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歌 第十六章 命运的抉择

“什么？小姨妈？”拓跋珪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对啊，我就是你曾曾姥爷的表弟的儿子的小儿子的独生女，按道理来讲，你应该，呃，应该叫我小姨妈！”一脸天真的贺兰婧琪一边走着山路一边掰着指头开始细数两家的血脉联系，由于此种联系都翻越了十万八千里，因此对于未经世事的拓跋珪来说过于复杂。

“可是，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拓跋珪紧跟在贺兰婧琪身后好奇的问道，在他心目中所有的长辈都必然应该如空闻般年岁。

“这我也不懂，反正你以后叫我小姨妈就好了。”此时的贺兰婧琪边走边跳，顺手从身边的树上折了片叶子吹起了特有的小调，曲声如莺啼般在山间回荡，让拓跋珪沉醉，二人在山野间走走停停，都快把空闻交代的采买任务给抛到脑后了。

原来，那日禅房误会解除后，贺兰婧琪将缝在春衫中的玉佩拿出与贺兰达赫琪的相配，竟丝毫不差，于是将自己的身世一一到来，正如她所说，她是贺兰氏族人，与贺兰达赫琪和空闻是同一个祖先，只不过年代久远，血脉都向外延伸了四五代以外了，所以如今相认也只能开始从先祖开始往下捋，表姐弟三人捋了半天才勉强搞清楚。也是贺兰婧琪处事不深，空闻姐弟俩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婧琪也不怀疑，急忙忙取了腰带，撕开内壁，将其中的暗信取出，交予空闻，并道：“数月前，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来到我们部落，跟我爹谈了许久，然后我爹就差我到这里来，把这个交给你，说你一看就明白了。”

“脸上有疤的男人？独孤平成？他还好么？”贺兰达赫琪打断了她，激动的抓住了贺兰婧琪的双手，用希冀的目光望向她。

“表姐，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进帐篷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然后父亲就让我出来了。”婧琪答道，“他脸上的疤真是吓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我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找人给他医治了，应该没啥事，表姐，他是你故人么？”婧琪疑惑道。

听到独孤平成安好，贺兰妲贺琪方才放下心来，缓缓说出数年前的往事。那夜，独孤平成带她消失在丛林中后，途中仍不断有杀手劫杀，虽然经过力战，杀手均被干掉，但沿途留下的尸首却无法处理，以至于后面的追杀者可以轻而易举的顺着踪迹寻来，独孤平成赤胆忠心决计一个人引开追兵，帮助贺兰氏脱险，这才有了贺兰氏获救之事。

空闻打开暗信，虽然他已遁入空门，可信中所言之事依旧让他心潮澎湃，按照信中所讲：独孤平成到贺兰部后，将代国皇室这几年的变迁及贺兰氏身怀龙种潜逃之事一一告知，希望其看在亲族关系出兵营救。一方面，贺兰部因人少而特别团结，不会放任贺兰氏在外受辱，另一方面，贺兰部大头人贺兰钺多年受周边部落倾轧，正欲借此机会，通过拥立新君从而彻底改变贺兰氏本身的命运。于是两下一拍即合，贺兰钺派独生女来接，以显示君臣之礼。空闻将信转给贺兰氏，两人阅毕，心中大喜，没想到这朝思暮想的复国大计在沉寂了这么多年以后终于有了回音，两下商量决定，即可准备收拾行装前往贺兰部。

夕阳逐渐消失在天边，贺兰婧琪和拓跋珪挟着采买的物品回到山庙，此刻这两个小年轻并不知道自己未来可能面临的命运纠葛，佛堂前空闻正逐一交代自己走后的寺中事宜，而佛前贺兰达赫琪看着贺兰婧琪和拓跋珪大脑打闹的身影，回想起自己在宫中的岁月点滴，不禁泪眼婆娑，“真的又回去么？让他们重新开始皇家的悲惨命运？重新面对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斗争么？”她内心在挣扎着，“我曾眼睁睁的看着丈夫离我而去，现在又要亲手把儿子送上这凶险无比的道路！”此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打断了她的思绪，是空闻。空闻道：“长姐，放手吧，因果循环，开儿自有他的命运，你我陪他走一路吧。”说着拍了拍贺兰氏的肩头，向着玩闹着的拓跋珪和贺兰婧琪大声喊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