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姬传 凉州之战 (下)

没等最后一缕毒烟散尽，叶幻就带着六百死士潜伏到了山谷最窄段，山谷里的能见度最低，河道中还有着火木排在喷射着毒雾，但这些不利条件她已经顾不上了，如果今天傍晚不一鼔作气将龙步的军队赶出山谷，到了明天，谁也不能保证风会朝着哪个方向吹！

马粪毒烟不是什么高深的秘籍，只要风向一变，龙步的军队就可以轻松地将他们的招术原样奉还，他们肯定比紫衫天军更清楚。只是山谷中央处太窄，一次冲过两个团的人已经是极限，因此，叶幻只能分批对敌军发动攻击。彭鹰被她留在了第二攻击梯队，李远松被她放在了第三攻击梯队，担任后卫的小石头，本名王小石的则被她调上前线，负责指挥第四波进攻兵马……受伤的监军焦仲恩和她手下的幕僚沈逸之，实则独孤珏负责掌管督战队，如果发现迟疑不战者，有权当场执行军法。

“从中央直接往前插，突破一个营垒就跳进下一个，别管落在身后的敌人，别给前方敌人喘息的时间！”叶幻回头看了看，低声叮嘱，龙步的人退得不远，当初他们一道道营垒建得辛苦，此时宁可多挨些烟熏也不忍将峡谷的营垒全部放弃。

说完，她再次紧了紧遮在鼻孔前的湿布，率先冲向了龙步军队营垒的矮墙，六百多名担任先锋的勇士跟在叶幻的身后，长蛇一样扑向猎物。山谷中的毒烟刚刚开始变淡，龙步也还没来得及做出战术调整。一个半时辰的毒烟攻势，给他们造成的损失比叶幻这边的损失来得大，很多将领还在晕头转向，顾不上观察已经放弃了的营垒。而瞭望手因为先前站得最高，因此被浓烟熏得最狠，此刻几乎全部殉职。

为了保存实力，战斗力最强的重甲步兵被龙步调到了山谷另一侧换气，因此，眼下留下来的都是些战斗力最差的普通士兵和强行征来的农夫，当他们懵懵懂懂地发现危险来临时，叶幻他们已经攀上了石墙。

“攻击！”叶幻一声令下，整个人如苍鹰般自石墙上掠过，两个蹲在地上喘息的龙步的军士慌忙提起兵器迎战，却只见一道新月般的刀光划过，两人连人带兵器顿时被砍成了两截，不管附近匆忙冲过的敌人，叶幻径直向前方杀去，每次挥刀，必然砍翻两人，顷刻间，向前推进了二十多步。十几名贴身侍卫死死地护住她的侧翼，将匆忙冲过来的敌人一一戳翻。

紫衫天军随之呐喊着杀了上来，将缺口越扩越大，主将冲在第一排，极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使得本就悍勇的紫衫天军更加无可抵挡。受了毒烟攻击的龙步军队战斗能力和士气都已经大幅度下降，有人的脚步虚浮，手中长矛都端不稳，有人昏头昏脑，被紫衫天军们轻轻一拔，兵器便脱了手，数息之后，留在第一道营垒的龙步的军队便崩溃了，胆子大些的纷纷退向两边的河道和峭壁，试图凭险自保，胆子小的丢下兵器，转身便逃，紫衫天军兵器上染了血，便如嗜血的野兽般越发展现了他们的凶性，疯狂地造就一波又一波的杀戮。弹指间，就冲破了本次进攻的第一道营垒。龙步的军队在两座相连的营垒之间留出了供士兵行走的通道，战败的乱兵们纷纷向那里挤，紫衫天军则尾随过去，将逃得慢的敌人砍翻在地，割下脑袋。

