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传奇 第九章 出海

钦天监选了一个出海的吉日，舰队从太仓刘家港出发，大明王朝的第七次航海之旅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港湾里舰船如云，彩旗林立。水兵们军容齐整，精神抖擞。铁牛心中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无敌舰队啊！

郑和一声令下：“启航！”

礼兵们吹响了激昂的号角，水兵们各就各位，开始启航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一百多名水兵喊着号子一齐用力，随着绞盘的转动，重达几千斤的铁锚缓缓浮出了水面。另一群水兵拉拽着桅杆上的绳索，十二张巨大的船帆也依次升起来了。此时旭日东升，海风正劲，舰队乘风破浪朝着深蓝的大海驶去。

站在船头迎着海风，郑和自豪地对铁牛说：“大明水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舰队。我们脚下的这艘船当然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了，他有八层高，五十丈长，十多丈宽，水兵几百人。我们都亲切地把他叫做‘宝船’，因为返航的时候船上定会装满金银珠宝，齐集朝贡的各国使节。像这样的宝船，这次一共来了六十艘。”

铁牛听得是目瞪口呆，郑和意犹未尽地指着身后的舰队说，“那里还有兵船，马船，粮船，船上厨师，乐师，工匠无一不备。铁牛王，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铁牛诧异地问：“船上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马，难道没有大夫吗？”

“大夫当然有，而且人数还不少，不过有了你这位神医，他们可都要失业了。”郑和笑道，“宝船有很多舱室，一不留神就会迷路，现在我带你四处参观一下。”

两人就近来到一个船舱，舱内温度舒适，空气清新，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竹笼，每个笼子里都养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鸽子。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信鸽，京城与舰队之间的书信往来全部靠他们传递。”郑和不无骄傲地说，“无论多么恶劣的天气，他们都能圆满地完成任务，被誉为‘海上的八百里加急’。”

在迷宫般的舰内走了大半个时辰，郑和详细地介绍着，“这是指挥室，了望台，武器库……”走下一层后又接着说，“这是水兵宿舍，健身房，酒窖……”

看到宝船上指挥，作战，生活，娱乐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铁牛不禁感慨：“这哪里只是一条军舰啊！分明就是一个移动的城镇。”

最后两人来到一个很大的船舱，足有其他舱室三个那么大，郑和笑着说：“铁牛王，这是你的房间。”

铁牛也不矫情，自己身高体长，正需要一个大房间。

舰队在海上日夜兼程地航行，船上的生活虽然枯燥乏味，但铁牛却过得非常充实，白天与郑和、王大人下下棋聊聊天，晚上练完功后再看看书，兴趣来了就跳下海去游一圈。还别说，在大海里游泳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这天傍晚，郑和与铁牛坐在船头一边品尝着清香可口的碧螺春，一边欣赏着海上的落日美景。

“铁牛王，海上的生活还习惯吗？会不会觉得很无聊？”郑和问道。

“很无聊吗？我倒是不觉得。”铁牛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可是堂堂的王爷，招待不周可是大罪。”郑和调侃道，随即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斑斓夺目的晚霞中，一个小岛出现在宝船前方，岛上花团锦簇，绿树成荫。

“那是彩虹岛，自古以来就是天朝的领土。”郑和介绍说，“可惜岛上没有深水码头，现在我们转乘小艇，到自己的国土上去走一走看一看。”

铁牛一马当先朝小岛游去，郑和率领二十名水兵划着小艇紧紧跟随在后面。

“加把劲，别让铁牛王把我们落远了。”郑和鼓励水兵们。

铁牛笑了笑放慢了速度，小艇很快追了上来又反超了过去，前面就是海滩了。

“哦！我们是第一名。”水兵们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船桨。

郑和知道铁牛是有意相让，笑了笑也不说穿，就让小伙子们高兴高兴吧！

水兵们正要登岛，忽听一声箭响，从岛后的礁石中冲出来二三十条小船。船上多则十来人，少则五六人，个个都是一头乱发，身穿黑色长袍，脚上绑着木屐。他们有的举着长刀，有的挽着弓箭，凶神恶煞地驾着小船冲了过来。

