许久再扔到屋子里锁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养肥了等过年喂老虎？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被送饭的叫醒。是一盘煮牛肉，一壶酒，一碗大米饭。我吃着没煮熟的牛肉，心里想的是唐大厨的浑羊段忽——宰只鹅，把糯米和调味品放在鹅肚子里，把鹅放在羊肚子里，再一起上火烤。等羊烤熟了，再吃鹅。

真香。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们不服我就算了，我又不会掉块肉。这下可好，腿上少了一块肉不说，还成了阶下之囚，不知他们在船上怎么样了……

第二天，那个四尺高的小海盗进来了，不过这次他手里不是刀，是一盆水。

水盆里的我鼻青脸肿，我怎么能顶着这副脸回去？还是多关几日吧。

“我们头儿说，让你洗完脸，吃完饭，过去找她。”

“你们头儿怎么称呼啊。”我尝试套近乎。

“你自己问她！”小海盗挺凶。

洗了不干不净的脸，吃了不咸不淡的饭，我被小海盗押到了高个儿女人面前，她没有了昨天的狂怒和哀怨，却是一脸惶恐。

谁能让她惶恐呢？

她屏退左右，道：“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昨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

“啊？”我都准备好再挨一顿揍了，你这就完了？我不甘心，“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有人跟我做了个交易。”她一步步走近我，像是想从我身上挖出点什么，道，“你昨天说千灯楼一直在追你？”

“对啊。”

“你是个‘靶子’？”

“是啊。”

“多少钱？”

“十万两。”我想起洛老板说的话，补充了一句，“后来涨到了十五万两。”

她笑了出来，道：“你？十五万两？看不出来你这么值钱。”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她一笑就更好看了。

“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值钱，”我说，“没钱跑路的那段时间，我都想提着自己的脑袋去千灯楼换钱了。”

“你知不知道，千灯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悬赏十万两的单子不是谁都接得了，而是有固定的金牌杀手。”她站在我面前，只比我矮不到半个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单子是谁接的？”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追我的不止一个人好吧？有时候是个老头，有时候是个女人，有时候是个胖男人，眼睛不一样，身材也不一样。”她退出千灯楼那么久，说的不知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她颔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很美。像是想到了答案，她抬头说道：“我知道是谁了。”

她伸手摸了摸我被她打歪的鼻子，道：“你的来历不简单啊，能被‘他’追这么久，而且还活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安肆。”我说。

“你姓安？”她的瞳孔明显有点震动，然后露出一种”难怪“的奇怪表情。

“你叫什么？”我早该问她名字了。

“浮蚁。”她回答的漫不经心，似乎有更重要的是占据了她的思绪，“我等下让人送你回去，我们的事一笔勾销。”

“到底是什么交易？你不会给我下套吧？把我卖给千灯楼？”不问清楚我打死也不走。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就是不懂才问啊。”

“你真的觉得‘那个人’在追杀你吗？‘他’若想杀你，你早就死了一万次！”她似乎在为‘那个人’不值。

“可是，为什么啊？”我越听越懵。

“因为流在你身体里的血，因为刻在你骨头上的姓名，我这样说，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