叶幻尾随着敌军的溃卒，自通道口处挤入第二道营垒，视野刚刚变得开阔，他就看到一杆长槊刺了过来，拧身让过槊锋，手中的秋霜刀沿着槊杆前推，脚步加快，他看见一个身穿锦袍的龙步军队的将领模样的家伙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那个将领失去了左手的四根手指，丢下长槊，转身向后逃去，叶幻前冲数步，用刀背磕开几把兵器的干扰，然后顺利地让刀锋找上了那件价格不菲的锦袍。

“嚓！”锦袍从肩膀到腰部被切了道口子，血瀑布一样喷射了出去。那个将领继续逃了四五步，全身力气被抽干，一头栽倒。拦截叶幻的其他敌军见状，放弃对手，转身争抢自家将领的尸体。后面的紫衫天军怎么肯让出这已经到手的功劳，十几把横刀剁过去，手指和手臂落了一地，转眼间，那将领的人头就被提到了叶幻的身边，她的亲兵找来了根长矛，挑着血葫芦般脑袋继续前行。

敌人的抵抗很弱，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紫衫天军敢冒着毒烟发动攻击，第二道营垒以比雪崩还快的速度垮了下去，溃兵们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奉统领叶幻的将令，担任前锋的紫衫天军只管攻击挡在他们眼前的敌人，对于逃向河水的和已经把身体贴向峭壁跟上的胆小鬼，他们根本不屑一顾。那些人自然有后面的梯队来收拾，此时，叶幻已经追着敌人杀进了下一道营垒，她虽为女子，却是比男子更要悍勇非常，那绝美的容颜上是那般坚毅从容，且带着凶戾的杀气，若果此前一些紫衫天军心中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轻视，如今却多了许多的敬畏之意。

前方的营垒越来越宽，敌人也越来越多，作为主帅的龙步已经做出了战术的调整，很多身披重甲的精锐士卒迎向了叶幻所带的紫衫天军，但前几道营垒撤下来的溃兵却阻挡了他们的道路，方向目标不同的两伙人互相拥挤，互相推搡，骂声和哭声响成了一片。有一段木栅栏被挤塌了，逃命的溃卒被自己的袍泽踩在了脚下，还有几名重甲精兵被自己的同伴推到，逃亡者的大脚毫不犹豫地从铁甲上踩了过去，很快，倒在地上的士兵便不再谩骂，也不再发出呻吟，铁甲瘪了，血顺着甲缝缓缓地流了出来。

叶幻再次追上了溃兵的队尾，用刀从后边将一名敌兵放倒，斜跨数步，她再度用刀从人流中切下一条大腿和一条胳膊，溃兵们头也不回，羔羊般地任由她在身后砍杀，受伤的躺在地上，两眼发直，继续逃命者亦是表情木然，直勾勾地瞪着双眼。

毒烟已经完全散去了，西沉的落日将最后一缕光透过山谷，和人血一道染红河水，染红沙滩，染红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岩石，仗打到这里，龙步的军队一退再退，就要退出乌骨谷了。“攻上去，攻上去，后退着杀无赦！”龙步声嘶力竭地大吼，冲过山谷来的敌军还不是很多，把他们顶回去后，自己一方就有可能拿回半条山谷。时间不容耽搁，越耽搁杀过来的敌军越多。那些紫衫天军一个个都杀疯了，如果他们全部杀过山谷东段来，龙步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获胜的把握。

作为叶幻亲兵的裴清砍翻了一名冒死上来的龙步的兵卒，径直扑向了下一个对手，她的脸色异常冷峻，她不想输给前方那道身影，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追赶着她，也许她没有前者那么强大，但是，她还是不肯认输，只为了那个人，那个黑衣百发的男子，她们共同的师傅那个武榜第一的独孤珏。

漫天的羽箭黑压压地，每一根尖端都反射着夕阳的光芒。敌我双方的人就像水稻般，一层层地倒了下去，挥舞着长剑，裴清一寸寸，一寸寸地艰难地向着那个站在敌方帅旗下的男子所在方向靠拢，靠拢。

