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大纪行 35.抱大腿

原来燕赤霞这位老道除了满脸络腮胡须，灰袍加身，头上扎了个特殊道髻之外，定睛细看下则可发现连同他的眉毛和五官都是浓黑浓郁，且更有个信的，是他的耳朵上竟然还戴了一对精致的银耳环，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不近身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就像极了一个活脱脱的钟馗道人啊！

“诶呀~你个臭腐儒，不方便呐~”燕赤霞拖着长长尾音地一口拒接，说着在龙铭视野看来，他竟将长剑放在宁采臣眼前地晃了一晃，就此缩入袖子中不见，转而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为甚不方便？”宁采臣忙即小跑着来到燕赤霞近前处，顷刻间二人齐头并进，随后状胆追问了一句，他好不容易到的这兰若寺，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这等来之不易的艰辛机会。

也确实是够艰辛的了，这可是龙铭师兄费劲艰险地替他争取过来的啊！

“对啊！龙师兄现在在哪里呢？我已经有好久没见到他了啊！”一想到龙铭，宁采臣暂时忘记近旁的燕赤霞，立马开始往四下里东张西望，当即寻找起龙铭的身影来，这番惘然寻找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

龙铭见宁采臣在那边鬼祟地探头探脑，就知道在寻找自己的身影，赫然眉头大皱，暗骂你这头土拨狗，别探头探脑地寻找我啊，小爷暴露了乍办？赶快跟燕赤霞谈条件啊！

不行，实在不行！看来小爷，龙铭，我要出去啦！

然而，就在龙铭决定要出去，亲自找燕赤霞谈判之际，只见燕赤霞在往前走了几十步后，忽然停住脚步，见到宁采臣在他身边四下乱扫，登时一怔后，貌似讥笑的往龙铭这藏身地点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这让龙铭瞳孔一凝下，欲出去的举动又为之缓了一缓！

所幸，燕赤霞视野又飞快掠过，让隐匿中的龙铭松了口气，忽又徒然问了宁采臣一句：“你这书生，眼光有甚乱瞅的，老道问你，你娘的胆子大不大啊？

“当然大啦！”宁采臣被燕赤霞唤醒，也就不在贼偷狗脑地东张西望，稍犹豫了下之后，旋即似是想到什么般拍着胸脯，不甘示弱地回道。

“好！那你看看你刚才看的那个方向。”燕赤霞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后，计上心头，随手一戳某处灌木丛方向，那个方向，俨然是那龙铭所藏匿身形的那片灌木丛方向。

听闻此言，宁采臣即时循着燕赤霞手指所戳的方向，那一片数丈远处灌木丛处老实地遥望了过去，不自觉呆了一呆，那边黑乎乎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啊！

“大胡子，那边......”正当宁采臣想要说‘什么都没有啊...’的时候，意想不到之事发生了。

燕赤霞身形忽然间一动，随之几乎贴着宁采臣的耳畔，当即大吼一声：“喝！”

这猝不及防的一记恐吓，使宁采臣浑身一个激灵之下，忙一个小跑绕至燕赤霞背后地躲藏起来，双手虚抱老道灰袍下的二条帮了麻布的大腿，越蹲越低，颇为几分卑躬屈膝之意，倒也有几分讽刺。

“好了，既然你这书生胆小如鼠的话，就不要留在这里了，想来你是和你的同伴一起来的吧，现在你们可以自行离去了，别以为我不晓得那位藏在灌木丛中的小家伙......”

“哼！那位暗藏荆棘丛中的小家伙，你现在可以给我出来了，你小子在这附近也算激灵，躲藏偷窥那般长时间了吧。出来吧，燕某人是不会怪你的，反倒汝若再不出来的话，吾就要将汝亲手揪出来了！”被宁采臣紧抱二条大腿的燕赤霞根本不为宁采臣卑躬屈膝的可怜举动所动，反而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宁采臣听后，为之发愣起来，一时间迂腐的他，还有点听不明白呢。

不过就在下一秒，燕赤霞原先一根手指所戳的那处灌木林，窸窣哗啦声蓦地响起，随之一道青衿人影一晃后从中窜射出来，接连二三个疾纵之间，便来到燕赤霞的面前，赫然是龙铭。

“啊！龙铭师哥，竟然真的是你啊！真的是太好了，先前你到底哪......”龙铭甫一现身，宁采臣立马大喜过望，几乎匍匐在地的身子立马直起蹦跳，暂时连同抓着燕赤霞大腿根的双手都要松开了。

“别嘚瑟给我跳啊......你丫的！臭书生！”

可是这一刻，在燕赤霞身形徒然一扭，双目特意死瞪书生之下，立马又吓得宁采臣将刚直起的身子复蹲下去，脱口而出的话，亦硬生生地咽回肚中去，立时恢复之前匍匐着抱燕赤霞大腿的可笑样子，活脱脱一头狗熊上树的光景。

“龙铭师哥？哼！你们两个人果然是一丘之貉，既如此，那可就别怪燕某对你们不客气了！快说！尔等意欲何为？还有之前你为何要偷看我和夏侯的比试？是不是想耍滑头，还想待我们两个两败俱伤时，再出来收拾残局，好来个渔翁得利呐......”燕赤霞燕赤霞冷哼一声，冷眉倒竖地质问龙铭，说着其单手已悄然按向自己腰间的那一柄金光配剑，一丝若有若无气势从其身上地逸散出。

“燕赤霞前辈，在下冤枉啊！在下并无......”龙铭脸色一变下，自己之前隐匿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没想到这燕赤霞竟会这般误解自己的隐匿之举，慌乱解释。

“算了，看你这小子也只有一身淬体境中期的微末修为，谅你也不敢，这件事就此揭过去罢。不过...龙铭小子，你既是这傻书生的师兄，那么就由你来告诉老道，你们之前来此地，总不会是前来投宿那般简单吧？这样的话，老道我可是不会相信半分的。”燕赤霞忽又摆了摆手，这般发问。

“在下龙铭，确实是这书生，也就是宁采臣师弟名义上的师兄，在下见过燕老，还望燕老见谅小子之前的行为！在下并不是有意要偷窥您和夏侯大爷比剑的。”虽然燕赤霞嘴上说这件事就此揭过，但龙铭心中凛然下，仍是要真诚地抱拳说上几句，继而话锋一转：

“晚辈这次来这，实则真的是为投宿而来啊！”

龙铭一边说，一边双目细细打量近前燕赤霞的同时，脑中却是不自主地想着不久前发出的那一幕。

之前这燕赤霞那翘起的一根手指，似有意无意地戳向自己所匿行迹处，虽当场并未告知宁采臣自己藏在那里，但那明显的是指的他藏在那，只不过傻书生一时领会不了意而已。

但那一刻，他，龙铭，很确信燕赤霞已经轻易地看穿其隐匿行踪，这几乎是没任何理由，毕竟自己这样的小小隐匿之举又怎能瞒过这么厉害的一位护国级别的武者，在这种人眼中，他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无名小卒，跟一只蝼蚁有甚区别罢了。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观！——从郭北镇一路走来的龙铭，已然了解到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神魔满天飞的异大陆世界！

之后的事，燕赤霞叫他出来则更证明了之前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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