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的天书 第二十三章:牵 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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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石硬着头皮也就是走了百十步，还是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土道上，空荡荡的。

“慕容……”东门石心里一咯噔。再往远处瞅：通往村里的土道上也是空无一人。

刚才，他只所以执意撇下慕容冬梅顾自离去，也是无奈之下的狠心之举。

这次下山，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从未见过的亲娘，可娘在哪？他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此次下山要走多久？他更不知道，这次下山，会遇到什么？又会发生什么？他所能做的就是不管走多少路，会遇到什么，都要走下去。尽管从小到大，他一直就呆在寺里，最远的地方就是跟着师傅去过几回县城化缘，但他还是听说了，外面已经改朝换代了，新皇已经登基好几年了，还有……虽然战争结束了，虽然世道有了一些新变化，但是好像天下还是并不太平。他不忍心让慕容冬梅跟着他四处漂泊，还有……还有,也是最重要的。最近这些年，东门石虽然和老爹和慕容冬梅很少见面，但他看出来了慕容老爹是掏心掏肺地疼爱慕容冬梅，简直比亲闺女还亲。特别是大前年冬天，慕容冬梅半夜得了急病，慕容海顶着大雪摸黑爬上山去请干爹，到了寺里，几乎就成了个雪人。后来，慕容冬梅好了，慕容海却大病了一场，从此落下了毛病，这两年一到变天就胳膊腿疼。这事是后来他才听慕容冬梅说的；还有，昨天慕容老爹虽然表现的有点那个，但他看出来了，老爹从头到尾一直护着慕容冬梅。还有，今儿一早，慕容老爹有意支开慕容冬梅，那意思无非就是……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离开……

可眼下，到处不见慕容冬梅的身影，东门石不免心里一阵慌乱，惊诧。

“慕容……”东门石着急地大喊。其实，说心里话，尽管他和慕容冬梅非亲非故，但从小到大朝夕相处呆了十几年，他早已把慕容冬梅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这些年他时时处处事事都是让着慕容冬梅，任由慕容冬梅耍性子。不过，也有例外，有时惹急了他也会使小性子，赌气离开慕容冬梅。而慕容冬梅呢，要么不依不饶地一步不拉地跟着，要么就会哭天抹泪大哭小叫。可眼下,……慕容冬梅既没有跟上来，也没有大哭小叫，甚至连人影也……

东门石突然想起：刚才他好像听见慕容冬梅只喊了半句话，就没了下文。这……

还有，昨天发生在慕容家院子里的事……

“慕容……”东门石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嗵嗵乱跳，紧忙边喊边顺着原路往回返。

返了一半路，东门石就看见有一个人从刚才他和慕容冬梅分手的地方路旁边的茅草篷里站了起来。

“谁？”东门石大喊。

来人没有吱声。拍打着手，走出了荒草丛，上了土道，迎着东门石走了过来。

“……”东门石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心里直打鼓：虽说眼下已是春耕时节，但来人两手空空，显然不像是上地里动弹的庄稼人，还有，虽然穿着打扮不像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但也不像是山外来的过路走道的，还有，头上陈旧的礼帽压得很低，看上去好像有些……

来人走的很快。眨眼功夫，走到了东门石跟前，离着还有一步远，停住了脚步，摘下了头上的礼帽。

“老爹，你这是……”东门石大吃一惊。东门石简直不敢相信：老爹会打扮成这样。他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老爹，老爹就是道道地地的山里人打扮，而且胡子拉茬的，显得很老相。

“俺……”慕容海声音很低。说话时下意识地用粗糙的大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显得很不自然。“俺就是想……”

“老爹,咱不是说好了……”刚才，东门石临走前，慕容老爹执意非要跟着下山，东门石劝了好半天，慕容老爹才没跟着。可眼下老爹这身打扮分明还是……

“不，不，俺，俺就是……”慕容海连连摇头。喏喏道。

“老爹，俺都十八了，是个大人了，俺，唉！……”东门石明白慕容老爹的心思，也打心里感激慕容老爹。可眼瞅着慕容老爹还是跟来了，他忍不住就想说。这两天，类似的话，他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了。先是跟师傅和师兄弟说，昨晚又和老爹叨咕。不过，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无奈地长叹口气。

“中！你是大人了，是该出去闯荡了。可……”慕容海摇摇头，苦笑，转了话头，“可你既然走了，咋又……”其实，刚才在院子里，虽然答应了东门石下山，但东门石前脚离开，他还是简单收拾了下，就跟着出来了。东门石和慕容冬梅吵吵时，他就躲在离俩人不远的荒草堆里，直到东门石走后，他才……

“俺……”东门石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愧疚不安地瞅瞅慕容海，“老爹，都怪俺不好，害的冬梅她……”

“哈，哈，哈。”慕容海大笑，“中！是个干大事的。”

“老爹，可冬梅她……”东门石现在最牵挂的就是慕容冬梅的安危。一想起昨天发生在慕容家的事，他的心就咚咚乱跳，他生怕……

“放心吧。她没事。”慕容海下意识地回头瞅瞅身后，“估计这会应该到家了。”

“老爹，你是说，冬梅她自各回家了？”东门石追问。

“嗯。”慕容海瞅瞅东门石，苦笑，“唉！我这个闺女呀，也就你能治了她。”

听说慕容冬梅回了家，东门石长吁口气。苦笑，“老爹，其实，俺也就……”

慕容海摆摆手。东门石的心思不说，他也清楚。

“老爹，回头还望您老跟俺妹子说说，让她千万别记怪俺……”东门石又低下了头。其实，从昨天下山，他就有一肚子话想跟慕容冬梅说，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眼下，他唯一的祈望就是慕容冬梅别记怪他。

“中！话，俺一准带到！”慕容海想笑，没笑出来，瞅瞅天，摆摆手，“不过，你，自各路上还是要多加小心。还有……”

“老爹，那，您请回吧！”东门石深施一躬。

“好吧。”慕容海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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