龙步盯着前方杀来的叶幻，他拔出了自己腰间镶嵌了宝石的腰刀，手颤抖着，颤抖着，慢慢地，又将腰刀按了回去，接着，他又将刀拔了出来，然后又慢慢地按了回去。那个女子一身黑色劲装，银色铠甲，在夕阳之下，血海之中，宛若不败的女战神，仿佛跟那多年以前那个有着飒爽英姿的女子，那个毅然投身火海的南诏国公主重合在了一起……

叶幻砍翻自己前面的龙步麾下的一名武士，顺手到身后摸弓，手伸到半途，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是步战，没有携带那把义父留下来的杀敌法宝铁弓，他把秋霜刀向龙步站着的方向一指，做出了攻击动作，身后的亲兵立刻挥动战旗，把旗尖对准了敌军的主将。

“杀了帅旗下的那个家伙！”裴清，彭鹰立刻做出反应，带着自己的部属冲向了龙步的中军。叶幻挥动秋霜刀，再次于敌军当中砍出一条血路。数百名身披重甲的龙步军队精锐结成方阵，迎着叶幻顶上来。

忽然，站在帅旗下胆战心惊的龙步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呐喊声，不得不偏过头去，发现数以千计的紫衫天军居然踩着水面冲了过来。这怎么可能？龙步用力擦了擦被汗水模糊的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敌军的虚实，他们脚下踩的不是水面，而是一个个巨大的木筏。下午的时候，那些着了火的毒木筏顺流而下，撞毁河道中的大部分木桩和渔网。现在几乎畅通无阻的河道刚好成为紫衫天军进攻的捷径。

“弟兄们，杀啊！”李远松，王小石各带领一哨人马，冲进了龙步军队的侧翼，在侧翼警戒的龙步的军队多数是下午中过毒的伤兵，体力还没完全恢复，骤然遭受打击，队伍立刻塌下了一大片。“哄！”河边避难的残兵和中过毒的伤兵四散奔逃，把自家阵型冲了个七零八落。“督战队，督战队！”龙步气急败坏，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带领的紫衫天军打到这种地步，这大大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无论如何，他也要把敌人赶回去，他还有督战队，还有亲卫队，哪怕是带着亲兵和督战队逆流而上，他也要斩杀了那名可恶的女子。然而，负责督战的将军没有回音，身后却传来更大的嘈杂声，龙步不得不回过头，他看见山谷外烟尘滚滚，不知道有多少兵马从后边杀来，一道道撕毁他进行构筑的防线。

“完了！那个女子的援军来了！”龙步的身体晃了晃，他有点站立不稳，模糊的目光中，他看见自己麾下的弟兄们放弃了抵抗，四处撒腿奔逃，而那些恶魔般的家伙毫不客气地从背后赶上他们，追上一个就剁翻一个。

他咬牙切齿，作为冀州王麾下最得力的主将，他不能跑，他身上有着自己家族的尊严，他带着他还跟在身边的十来名亲卫冲向了那个杀人无数，不曾放在自己眼中的那个女子，而她，也转身冲向了他，眼中，最后所见的，便是那道弯月般划出的弧线……

然后，两群人终于撞到了一起，轰然炸开！

一瞬间，无数生命回归尘埃……

就在叶幻带领紫衫天军到凉州救援的时候，商国的世子容胤本来是想等待叶幻平安归来的，然而，却在三月初接到了父亲容浩东病重的消息，他不得不在独孤珏的秘营头目，也是独孤珏的三弟子闻子逸的陪同下，匆匆地赶回了商州……

城门前，容胤下马，抬头仰望高高的城楼，目中有片刻的怔然，其时，他最近几年都甚少回家，除了大哥的屡次陷害，屡次设死局，还有父亲偏向心狠手毒的大哥的耿耿于怀，纵然父亲对他也不乏疼爱，但终究心灰意冷，不再如幼年那般奢求父亲的青眼有加，尤其是他视为亲人的容霆的背叛，他下意识地想躲避这个名叫“家”的地方，对于他来说，这里不再温暖，只有冰冷与杀意，让人寒冷的可怕的杀意，阴谋与算计……