“是倭寇，返回宝船。”郑和冷静地指挥着。水兵们调转船头，齐心协力往回划去。

“敢捋大明水师的虎须，他们是活腻了吗？”郑和嘿嘿冷笑。以前倭寇见到天朝舰队就逃之夭夭，这次看到只是一条小艇，利欲熏心之下便铤而走险了。

敌船数量很多，而且也很狡猾，他们派出十多条船正面追赶，左右两侧又各有五六条船迂回包抄过来。为首小船上一个倭寇头子拔刀一挥，口中叽里呱啦地叫了一声，利箭马上如雨点般地射了过来。

铁牛正在考虑要不要游过去掀翻敌船让他们变王八，忽听“哎哟”一声大叫，一名年轻水兵中箭受伤了。郑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自知羞愧，赶紧闭上嘴忍痛划起船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先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铁牛做出了决定，两手托住艇尾，双腿用力一蹬，小艇如离弦之箭朝远方疾驰而去，只在海面上留下一道白浪。

“开炮！给我炸死那群王八蛋。”回到宝船后，郑和怒气冲冲地下了命令。

战鼓声中众炮齐发，海面上腾起一条条粗大的水柱，几只敌船来不及掉头就被炸得粉碎，其他的吓得四散逃窜，躲在岛内不再出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不把他们赶出彩虹岛绝不退兵。”郑和拍着桌子怒道。

铁牛替受伤的水兵拔出箭头，然后敷上金疮药包扎好。反正闲着没事，铁牛就自己调制了一些金疮药，皇宫大内珍贵药材应有尽有，郑和得知他的想法后便拿了一大堆回来，现在是检验药效的时候了。嗯！非常不错，鲜血马上止住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痂。铁牛绝对敢肯定，这批药与武当派的“白玉生肌散”相比也不遑多让。

“你叫什么名字？入伍多久了？”郑和问道。

受伤的水兵回答：“我叫丁大力，今年十七岁，入伍半年。”

“给他五两银子汤药费。”郑和吩咐亲兵。

丁大力感动得泪流满面，双手捧着银子连声道谢。

“把他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郑和忽然厉声喝道。

这下不仅丁大力懵了，就连其他水兵也是疑惑不解，只有铁牛微笑不语。

“丁大力因公受伤，理应补偿。”郑和严肃地说，“但他大叫呼疼扰乱军心，当然要受罚了。估念他是新兵，这次就从轻处罚，如有下次严惩不贷。”

铁牛对郑和是刮目相看，治军严谨赏罚分明，确实是大将之才，大明水师威震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个亲兵架起丁大力往外便走，这小子也算有骨气，心甘情愿接受处罚。

此时天色已晚，郑和命令舰队加强戒备，防止倭寇偷袭。“彩虹岛是天朝的领土，岂能让倭寇霸占？明天我亲自领兵上岛剿灭他们。”郑和一脸坚毅。

铁牛说道：“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晚我到岛上去探探敌情，回来再制定一个详细的攻打方案。”

郑和同意了他的建议，虽然自己麾下的将士身经百战，但也不打无准备之战。

到了后半夜，海风骤起海浪滔天，铁牛独自朝彩虹岛潜去，虽然风高浪急，但他却兴致勃勃，敢于搏击风浪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一盏茶过后，地势逐渐升高，不多时脚已踩在沙地中，铁牛浮出水面一看，自己身处一个阴暗的洞穴之内。

铁牛往洞穴深处游去，狭窄的水道纵横交错犹如一座迷宫，水下到处都是暗礁，礁石中还隐藏着无数小洞，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没有埋伏，游了里许路前面豁然开朗，一个港湾出现在眼前，岸边一字排开停靠着数十艘小船，不用想这里肯定就是倭寇的老巢。

