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念兮 第十三章 卖鱼女

“卖鱼女？”一个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正在上体育课的莫念回过头去，她看到了程芯。

“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看错了”

程芯跑上前来，盯着莫念打量。

他们的举动惹得周围的同学悉悉索索的议论，也有些喜欢看热闹的，已经站在了吃瓜的前排。

程芯是莫念的小学同学，生得漂亮，喜欢跟家境好的同学交往，曾经有一次跟妈妈去菜场买菜的时候见到过帮着莫卫国处理鱼的莫念，震惊和鄙夷的神情莫念到现在都还记得，也是从那以后，她就不叫莫念了，而叫卖鱼女。

有一次课上

“老师，我申请换座位”程芯站起来说。

“为什么要换座位？”老师问。

“莫念太臭了，我受不了”程芯捂着鼻子道。

她的一句话，让前后的同学都开始默默的移动桌子，希望离莫念远一点。

大家似乎也都被那想象中的气味所感染，忙不迭的捂上了鼻子。

“怎么会臭！不要瞎说”老师试图制止。

“明明就很臭，一股子鱼腥味”程芯跺着脚说“老师，我不要和这个卖鱼女做同桌了”

明明洗了很多遍，明明用了很多的沐浴露，可是所有同学还是会说卖鱼女是臭的，在这个年纪，没有人会真正的在意对错，他们在意的，从来都是他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集体的恶作剧常常发生。

校园中的孤立带给那个年纪的孩子以更深的沉默，莫念从那以后，变得更加孤独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吧”

程芯眼中的鄙视逐渐浓重。

“我爸还说这是所很厉害的学校，也不怎么样嘛”

程芯朝着莫念探了探头，夸张的使劲儿嗅了嗅。

“你还真是老样子，还是那股子的鱼腥味”

莫念低着头，那些被同学嘲笑的过往翻涌而出，历历在目。

“同学，你认错人了”

一个身影挡在了莫念的身前，瘦高的个子，将她安全的笼在了阴影里。

莫念抬头看那个留给她后背的人，之前听过老人说，愿意将后背留给你的人，定是对你完全信任的，因为背后，常常带着未知和危险，而这个人的背后，竟然还有微笑呢。

“怎么会认错，就是她啊”

程芯气势上明显有些弱了。

“什么她不她的，这是我们的朋友”岑凌楠也站在了前面“一定是认错了”

“对啊，同学你怕是新转来的吧，不认识我们”

叶沐阳扶了扶眼镜，笑容温和，眼神却带着杀气。

“你们谁啊？”程芯尖着嗓子问。

这时，她身旁的女生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他们是你爸爸上司的上司家的，你不要惹”

程芯神色僵了僵，又挺着脖子道“她就是卖鱼女啊，一身臭味”

“这是我的妹妹，蒋不渝”蒋月兮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认识什么卖鱼女，这是我们蒋家的掌上明珠，不容许任何人诋毁”蒋月兮说着，揉了揉拳头“如果再有什么莫须有的谣言让我听到，恐怕我的拳头会不高兴哦”

正说话间，一个篮球冲着程芯飞了过来，程芯看着篮球马上要砸中自己，吓得一下子蹲在地上。

“哎呦，不好意思，同学没事吧？”封辛笑眯眯的跑过来。

“这球啊，就是不长眼睛，可要小心被误伤啊”封辛捡起球，碎碎念的说道。

程芯被吓得不清，旁边的同学赶紧将她扶起，“我们快走吧”小声的催促着。

程芯有些气恼，可又不敢发作，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看了一眼莫念，终是什么也没说走了。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跟他们废话，直接来找我”蒋月兮对莫念说。

“谢谢你们”

“谢什么啊，你大哥哥生来就肩负着保护你的重任”

岑凌楠显然已经膨胀了。

“她是你的同学吗？”叶沐阳问。

“小学同学”

“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以后装作不认识就好”

蒋月兮看着程芯离去的方向，狠狠地说。

“好”莫念本无意跟她纠缠。

“你要记住，现在你不是一个人，遇到问题和危险，要知道找我们”蒋月兮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句。

“真像个烦人的哥哥，走吧，打球去”封辛推着蒋月兮离开。

“念念，我们也回去上课啊”岑凌楠笑眯眯的说。

一场风波暂且平息。

三日后课间

莫念跟同学在走廊里聊天，程芯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扬了扬手里的照片，说道“这个不是你吗？”

她拿着的是一张全班的合影，里面的确有莫念，那是个小小的女孩，站在角落里，与其他人明朗的笑容不同，她没什么表情，在照片中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你认错人了”莫念冷淡的说。

“你就是莫念对不对？”

这好像是程芯为数不多的叫她名字，听着也别扭。

“我是蒋不渝，我不认识照片里的人”

莫念说的很大声，她看到岑凌楠朝着她跑了过来。

“你怎么又来了？有病吧！”

岑凌楠的大眼睛瞪着，极少有的生气了。

“我告诉你，再来骚扰她，我要告诉家里的大人了”

他这一句话不算狠，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程芯的命门上，岑凌楠伸手夺了照片，随意瞟了一眼。

“这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像的人而已，天下长得像的那么多，我昨天还看到有一个跟你挺像的呢，现在还在门口拴着呢，早上我还扔了肉包给它”

岑凌楠故意歪着头气人的样子，实在幼稚。

“你！”

程芯指着岑凌楠愤愤地道“你说我像狗！”

“都是世间生灵，长得像也不足为奇吧”

岑凌楠忽闪着大眼睛，无奈地道。

“程芯，上课了，走吧”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生怯生生的说道。

两次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程芯真真的败兴而归。

岑凌楠看了看莫念，道“我们也回去上课吧”

那张被岑凌楠夺了的照片被他偷偷藏在了身后，这么个宝贝，才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