凝望了片刻，容胤牵马入城，闻子逸随后，进入王都内，自然繁华一派，两人牵着马走在街上，却于喧闹中感受到一股凝重的气氛，显然百姓们亦因国主的病情而忧心。雍国主容浩东一向爱民如子，近些年屡施仁政，深受百姓爱戴，所以商国境内及周边地区的子民对容浩东这个国主可谓尊敬仰慕之极，如今，雍国主病重消息传来，商国子民竟然自发地组织人去商国内大小寺庙为国主祈福。

一路往前，穿过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穿过长街小巷，从热闹走向安静，从拥挤走到开阔，而后前方宫宇连绵，庄严大气，那里便是商国的王宫了。容胤脚步不停，直往王宫而去，闻子逸也不多语，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王宫前的侍卫远远看见有两人走来，试图上前阻止，待到近前看清了来人面貌，却都是一怔，互相张望了一眼，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让开，我要去见父王。”容胤冷声说道。

“这……这个世子殿下……”侍卫面面相觑，震慑于容胤那冷峻的皇族子弟自有的仪态威严，却也不敢轻易地放这个与他们的大主子容震王爷为敌的世子殿下入宫，因而都显得犹豫不决。

容胤面色更加冰冷，俊逸脱俗的脸容上浮现了一抹凶戾之色，手便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眼看着下一刻，他便要出手了。却在这时，有人哈哈一笑，说道：“哈哈，二弟，你可终于回来了，为兄等得你好苦啊！”

“大哥。”容胤回头，冰冷的目光扫到了那个缓缓走到侍卫跟前的一身雍容华服的青年面前，这个青年相貌跟父亲十分相似，却让人十分的不舒服，那张脸也不像父亲那样温和可亲，反而布满了阴鸷的，恶毒的冷笑，就像一条随时可以噬人的毒蛇。闻子逸暗暗摇头，这样的人固然邪恶，但比起那位随时都是一副笑意的王爷容浩东，还是少了不少的道行，看来他甚至连容胤都不如，只是，容胤会败在其手中，除了有北莽的皇太子的算计外，肯定是这个容震身边还有个十分厉害的谋士幕僚，恐怕跟师傅独孤珏都有得比，那个人会是谁呢？闻子逸暗自思忖。

“大哥，我想见父王。”容胤说道，却不是请求的语气，只是平淡的口吻。

“会见的，不过，为兄好久未与二弟相见，甚是想念，我们叙叙旧，如何？”容震话里隐含着威胁的意味。

容胤眉头微蹙，他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何事，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哥，他毕竟是咱们的父王，我不信你会对父王下狠手。”

“二弟说哪里话了，为兄怎么行那种大逆不道的事？父王只是旧伤复发，正在休养，稍后，你便可以去见父王，只是，二弟，你近年甚少回家，为兄也只是想与二弟闲聊几句而已。”容震伸手拍了拍容胤的肩膀，微笑道。

“大哥，闲聊随时都可以，但我真的想马上见父王一面。”容胤道。

“二弟，为兄知道你心急，好好好，你随我来吧。”容震似是无奈地一笑，转身往宫内走去，容胤和闻子逸随后跟上，踏入宫门，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再放眼望去，远处殿宇重重，有无数的侍卫层层守护着。

但随着进入容浩东的英寿宫，容胤的眉头皱得更深，因为，往日的熟悉的面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些泛着阴森气息的陌生侍卫，眼中都是恶意的，还有嘲弄的冷笑。“父亲，他一定是被大哥挟持了。”容胤暗暗心惊，没想到这趟回来，大哥容震真的对父亲下毒手了。而自己却已经没有了能够与大哥正面相抗的实力了，他的银龙铁骑已经被大哥掌控了。