此处位置隐蔽，地形复杂，如果水兵贸然进攻肯定会有不少的伤亡，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铁牛潜入水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几个倭寇分散隐藏在船里，其他人估计都上岛睡觉去了。

铁牛悄无声息地来到一个倭寇身边，只见他双手握刀，正竖起耳朵认真倾听周围的动静，脚下的响箭已经上弦，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发射。铁牛双手在他脖子上轻轻一搓，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这家伙便一声不响地晕了过去，颈关节已经脱了臼。

太不禁打了！铁牛摇了摇头把他丢到岸上，然后又朝下一个目标潜去，没费吹灰之力六个倭寇便已全部解决。他潜到水下用铁角一顶，小船顿时破了一个大洞，海水“哗哗”地涌入船舱，一会儿功夫船底就积了浅浅的一层水，看海水涌入的速度估计一刻钟后就会沉没，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干很多事了。铁牛一鼓作气把所有的小船全部捣毁，在海上没有了船就好比毒蛇失去了毒牙，这些倭寇只能束手就擒。

铁牛上了岸沿着港湾往前走，约摸走了百十丈就出了洞穴，低矮的地势陡然转高，起伏不平的山地上荆棘密布，草木丛生，虽然天上阴云密布，林内伸手不见五指，但他还是有了很大的发现。

茂密的灌木丛中出现了一个山洞，两个倭寇正在洞外站岗，里面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大本营，这可让铁牛喜出往外，悄悄地摸过去准备打晕他们，这时倭寇说话了。

“昨天打劫那艘天朝商船，你杀了几个人？”

“我杀了三个，你呢？”

“那你比我少，我杀了五个。”他得意地笑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下次我们就比一比，看谁杀的更多。”另一个很不服气。

这可把铁牛气得火冒三丈，为自己的妇人之仁追悔莫及，和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讲什么仁义道德呢？自己真是迂腐，不！简直就是愚蠢。

这也怪不得铁牛，他从清松道长那里接受的是儒家思想教育，讲究以仁治人，以诚待人，以德服人，这些道理已经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中，无论做人做事都以这个为标准来衡量自己，先前那六个倭寇包括眼前这两人他都没打算痛下杀手，只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够幡然醒悟。

“铁牛啊铁牛，你实在是太天真了，狼天生就是要吃人的，怎么会忽然改变性子呢？这些倭寇就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你却还在傻傻的当着东郭先生。还是师父有远见，他早就提醒过自己除恶就是行善，为什么你突然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圣贤书读得再多有什么用？如果不能因人而异，灵活对待，只是一味地去做滥好人，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铁牛越想越惭愧，心中暗暗发誓：“从今以后，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卸掉了思想包袱，铁牛觉得浑身轻松，斗志昂扬，大踏步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倭寇大吃一惊，头也不回迅速抽刀往后一劈，不料却砍了个空。两人警惕地转过身来，人是没有见到，只有一头水牛站在身后，这可把他们给乐坏了，狞笑着说：“哈哈，吃了这么久的咸鱼腊肉，今天总算可以吃上新鲜的牛肉了。”

“牛肉就别想了，还是去吃土吧！”铁牛冷哼一声，双手抓住他们的头互相一撞，只听“砰”的一声脆响，好像撞烂了两个西瓜。

铁牛把两具尸体丢进草丛，不慌不忙地走进山洞，里面很是宽敞，倭寇抱着刀背靠着背正在睡觉，密密麻麻的估计有两三百人，虽然人数众多，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可见他们的军事素养相当不错。

