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试炼场 第十六章 命运

被逮捕了？还正好在今天？这也过于巧合了吧？

夏宇斌恍惚觉得自己头上好像飞过一只乌鸦，留下三个点。

“现在他被羁押在稽查事务司，”大胡子又灌了一大口酒水，懒洋洋的说，“罪名是兜售、传播、造谣‘与恶魔沟通与交易的方法’。并且造成多人死亡，情节重大，极其恶劣。上午十点刚抓进去的，警司还逮住了不少他的同伙呢，全关起来囖。”

“所以说，他并不能真正地驱使恶魔做事？只是个骗子而已？”夏宇斌假装惊讶，黑色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相信他？”

“当然了，驱魔师也是假的，不也一样有很多人相信吗？”大胡子把酒一饮而尽，怪异地撇了他一眼，“你这话真奇怪，你不会也相信有什么恶魔吧？”

好家伙，原来驱魔师也是骗子，那我们岂不是骗子中的骗子。夏宇斌感到头顶的乌鸦增多至两只，此起彼伏地嘎嘎叫着，简直无语子。

话虽如此，但凯文与恶魔以及驱魔师的真实性还是需要考证的，不能只听此人的一面之词。

“既然如此，我怎么样才能见到凯文呢？”夏宇斌组织措辞，“我想把姐姐的钱要回来。”

“那是没可能了，你就自认倒霉吧。”大胡子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嗝，让夏宇斌下意识屏住呼吸，“他的钱早就花到不知道哪里了，用命赔吧，这就是他对受害人们唯一的交代了。”

“好了，你们可以滚了。”大胡子又要了杯酒，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让他们走，“我忙着呢。”

哇，没有看出来您哪里忙呢。

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凯文的下落，接下来向那边努力就可以了，他们也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了。

于是，夏宇斌和罗娜双双逃离了酒馆——之所以叫逃离，是因为罗娜刚才为了伪装，点了一杯鸡尾酒，然而他们此刻身无分文，好在他们的脚力堪比疯狗。

稽查事务司远比二人想象中高大，它耸立于小镇的西南角，寻找它着实又花了他们一阵功夫。

“卧槽。”还有一个街道的距离，事务司砖红色的尖顶已经近在眼前，罗娜突然站立不动，面色难看。

“咋了？”夏宇斌问。

“卧槽……他们把萝卜搞断了。”她难以置信地从袍子里掏出另外一根胡萝卜，她感知不到【双生胡萝卜】的存在了，眼前只有一根普通的、只能拿来填肚子的胡萝卜。

就在此时，天空应景地打下一声响雷，乌云迅速堆积，天色暗沉下来，以烘托出她内心的凄凉和无奈。

“那怎么办？我发个消息问问星河？对了这消息咋发？”

“试炼场里发不了消息。”罗娜面色阴郁，“不管了，走吧。快点搞定然后回去找他们。”

天上已经有雨点开始落下，二人提快脚步，在淋湿之前走进了事务司。

“有什么事？”门厅前站着两个身着铠甲的门卫，当即把二人拦下。

“我被那个混蛋骗了钱，正要去找他要个说法。”夏宇斌表现得义愤填膺，可怜又无助。

“说的是凯文吧？”门卫说，“抱歉，第一，按规矩，收监未满两天的犯人不允许探望；第二，凯文.康德斯已经不在这里了，就在刚刚，他被转移送往昆特市监狱接受审讯了。”

这一瞬间，夏宇斌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玩三流无良页游的错觉——还是没有自动寻路的那种。虽然他并不了解页游是什么，但这种被命运支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里感到很不爽，而这种感受在他被迷雾笼罩的记忆里似乎出现过千百次之多。

从这一刻开始，头顶着暴雨，站在稽查事务司门口的夏宇斌，终于在冥冥之中洞悉了此身的片刻玄妙。此刻的他自己还不知道，他已经捕捉到了自己一生宿敌的一缕影子——

变化无常亦无可抗力，常躲于暗处嬉笑揣摩，对一切美好锱铢必较——此谓命运。

即便天色近晚，二人现在也只能返回森林寻找程安和星河。

没了胡萝卜的指引，罗娜的狗一天也只能使用一次，此刻赤手空拳地面对这滂沱大雨中雾气弥漫的密林，夏宇斌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大海捞针，无从下手。

情急之下，夏宇斌手里某种隐秘的能力蠢蠢欲动。

“使用它。”心底有个似有若无的声音告诉他，“再厚的雾霭和森林也阻挡不了你。”

“但作为代价……你会被看见……”

被看见什么？夏宇斌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至关重要的记忆，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别发愣。”罗娜打断了他的苦思冥想，“已经很晚了，快走。”

被看见什么呢？

夏宇斌抬头看着盘桓着乌云的天空，低沉的雷鸣在云层里翻腾，他好像有一个秘密，他想，但那个秘密是什么呢？

他保持着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但雨水顺着他的发顶往下流淌，让他睁不开眼睛。

靠……就这破天气还能有人看得见？看得见个锤子？我放烟花都没人看得见好嘛。夏宇斌用力眨巴眼睛，心里豪气陡升。

他心头一动，某种根植于灵魂的隐秘规则应声运转，眼前的森林瞬间变得扁平起来，在他的意识里，一排一排的树被飞快地向一个平面压缩，从三维变成二维，很快暴露出了程安和星河的身影——他俩正坐在一颗倒塌的树下避雨。

在那边啊，夏宇斌满意地收回了能力。

干扰规则的神秘力量褪去后，他眼前的树林又变回了普通的树林。

“我的直觉告诉我，”夏宇斌看向罗娜，“他们好像在那……你这是啥表情？”

罗娜在他前方十米远，目瞪口呆地回头看着他。

“这是什么能力？”

“什么什么能力？”夏宇斌心虚装傻。

“刚刚，你的眼睛在发光。”罗娜说。

“那么那么强烈的光……我还以为你在对着我的眼睛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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