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传 第三十章海瑞做官3

应天府巡抚衙门，大门口，白天。

自从徐陟在秦淮河畔，恼羞成怒，一枪打死酒店丫鬟之后，惶惶不可终日。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酒店老板何生来已经上告了无数次，一听说告的是上任首辅徐阶的弟弟，这些当官的，心中有杆称，宁愿自己政绩上有污点瑕疵，也不能得罪徐阶徐大人。于是何生来生意也不做了，一路上告，我就不怕你官官相卫。于是今天告到了应天府巡抚衙门。

何生来披麻戴孝，击鼓鸣冤。

海瑞：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何生来走了进来。衙役：威。。。。。武。。。。。

海瑞：有何冤情，慢慢说来。

何生来：老爷，草民冤枉啊。

海瑞：本官岁数大了！听不清楚。你走上前来，说得慢一些，老爷我也好顺便缕缕案情。

何生来：草民何生来，经营一家酒馆。数日前的一个傍晚来了十余人，吃了酒听了曲，还不给饭钱。我家闺女丽丽去催讨饭帐，他们不但不给，还打死了丽丽。

海瑞：大明还有王法吗？是什么人干的？

何生来：他们乘乱逃走，草民叫人一路跟踪。发现他们是徐府的人。

海瑞：慢一点。哪个徐府？你确定没有跟踪错误？

何生来：保证没错。

海瑞：哪个徐府？

何生来：前首辅徐阶府邸。

海瑞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又是他家？

自从上次亲身拜访前首辅徐阶，劝他退回土地，自己就给他一顿奚落。心中很是不快。本来想暂时拖上几天，没想到这才过得几日，徐阶的弟弟徐陟，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居然打死了人。也好，乘着这个事，顺便把土地退回的事情一起处理了。

海瑞：仵作，前往验尸，勘探现场。

仵作：是！

海瑞：王捕头，带二十衙役，捉拿凶犯。

捕头王小五：是！

海瑞大人在牢房中，得到王小五王小六兄弟的照顾，曾经许下诺言，一旦自己东方再起，一定提携一二。于是就把王小五王小六兄弟带到了应天府巡抚衙门，一个做了捕快捕头，一个做了牢狱牢头。

王小五带二十捕快，快马加鞭，来到徐府。

王小五知道，内阁前首辅徐阶，那可是见风得风，见雨得雨的人，八面玲珑，自己一定要千万小心，别得罪了这个前任首辅大人。

王小五命令捕快，敲门人。

徐阶带着家丁走了出来，后面抬着一块巨匾，往大门口一放。

王小五定睛一看，上书：德昭日月。

徐阶高傲的不屑一顾：这是先帝爷赐我徐府的匾额，德昭日月。你们谁敢胡来？

王小五：徐阁老，你抬出这匾额，这与捉拿凶犯，有什么关系？

徐阶：竖子，无知！先帝的意思是说，不论我徐府人等，犯了什么事情，只要是天上有太阳，夜里有月亮，任何人等，不能跨入我徐府一步。违者，杀无赦！

衙役们目瞪口呆：这是免死金牌！

王小五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对徐阶低声下气：得罪了，告辞。

徐阶得意的一笑，想和老夫斗，没门。

王小五着人盯着徐府，不要让徐陟溜了，一面加紧回去，禀报巡抚大人，如何定夺。

首辅大人根深蒂固，关系复杂。弄不好，自己前途未卜。

兹事体大，不能因小失大。报告上级，自己也可以减轻责任。

巡抚衙门，海瑞正在听仵作的验尸报告。

仵作报告：禀报大人。凶犯是拿着西洋人的火器，近距离击中受害人胸腹。惨不忍睹。心啊，肺啊，肚啊，肠啊，俱被击烂，当场毙命。

王小五气喘吁吁跑进来。

海瑞：罪犯关入大牢了？

王小五：大人，麻烦了！

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海瑞：有这种事情？那不是免死金牌吗？王小五，你猪脑子啊！你把他诱出来啊？

王大彪：关键是，首辅大人在大门口拦着，进不去，他又不出来。

海瑞：此事关系重大，徐阁老一生光明磊落，怎么临老了，如此糊涂护短呢？

王小五：大人。小人也觉得此事非比寻常。因为徐阁老关系复杂。朝中内阁都是他以前同僚。弄不好，我们都鸡飞蛋打，谁都得不着好。

海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样吧！我把此事奏明朝廷，由皇上定夺。

师爷：好。

。。。。

北京城。

紫禁城，白天。

隆庆看奏折。

隆庆：宣高拱，张居正。

太监大声：宣内阁首辅大臣高拱，内阁次辅大臣张居正觐见。

高拱，张居正进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庆：请起，看座。

隆庆：这份应天府巡抚海瑞的奏折，你们都看过了吗？

高拱：老臣看过了！

隆庆：你呢？

张居正：微臣也看了。

隆庆：说说吧。

高拱：先帝确实赐予匾额给了徐阁老。至于是不是那么个意思，谁也不知道。

张居正：虽然徐阁老是微臣的师傅。但是臣以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隆庆：立场坚定，好。毕竟徐阶是先帝的内阁首辅，而且也做了朕的一年多内阁。朕想着，要给徐阁老一点面子，但是凶犯还要绳之以法，你们看怎么处置？

