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盈缺 第7章 大变革（中）

孔潇猛然蹦起来爆粗的样子确实吓人，但周围的人大多还处于被“天文”限制了思维的沉浸状态，紧接着顾旭也清醒过来，有些呆滞的问孔潇“孔哥，我刚看到了段了不得东西，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嗯……假的吧，这么大事怎么可能做成那么生草的游戏更新公告体”孔潇也有点思维反转开始怀疑，但接下来顾旭的话让他彻底麻了“什么鬼游戏更新，我看的是军区下发文件格式的啊”，说罢复述了一遍，用词和格式果然不同，和孔潇偏轻松礼貌的比起来更坚恳和命令口吻，这种东西纵然是顾旭想胡闹都不是能流畅现编。

接下来人们也各自清醒过来，然而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文本鸡同鸭讲却大意殊途同归，公务员的小吴看到的是刻板严谨的红头文件，那位盲目的小哥直接是听脑内流行旋律唱的，钱大妈孙子看的是课本体还带注释和小动画演示，李姐看的是言情小说罗里吧嗦全是修饰和感情水份词汇，认字不多的钱大妈直接看的思革宣传画充满了张力和浓重色彩……...

但核心意思大家作为智商在线的人类还是明白的，这是要变天了！而且不同于往日那种政治战争的朝代更替，也不过是换群老爷骑头上而活下来的底层老百姓，最多去另个地方重盖屋院仍能快速回归生活的小变。这是要掀翻地基光屁溜重新从荒野拾柴火生火的架势啊。

人群里气氛越来越悲观和愤怒，交杂酝酿并濒临疯狂的架势，不断有人哭嚎咒骂和盲目奔走，李姐也一屁股坐地上抱着孩子抽泣，孔潇劝了几句“车到山前必有路”也没用，反而是孙大爷在旁边仍然坚持“这就是酶嘎的高科技手段纯心吓唬搅乱我们的！”斩钉截铁的气势搭上阴谋论总能让人容易信服。

而在人类全体处于担忧怀疑和发泄绝望时，已没人再在意天上的玉带慢慢弥漫扩散，符号和天籁也渐渐淡去，也几乎没人注意到平静无风的环境里花草树木们轻轻的摇摆了下，动物们也齐齐在以各自种族的方式朝天施礼致谢。

自天幕散去重新大亮也不过才十几分钟，街面上已经有大量垃圾和车辆损坏，人们有回家蜷缩有在大街上成群盲目走着，像是游行可这时候本该监督驱散的地方官员和警察们也各有心思六神无主。

此时蓝东境内的所有媒体媒介和人民通信方式突然强制被最高官方掌控，宠物店内壁挂电视本来播的也没几个人喜欢看的三流偶像烂剧番石榴台，也被直接被切成央视主持人的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随时可能转为战备状态并安抚劝告公民的公告。

在这位正气端庄的主持人充满官方用语的宣告事态升级但承诺仍然有政府在兜底，所以让人们待在家里不要引发骚乱和动荡等待官方通告的视频轮番播放下。意识到主体政府仍在掌握一切的大多数人虽然平时常常满腹牢骚的键政，但这时国家强权才是唯一的心灵避风港。

经最高政府直接调动下各地军方也是最快反应过来，配合当地警方和城管在道路上驱车用喇叭声劝说和步行人墙驱散，成果还可以。自古便“民不与官斗”的老话更何况这次没头没脑的混乱，但在多数地方基层懈怠和长期治安不良的地方也着实发生了不少冲突和矛盾。

在这种大体压抑住混乱和制止商店哄抬物价应激囤货的苗头，虽然仍有些地方直到夜晚还未平息，但蓝东放全球来看却已是这次事件目前来看大国里受影响最轻回复最快的了。

推崇西式民主的贺洲卢洲国家等自然不用说，只盯着他们手上选票和收入账户的政客平时衣冠楚楚满口好话，灾时只会杯水车薪的电视做秀，干脆对着干。靠自己手里的枪杆子多弄些物资还有一线生机，有了这次导火索后当天便开始了传统零元购庆典，混乱成片死伤惨重。而效率低下的议会还在开

会扯皮，主宰经济命脉的资本家们则仍在想盘剥危机中的利润。

而胜洲除蓝东以外其他国家也各有各的难念经，更别提有酶嘎战略驻军当狗的，没有背后贺洲大国后台的后果让高层尚自乱不暇，更别管民众的事。至于最底层的仍被笑称为类人猿还没摆脱茹毛饮血的瞻洲第四世界小国们，哦，才从部落出来没几年的他们本就降无可降了，反而扎根思维的信仰灵验了让他们欣喜若狂手舞足蹈，神果然降临了，哪怕是次神罚呢，那也是神。

