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佛 第三章 三英战鸟人

夜深了，星空之下只有篝火堆正发出噼里啪啦树枝爆裂的声音。

良宵孩童的身体过于脆弱，加上昏迷初醒，白日又在林间随着三人疾驰，早已自控不能熟睡入梦。

梦中，他仿佛回到了那日的寂山寺之巅，黑云滚滚，天雷迸发，无妄师祖金掌压顶，他一个瞬步冲到老头跟前，一拳直取对方额头命门。

他做到了，他能从拳中感受到自己几十年的功力涌入对方头骨，震碎着对方的大脑。

他没有输给无妄，他破解了寂山寺乃至整个人间的至高绝学——佛盖。

失去了控制的金掌开始震颤，最终失去平衡转为手刀状，坠下的余力将整片寂山寺横劈成两半，而良宵也在璀璨的金光中失去了意识。

良宵醒了，他感觉到胸腔内空洞又虚无，良宵捂住左胸靠在一颗古树上，呆滞地望向夜空。

...

忽然一声锐利刺耳的异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一把巨斧劈下，古树如豆腐一样被劈成木渣状飞舞，足见力道之沉。

这斧是要命的。

良宵其实早在声音出现之时便有觉察，但身体的孱弱让他没有办法做出反应。是白瞳错木涯一把揽过他跃向空地，才让良宵捡回一条命。

良宵眉头微皱，不是因为自己差点身首异处，而是这巨斧并不是靠蛮力劈下，而是在挥舞使力中分明运用了他原来世界的斧法——致死决。

“不会错的，这种角度，这种劲道..是致死决！”良宵默语。

..

在良宵的印象里，致死决是苍南蛮夷人数一数二的斧法，与一般斧法讲究大开大合不同，致死决更讲究命中的精准，这是一支融合了苍南人那诡异的战舞步伐衍生出的凌厉招式，熟练之人双手持斧，说砍腰不会砍到胯上，任你身法无敌，他们也能用诡异的步伐在奇异的角度发力，一把巨斧能用出短兵一般的精细，招招致死。

只见远处林中，一只红眼巨人从林中阴暗处缓缓向篝火处走来，巨人双手垂地，任由斧头在地上拖拉。良宵细看，这巨人即便是驼背岣嵝，垂直高度也比过了三位猫首人，加之上半身强健肌肉，双臂青筋暴起，一股煞气迎面而来。

“三胞胎，你们要煮人肉汤，也不和我分享分享？”

巨人的声音如此锐利，看来之前的一声刺耳异响就是他的嘶吼。巨人不断往前逼近，等走到篝火照耀的范围，良宵才看清楚了，又是一只异兽，鹰首人身，更准确点说，是秃鹰的脑袋。

“中猎阿兀，三涧功力。”

“善使巨斧，怪力惊人。”

“呃，他想吃你..”

三胞胎落位，呈倒三角状环绕着良宵。

“呃，兀哥，我们不吃人...他是要带回寨子的..”涯错木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白布，搞笑地挥舞起来。

“呱！你们那个鬼寨子，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里面装，这种小孩能活过一晚么？”兀巨人抠了抠没毛又全是褶皱的脑袋，装出一副天真样。

“不如留给我打打牙祭，你们狩猎也少个累赘！”

话音刚落，巨斧破空劈下，直取良宵脑门。

..

“致死决一式！这鸟人使得是致死决！”良宵闻到此时迎面而来腥臭的风压，心中反而心里大喜。

一是听到三胞胎对巨人功力的形容，用了“涧”作为量词，而这与他之前的时代并无异，一涧是初学武者的元神修为，九涧是世间至尊的元神修为，再加上眼前的异兽竟然会使苍南人的致死斧法，此等不谋而合更让他确定自己身处的世界并无改变。

二是闻到这腥臭的气味，这便是只有良宵这等武学奇才方能在瞬间反应出的逻辑。致死决讲究势如破竹，刁钻非常，一切的基础都在苍南战舞步伐上的卓绝，而在这位阿兀初初露面之时良宵就发现此人上肢健硕下肢孱弱，甚至大腿隐隐有种萎缩迹象，下盘不稳而强挥致死决，只能让自己下肢关节愈发劳损。

而此时斧未到而腥臭先至，更加证明了对方的下盘功夫不到家，并没有练成致死决。

此时良宵的脑中再次飞快地计算这招下劈的落点与速度，一切仿佛竟在这个孩童掌控之中。

..

但是不知年月的沉睡不止淡去了他的偏执，让他的计算也不再完整。

他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介人类孩童的渺小身躯，也忘记对方是几层楼的庞然巨物。

尽管闯荡江湖几十年，良宵都是和人类武者对战，他又如何能在一瞬间计算好此情此景下的躲避。

良宵奋力后跳了，但显然不够。巨斧太庞大了，特别是悬在头顶时才能感受到气势的夸张。

可即便在生死关头，良宵依旧凭借着本能在观察。

石刃木柄，通体暗红，并非是加入金属或其他涂料，而是无数生命的血液凝固在上又腐烂。用斧之人却从来不清洗自己的武器，对自己武器毫无爱惜之意如何学得进招式功法？

但一切怕是晚了，那遮蔽了整片天空的斧刃横空劈下。良宵想着，这具身体这种屈辱，算了，死了也就死了罢。

..

只听嚓啷几声脆响，六只匕首横在斧刃与良宵中间，三胞胎各持双匕上举卡住巨斧，冲撞迸发的尘土伴随这声爆席卷开来扑灭了篝火，世界重归黑暗。

黑暗中三对异色猫瞳与一对红瞳在微颤较劲。

“你们，不卖我的面子？”阿兀冷冷笑道。

“你是中猎，我们三个也是中猎！你想以一敌三，是谁不给面子？”错木涯咬紧着牙，漏出几个字。

“三个二涧的死猫，匕首挡我斧头，真是不要命了！”

此时良宵已经手脚并用地爬到另一棵树后面。

他探出头来，双目已经习惯了一些黑暗，加上天上繁星明月，此时四人较劲也算是能看得个大概。

阿兀巨斧瞬间横撇，三胞胎手中的几只匕首被震得松麻，阿兀又是一个后撤，不等三人站定好，巨斧又是一抡下来。

良宵看清楚了，阿兀是懂招式的，三胞胎这边是不懂招式的，即便有人数优势，但是在连连炮轰之下毫无办法，甚至连招架的空档都没有，只能各自躲闪。

但是良宵毕竟是武学奇才，他多年的江湖历练令他明白一件事，任何时候任何对战，没有绝对的优势，也没有绝对的劣势。

他对于战斗的理解，是卓绝的！

良宵盘腿坐下，闭眼静神，开始整理目前为止这场战斗所有已知的信息。

巨人..身强力壮..善斧技..但下盘不稳..

石斧..沾满腐肉烂血..

忽然，璀璨的灵感在他脑海中烁现，良宵身体周遭激荡出一阵久违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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