洞口的角落里铺着厚厚的干草，上面堆满了大米，腊肉，火腿等食物，旁边还有十多个木桶，有白色的也有棕色的。铁牛打开盖子一闻，白色桶装的是淡水，棕色桶装的是白酒。

这群家伙还真懂得享受，只不过他们以后都没有喝酒的机会了，铁牛嘿嘿冷笑。

山洞尽头是一个用石头隔开的密室，里面堆满了黄金白银，珍珠瓷器，看瓷器的款式图案分明都是天朝制造，这群该死的倭寇不知打劫了多少天朝商船。

“老子今天就把你们一锅端了。”铁牛把淡水搬出来全部倒掉，然后把白酒倒在粮食上，手中拿着一把干草，铁角在山石上来回摩擦了几下，一道火星溅在干草上燃烧起来。他将火苗丢在干草堆中，有了白酒的助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这时老天爷也出来帮忙了，猛烈的海风“呼呼”地灌进洞里，火势愈发不可收拾，不一会儿整个山洞都陷入了火海当中。

站在洞外听着里面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铁牛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痛快，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有这样做才能挽救更多无辜的生命。

火光一闪，一个倭寇从洞里冲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把火扑灭了。紧跟着又冲出来一二十人，衣服头发全都是火，满脸焦黑狼狈不堪。

当先出来的这人正是白天下令放箭的倭寇头子山本。“八嘎，是不是你放的火？“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铁牛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我要杀了你。”山本双手举刀朝铁牛冲了过来，口中大叫一声“旋风斩！”，一道迅猛无比的罡气破空而来，连地面都被劈出了一道半尺深的裂缝。

“杀了我？那就要看你有多少斤两了。”铁牛侧身一闪，顺势甩头一挑，坚硬的犄角正中他的肋部。

“啊！”山本惨叫一声飞起了四五丈高，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是铁牛下山以来的第一次实战，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究竟到了哪个层次，所以只是使出了一成功力，否则山本早就当场身亡了。

山本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我是大日本最优秀的武士，是十大上忍之首，却只是他的一合之将，这怎么可能呢？天朝功夫当真是深不可测。”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伏在地上便不再动弹了。

其他倭寇吓得四散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山本大人都不是这条水牛的对手，自己上去不是找死吗？

铁牛也懒得追赶，岛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他们迟早都是死路一条。其实追与不追又有什么分别呢？就连铁牛自己都没有想到，刚才的雷霆一击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一个月后这些人相继死亡，好奇的大夫剖开尸体一看，致死的原因是胆囊破裂，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被吓死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铁牛来到港口一看，时间刚刚好，所有小船都已沉没，至于那几个倭寇，依然昏迷不醒。“算你们运气好，今天就饶你们一条狗命。”铁牛冷哼一声，凯旋而归。

回到宝船天刚微亮，郑和与铁牛站在船头凝视着彩虹岛，晨光下的小岛今天格外美丽。

十几个倭寇互相搀扶着从林中走了出来，一字排开跪在沙滩上，每人手里用树枝挑着一条白裤衩乞求投降，

郑和率领两百名水兵来到岛上，将洞中的金银财宝通通搬回宝船，这些都是天朝人民的财富，今天终于可以物归原主。

倭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们投降，饶了我们吧！”

“天朝宽宏大量，优待俘虏。回去告诉你们的幕府将军，从今以后不准再来彩虹岛，也不准打劫天朝商船，否则便把你们彻底消灭。”郑和严厉地警告他们。

“我们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给他们一艘小艇。”郑和吩咐道。

倭寇们兴高采烈地跑到海边，一看顿时傻了眼，除了一桶淡水之外什么食物都没有。

“还不走？”铁牛眼睛一瞪。

“这就走，这就走……”倭寇赶紧坐上小艇逃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小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我是一名勇敢的武士，难道还会饿死不成？饿急了老子连人肉都敢吃。”人人心怀不轨地望着身边的同伙，好像在看着一头肥猪。

“这一战消灭倭寇两三百人，我想他们应该会老实了。”郑和心花怒放。

铁牛没有丝毫的喜悦，远眺大海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郑和不解地问：“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能告诉我吗？”

“倭寇虽然投降了，但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铁牛忧心忡忡地说，“刚才我看得很清楚，他们表面上服了软，可眼神中却充满了狡诈，凶残，贪婪，这样的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倭寇一定会是大明的心腹大患，不可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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