孔潇此时也瘫在沙发上喝着茶手机点的噼啪，不光PP群里各大论坛网站全都炸锅，关于这事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平日谣言和套路、帆船虽是日常，可这次又成互联网民的狂欢，在各软件官方尚未来的及设屏蔽词汇前已经诞生了几十种精彩的脑洞猜想和高级阴谋，看法文章一篇篇脑补小故事一个个，但口嗨对世界的运行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唯一价值也就是孔潇沉浸太久后反而对这件事麻木和怀疑了。

端着杯子站在窗前俯看下面的街道，夜里七八点钟的街道虽空无一人但也确实没再有什么异样，熟悉的明月下路灯孤零零的两排隔着略有些垃圾的马路放着映照几十米的长芒，再没有白天那些怪力乱神的诡异现象和文字声音一丝一毫的影子，中午的那半小时就和做梦一样，‘也许是个幻觉？’孔潇笑了笑心想。

下午孔潇也在广信的家人群里和各个亲人通过信，但大多都是老实本分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互相提醒注意安全。父亲母亲当时就想若买不到票即便驱车几百公里也要回来，但二叔强调现在全国戒严无要紧事禁止上街然后又转载了很多文章和视频，各各有理有据断定是某某阴谋谎言的幻觉假象。老夫妻二人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公司老职工又是守法公民，再看了这么多大v和百家号后也动摇了，也只得作罢安心工作。

背后顾旭端着最后一份菜从厨房出来，两人也颇后悔没有买酒，起码喝了还能安神不再胡思乱想睡个好觉。两人都不愿再提这事，吃完饭后也不能出门，孔潇打开电脑熟练展示和玩各种游戏，顾旭因为网购的电脑没有到货只能看着学，倒也挺欢乐，暂时不管明天会怎么样。

一觉醒来天照样明亮，窗外蓝天白云一切如常，孔潇侧过身便翻了翻手机官方依旧没有新通告，渔轮也有新花样，但发现手机好像没充进去多少电，便烦躁的丢在一边继续充电。

套了个大裤衩进了厨房，才发现顾旭早已吃过了给他留了不少早餐，孔潇多少有些尴尬，明明买的时候拍胸脯要露一手自己厨艺的，结果打昨天一愁就忘了，睡不着导致今天又没能早起，

狼吞虎咽后进了书房便看到顾旭已经玩得不亦乐乎了，对于个爱玩的年轻人硬憋了五年也真不容易，孔潇在旁边用器材健身消食的时候眼上嘴上也不忘指导给他窍门科普和通关秘籍，顾旭别管玩fps还是act游戏都很快上手，纵然操作还有点陌生但稍加指点再带入军人的理解和素养所以战绩也颇为不俗。

快到中午，休息够了的孔潇饥肠辘辘的打沙发上弹起来就进了厨房，这回非得整上四五个硬菜来证明自己牛皮不是吹的。但这时顾旭喊道“老孔，电脑蓝屏重启了，你来看看。”刚系上围裙的孔潇又跑了出来开机一看，屏幕灰暗进入自动节电模式，开大功率游戏低电压强带自然会这样。

孔潇检查了下插排和机箱接头，却也没有松动和烧糊的样子，‘怎么会没电了呢。。。。。。’嘟囔着准备再查一遍系统设置

等等，‘没电！’这恐怖的两个字像一颗炮仗放他脑门上炸开了天灵盖让脑子感受到了风扇的凉意一般，本来逃避现实成功的让他不再去想昨天的事，而如今现实重新点了他这一下，让他再次痛苦的清醒。

孔潇楞在那而顾旭也随即明白了什么，神色也凝重起来“看来是那件事引起得的吧，这已然算真的开始了”？孔潇深吸一口气“等等，我再去试验一下”，说罢便去了厨房，如今小城镇也早已统一更换成天然气炉灶，轻松一转旋钮天然气便冒出电打火就着，端的是方便安全。

孔潇伸出有点麻的手按在旋钮上轻轻一转，嘶嘶气声照常出现，而电打火的触感也弹了出来，火苗渐起让跟随而来的顾旭松了一口气，但孔潇脸色煞白的转过头对顾旭说：“你知道吗？我拧到底了。”

燃气罩大声出气但出火的情况对于常用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这不该是这么微弱的蓝焰，顾旭伸手感受了下热度皱眉说道“早上做饭时候就比昨晚的弱点，我还以为是太过担心产生的错觉”

“不行，如果接下来若没电再连火都没有麻烦就大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得想想办法了”孔潇用力锤了下案板，震得冰凉的铁锅一响。然后二人先试了下最基本的打火机，温度更是低得可怜。