英寿宫前，五十多名侍卫举着白森森的刀剑阵明晃晃地对准了容胤，容胤却是从容地上前，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容震一挥手，侍卫便收剑退下。

容胤推开宫门，走了进去，闻子逸试图跟上，被挡在了门外。

英寿宫里，容胤看着那个躺在病榻之上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年幼之时，父亲也很疼爱自己，但是自己一旦跟大哥有所争执，挨打的却总是自己，父亲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个嫡长子，似乎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那个嫡长子身上，哪怕自己表现得再出色，父亲也只是摇头，甚至斥责他，不准他跟大哥争，自己喜欢的也总是在父亲纵容下被大哥无一例外地抢走。不知有多少次，他怨恨过父亲，但现在，父亲，这个他一直怨恨过的老人却躺在了病榻之上，还被大哥挟持软禁，面对着老人，让他情何以堪？

“父王？”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酸涩。

“胤儿回来了。”容浩东瘦骨嶙峋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抬手挥了挥，房间里的几个容胤陌生的侍女躬身退下。

“父王，对不起，是儿臣不孝。”容胤紧走几步，在父亲床榻前跪下，轻柔地握住了瘦削父亲的手。

“没事，你先起来，坐在我旁边，让我好好看看你。”容浩东说道。

“嗯。”容胤便依言坐在了父亲的床边，“父王，大哥他，是大哥他做下了那等忤逆之事么？父王，我……”

“不许胡说，”容浩东却是摇了摇头，语气竟然有些严厉地说道：“你大哥是为了为父的身体着想，不想让为父操劳过度，你大哥纵然有时任性，霸道了些，却是很有孝心的，还亲自熬药给我喝……”

“父王……”容胤有些怔然，他没有想到时至今日父亲仍然在为大哥说话，心下黯然，他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一等有利时机便带父王离开，谁知父王却是一意孤行，丝毫没有离宫的打算，不由得更加心灰意冷，他缓缓起身行了一礼，说道：“父王，儿臣告退。”

“去吧。”容浩东形容疲倦地挥了下手，然后，又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目。

容胤苦涩地叹息一声，退出了英寿宫，却见大哥容震倒背双手还等在宫门之外，此刻，听到了容胤的脚步声，转过头微笑道：“二弟，既然已看望过父王，该是咱们兄弟二人叙旧的时候了。”

“大哥，意欲何为？莫非也想像对待父王那样对待我这个手无实权的世子？”容胤冷冷地说道，他并不怕容震会对他怎么样，他相信容震也不会再这个时候对他出手，毕竟他虽没有实权，但他也有保护者，便是他的祖母张氏，那是他们兄弟俩都畏惧的老人，年幼时，容震几次三番的恶意试探，阴谋暗杀，都是由于张氏的保护才躲过的，虽然如今张氏早已出家，不问世事，但不代表容胤出事，她就会袖手旁观，纵然容震软禁了父亲，他们的祖母一样有办法破局。

“哪里，哪里，二弟多虑了，为兄也只是跟二弟叙叙旧情而已。”容震干笑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旧情可叙的。大哥就此告辞。”容胤冷笑。

“二弟，祖母也很想念二弟，她老人家也早盼着跟二弟见见面，只是，她的身体也不好了，没多少年可活了，听说，最近祖母的身体比父亲还不如，我正想着法子为祖母寻药方”容震道。

“砰！”一声重重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怒不可遏的容胤一拳打在了容震的脸上，将容震狠狠地打到在了地上，宫门外的侍卫闻声而来，如临大敌般地围住了容胤。

“畜生！”容胤愤怒地，咬牙切齿地望着容震，又提起了容震的衣襟，要一拳打过去，容震却哈哈大笑，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一丝血迹，道：“二弟，何必动怒，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容胤铁青着脸，问道。

“二弟，来来，我们兄弟二人好好聊聊……”容震状似非常亲热地揽着容胤的肩膀，说道，“你看，咱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晨曦将起，

风雷却将要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