高拱：命令海瑞照章办事。

隆庆：朕怕徐阁老，倚老卖老，铤而走险，酿成更大的灾患。

高拱：是啊！临了，临了，不能善终。也是危险的。

隆庆：朕感他，除严党，整吏治。还是有功于社稷的。尽量保全徐阁老的脸面。

张居正：臣举荐一人，或可见机行事。

隆庆：讲。

张居正：锦衣卫新任的指挥同知李如松。听说此人，武功高强，头脑灵活。运筹帷幄，有大将才。

隆庆：好吧！准奏。

张居正府邸，晚上。

张居正：子茂。皇上命你前往应天府。事情就是这样。内阁的宗旨是：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如松：是，次辅大人。

张居正：说说，明白什么了？

李如松：秉公执法，不殉私情。

张居正点点头：子茂。为了你的前程，本阁再叮嘱一句。此去只须抓住凶犯，交给海瑞。至于如何审理，你就不要过问了。以后的事，由皇上定夺。

李如松：卑职明白。

李如松怀揣圣旨，带着两个锦衣卫校尉，纵马扬鞭，来到应天府。

海瑞给他接风洗尘。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心中很是失望，但是听说是辽东副总兵李成梁的儿子，心里就更加不高兴，都是世袭祖上的恩德，混个一官半职。但是，能二十岁做到锦衣卫二三号人物，恐怕也绝对不是滥竽充数。

海瑞：李大人，皇上有何旨意？

李如松：天机不可泄露。

海瑞：好，好，不问。子茂啊，听说令尊在辽东一线？

李如松：是啊！家父现在在辽东。

海瑞：听说令尊武功盖世，有万夫不挡之勇，真的假的？

李如松：以讹传讹。

海瑞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假的。

李如松辩解：也没打过败战。

海瑞又装做恍然大悟：原来传说是真的。

李如松：海阁老，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海瑞站起来，走到李如松面前；子茂，你是年轻人。老夫有句心里话，想要对你说。

李如松站起来，行了一礼：阁老，您请说。

海瑞：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几个人的智慧是比较大的。要想成大事，立大业，必须要有自己的幕僚团队。老夫呢，向你举荐一个人。

李如松如醍醐灌顶，大梦初醒，趴下去就是磕头：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阁老请赐教。

海瑞呵呵一笑：乳子可教也。此人，原先在浙江总督胡宗宪府邸做幕僚。后来，胡宗宪因为受到严党牵扯进了大狱。他又投奔了戚继光，现在还在戚继光府邸做幕僚。你想要见见他吗？

李如松：当然想。奈何如松官卑职微，恐怕难入人家法眼。阁老，他是谁啊？

海瑞：徐渭徐文长。

李如松：江南第一才子啊！听说此事足智多谋，堪称当代诸葛。

海瑞颔首称是。

李如松：徐老先生如此大才，怎么可能屈居我李如松寒宅？

海瑞：也不一定。待我修书一封，探探先生口气。

李如松：有劳阁老。

连续几天，海瑞都派人打探，看李如松有何动作。哪想到，他不是去听戏，就是在家睡觉。

同样的，徐阶也派人探听，钦差的动作。

听说李如松整天沉迷于听戏，睡觉。

海瑞是连连摇头：看错人了！乳子不可教也。

徐阶则是喜出望外：我的学生张居正，派这样的人来，就是帮了咱啊！时间一长，那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妙计啊！

几天以后，天降大雨。

李如松立即到巡抚衙门：大人，给我二十衙役，捉拿罪犯。

海瑞：有把握？

李如松坚定的点点头。

海瑞：好！

一行人火速赶到徐府。

敲开房门，往里直闯。

徐阶闻声赶来：请御匾。

家丁把匾额抬到李如松面前：不得造次，李大人，这是先帝恩赐的牌匾。

李如松：阁老大人，请问：日在哪？月，又在哪？

徐阶语塞。

李如松厉声喝道：拿人！

徐阶：谁敢闯我相府？

李如松手举圣旨：圣旨在此！尔等要犯上作乱吗？

徐府众人吓得全部跪在地上。就连徐阶也乖乖地跪地听命。

衙役押出徐陟。徐陟：大哥，救我啊？你不是说没有事的嘛？我说要跑，你偏不给我跑。。。。

徐阶：住口！普天之下，俱是大明！你往哪跑！率土之滨，都是王臣。

晚上，师爷悄悄地走进来：巡抚大人，徐府托人送话过来，说只要放徐陟一马，愿意无偿返回一万亩土地。

海瑞：你看，土地的事情，不也解决了吗，去，把一万亩土地接收了，发送到百姓手中。

几天后，徐陟因为杀人，被拉到菜市场，于午时三刻，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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