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甘龍自己就是老世族,不但是,而且是老世族的首领灵魂人物。
这让老甘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感觉……
尽管,他说不出来,这悲哀感觉的来源,究竟是缘自何方……
既然,是屁股坐在老世族的位置上,那,他也就只能在为老世族的利益的方向上,无可奈何的走下去。
……
在变法实施之后,秦国如同上了发动机的马达一般,在夏炎和卫鞅的共同主持下,超速的旋转起来……
同时,因为国库添加了整整八十多万金,变法启动资金,算是解决了。
在陈仓河谷地的秘密训练的新军中,夏炎抽调了三千名最优秀的士兵,组成廷尉府护法军,由夏炎直接调配。
廷尉府廷尉,由夏炎的贴身护卫黒矛担任。
同时,河谷新军已经粗略选拔完毕。
从将近二十万人中,选拔出来五万合格的青壮,统一由车英监督,进行秘密训练。
变法之后,国府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大部分老世族的封地,全部收归国有。
同时,各个世族家中的奴隶,除却少数自愿留在世族的,其余的,全部开释。
由国府分配土地,成为秦国有田可耕的自由民。
而且,让老秦人震惊的是,这个大良造,竟然格外重视商贾商铺。
明令禁止,禁止民间和官府,歧视商贾。
大良造府,对于那些申请关卡,申请地皮开店铺商铺的商贾们,竟然格外照顾……
这不禁让人匪夷所思。
这一向遭中原人瞧不起的商人,居然他娘的也受到国府器重了。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真是不知道大良造心里咋想的?
这等贱民,也值得照顾嘛?
其实,夏炎也挺匪夷所思,为什么,中原各国,都看不起商贾呢?
他们难道就看不到,商贾商铺,能够给国家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嘛?
这简直就是明摆的事儿,为什么他们看不到?
这就是时代!
这就是时代认知的差距!
华夏几千年,戏子从来都是不入流的行业,如今呢?
戏子当道,都成了全民偶像了!
扯远了,扯回来……
变法,练兵。
练兵,变法,这是忙碌的一年,也是充实的一年。
夏炎和卫鞅,忙的昏天昏地,秦国,开始出现了勃勃的生机……
转眼,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除夕过后没有多长的时间,就来到了春起的四月。
嬴渠梁宣布了春耕大典之后,春蕴之后,农田进入到了开始了作业。
犁田、拔柞、碎土、埋种……
这些种子,都是由秦国府库,严格的按照地皮亩数,免费发放。
秦国农户,感恩戴德。
不少奴隶转成的自由民,在拿到国府免费提供的种子的时候,泪水打湿了衣襟……
他们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变法所带来的巨大好处。
不少的老农户,因为年纪大的原因,无法参军。
同时,看着自己还没成年的儿子,就无来由的一阵怒火,把自己的儿子揍一顿,他娘的快点长大,到国府参军……
老秦人本性里的厚道,实在,使得他们知道感恩。
他们知道基本的道理,受人滴水,报以涌泉。
国府让老秦人活成人样,咱不能良心让狗了吃了。
等儿子长够了年岁,抓紧他娘的去当兵,给家族争光,给国府尽忠。
人间最美四月天!
但是对农民来说,四月则是最忙碌,也是最要紧的季节。
春种秋收,此时此刻,正是春种的季节。
一年之计在于春,老秦人格外注重这个季节的任何风吹草动。
在农户的庄田里撒下种子之后,他们就开始胆战心惊。
此时此刻,苍天若是能降下一场春雨,那么,撒下的种子,就会成活,就会钻土。
这也就是——春雨贵如油说法的来历。
如果苍天不给面子,这场雨等到迟迟的五月,那就不行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农户不会刻意等待苍天给这场及时雨。
而是在种子埋下之后,直接浇水灌田,来保证种子发芽破土。
百里渠,就是这样一条人工开凿的灌田河道。
百里渠,顾名思义,是百多年前,穆公霸业时期,百里奚主持修建开凿的灌田河道。
百里渠的河水,是从滔滔渭水的旁边,开凿出来的支流河道。
顺着秦国最肥沃的一块农田中间,长泻而下,横穿秦国郿县,灌溉着郿县两岸的秦国农田。
每每到了四月的季节,百里渠河岸两端的农户,便格外紧张。
春雨贵如油,此时此刻,百里渠河道里的水,那就是流淌着的金子。
百里渠的上游沃土部分,是由老世族的白氏一族据有。
而稍微差一点的下游耕田,则是由化入秦国的戎敌戎民所据有。
戎敌化秦,自古有之。
并且,每年每时每刻,几乎都有域外的戎敌游民,化入秦国,成为秦国的人口。
先天的戎敌血统,使得他们多多少少,要受到本地原住民的排斥。
所以,戎敌部族的人,也愿意找戎敌部族的群居。这样让他们有归属感。
而原住民,和原住民聚居。
之前的历代秦国君王,也为了防止造反什么的,于是故意将戎敌部族和老秦原住民,放在一起杂居。
毕竟,要是将老世族和原住民,都放在一块,一旦哪个位高权重的老世族大臣心怀反心,振臂一呼,举族而聚,那岂不就是灭国之危。
所以,戎敌部族和老世族部族杂居,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他们可以互相监督,互相牵制。
毕竟,就算老世族想造反,忽悠老世族一起可以,但是,想要忽悠戎敌部族跟着他们一起造反,这恐怕不容易。
同理,戎敌部族想要心怀不轨,忽悠自己部族的人可以,但是想忽悠老世族跟着他们一起,那也不容易。
然而,如此的安排,固然避免了大型的叛国造反。但是,有好处的同时,也有坏处。
那就是,戎敌部族和老世族部族,杂居一起,数百年来,龌龊龃龉不断,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
起先可能是为了屁大一点事儿,甚至有可能,就是因为哪个男的看了他老婆一眼。
然后,事情演化,发展到你今天杀了我爹,我明天灭了你儿子。
你今天干死了我侄子,我明天弄死你孙子。
所以,时不时的就私斗仇杀……
这些龃龉龌龊,经过几百年的演变,最终,发展成了两个部族之间,两个部族之间,任何一个人,都跟对方的族群有仇。
最后,这些所有的恩恩怨怨搅成了一锅粥,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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