孔潇直接抱了堆轻薄的卫生纸旧书刊塑料袋甚至些涤纶材质衣物，这些生活里最常见的引火物拿顾旭的蝴蝶刀划好分次堆煤气灶的火苗上。然而更让人绝望的现象是，本该瞬间雄起然后快速燃尽的燃料们起的火仍然非常小，大部分都在缓慢酥化焦脆但就是释放的火和热都少的可怜。

孔潇和顾旭两人呼吸着星星点点的烟味默默地看着折腾半小时仍只是温热的炉灶上的一大堆残渣，顾旭拿起一把筷子“再试试木头吧”，孔潇看着顾旭把几乎所有的筷子都折断浇上食用油再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到火上，这放平时十足危险的举动现在两人只希望它此时真的能足够危险。

然而这一包东西放火上也只是更持久又更逊色的堆灰烬，本该能燎伤油烟机的一团东西现在连给锅热个油都嫌少，二人看着又渐渐冰冷下来的炉灶心里也一阵阵发凉。

但总不能不吃东西，顾旭伸手便要去不怎么凉了的冰箱掏出些即食产品，两人总得填饱今天尤为感觉饥肠辘辘的肚子。孔潇想了想让他先把易熟又容易坏的鸡蛋和西红柿豆腐等拿出来先趁着仍有火凑合慢慢弄熟，说罢他穿好衣服便出门去了楼下。

孔潇早就瞟见小区内楼下人不少又喧嚣半天，百姓关于衣食住行的变化总是敏锐的，而日常交流起来头一句“吃了吗”足可见多么频繁。更别说这次影响到基本吃饭生活问题，楼下的街坊们早就热火朝天的诉起苦来。

“这生不起火这饭咋做啊，我闺女今年预备高考正是要补充营养时候，我总不能让她中午回家就啃面包火腿肠吧”围裙都没脱的王姨急得快哭出来了，钱大妈拍着她“小王你别哭，大妈教你几道凉菜做法。先让孩子吃了去上学。”报团取暖的人们总能想出办法凑合下

昨天那对小夫妻还混在里面见人就说“你说会是四象星人的能子做的嘛？”“可这劲也太大了吧，电影里不是只搞点小阻挠，今这种程度会不会是更高的文明科技？难道是立一者级别？”碰上兴趣爱好而唠的跑题的也有。

而李姐和几个业主委员会的人站在人群最中心因为几年前物业早就被赶走了而发号施令起来。刚已派人去附近街区打听了大家都这样，而网络上的情况也不太对，大热门app今天起陆续处于掉线登录不上，少数冷门的连到天南海北的朋友也皆是如此，基本排除了是本地天然气质量原因，

“老张去库房拖些旧家具来拆了烧试试看”李姐指挥挺没脾气的保安老张吭哧吭哧搬了些旧椅子板凳，众人都凑了过来围成一个大圈，看着火焰渐起每个人心里一暖，但很快就半死不活的凉透了。人群一时沮丧，孔潇有个倒是有个猜想，但他没站出来说。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孙大爷虽然拄上拐但年轻时打过仗的虎气仍然不减，他反手从腰后摸出了把短斧一瘸一拐的走到小区绿化带，“死的不着，我就不信活的还不行！”随便挑了颗碗口粗细的女贞便挥起斧子砍了上去、

“哎，别砍，要罚钱的！”钱大妈下意识急得喊，“罚就罚，吃不上饭哪还管得上几个糟钱”纵然斧头磨得很锋利，但老头体格衰老也得砍一会，业委会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却也不说话任由老头破坏绿化，心想成了就不要钱了，不成的话再说。

一两分钟老头就把半大的女贞伐倒了累的够呛，业委会的也不能让老头自己把树拖过来烧，便和保安一起去了枝杈叶子拿锯子弄成了大段。“快烧吧，”有人迫不及待的急于这最后的曙光，但看着刚伐的常青全是水汽的树木，李姐还是让人拿了汽油浇了下尽可能加大成功率。

刚才点火的人还颇垂头丧气，拿了打火机过去便随手要点。本来干木头尚且烧不点起火更别说湿的了，汽油早就试过了效果不大，但孔潇看他的样子还是出了声“哥们，小心点”这一声让本来只是僵硬弯腰的他也不忍拒绝好意，还是半蹲下来朝孔潇笑了笑。“啪”

“轰轰！！”呼啦一下几段不过两三几立方湿木被大量汽油连起沾了个火星两秒不到赤炎便直窜起两三米，热流爆发冲击把半蹲姿势的那人吓得弹到后面好远，头发有点焦护脸上的热浪也半天才消。幸亏人们习惯性的围的依然是大圈，才没有造成悲剧。

男女老幼呆呆地仰望着熊熊大火重新感受到这股炽热下的蓬勃能量，好一会才欢呼雀跃起来，泪点低的女性甚至为了这本以为要失去的温暖而激动的流泪。

虚幻又缥缈的火焰啊，若没有你哪来的现实生活和物质文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