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
司法部大楼某一层的窗户里,一个女人正端着红酒杯,饶有兴致地看向离去的少年们。金色的长发一卷卷环绕在她晶莹、平坦的额头上,睫毛弯弯好似天弓,棕褐色的瞳孔映在明亮且深邃的眼眶中,身材姣好、雍容华贵,既有职业女性的洒脱,又不失皇家风范,她便是月美黛。
“什么事?”月美黛轻声问道。
“他们应该往西陆去了……”
“知道了……”月美黛淡淡地回应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并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无妄狱在西陆的无妄山谷,是一处经年阴风环绕、熔岩肆虐的恐怖地带。这里面关押的尽是十恶不赦之徒,还没走进去,便能听到他们受刑时发出的鬼哭狼嚎。
砧板之刑是一种公开的刑罚,设在无妄山谷外的考罪小镇。
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却也成为没事跑过来看各种“公开刑罚”的闲散之人的聚集地。镇子内各种赌场林立,押的也都是受刑之人能撑几许,久而久之,竟成了与那荒无人烟的山谷格格不入的繁华地带。
刚入小镇时,龙驭就被街上随意调侃受刑者,笑的昏天黑地、事不关己的人们感到恶心,不禁感叹无论哪个世界都少不了“幸灾乐祸”之人。
小镇中央有一座很大的刑场,上面经年的血迹早已干枯,但腥臭味却久久不能散去。刑场外面的公告栏上贴着近几日的刑罚公示表,这种场景还真是让龙驭他们大跌眼镜。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裴霜叶厌弃地看着匆匆赶去查看告示的人们,尽管他们知道考罪小镇的存在,但真走进来,还是感受到隐隐的不安。
“这镇子通体青黑色,再加上漫天乌云覆盖,估计一年也见不着几日太阳。”火荧环顾四周后,说道。
“正事要紧,想参观,事后再说吧……”龙驭穿过人群,走到告示栏面前,看到了吴霜的行刑日期后,快速退回来,朝他们说道,“吴霜行刑的日子就在今天下午,看来我们算是赶上了……”
“要如何做?”裴霜叶问道。
“总不能‘劫法场’……静观其变吧……”龙驭一时也没什么主意,只能“见招拆招”了。
中午,他们在当地的酒肆里简单吃了些东西,顺便听着周围的食客调侃着,这里面果然什么“酒囊饭袋”都有。
“下午受刑的是个15、6岁的孩子,知道犯了什么罪要受‘砧板之刑’吗?”
“管他什么罪,能受‘砧板之刑’的非恶即凶,跟年纪没关系……”
“这刑法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喽……”
“敢不敢打赌,我赌他滚不过三圈……”
“那是肯定的!一会下注去……”
……
“一群没有良心的蠢货……”裴霜叶小声咒骂道,布兰迪诺也少有地露出愤恨的目光。
……
下午,刑场周围人头攒动,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丝毫没有注意人群中有几个目色沉重的身影。
龙驭心中五味杂陈,一想到吴霜下午要受刑,他的心就莫名触动,恨不得冲过去替她受了这个罪。
正想着,刑场两侧聚集了一些身披盔甲的士兵,他们手握长矛,威严而立,目光扫尽人群,随后停留在法场的中央。
又有两名士兵将砧板抬了上来,这是一个4米见方、布满锐利钢针的板子,这些钢针有的都被血迹锈蚀了,可想之前被它刺过的人有多少!
“这钢针……吴霜还不得给扎漏了!”查亚低声呼到,想想都觉得恐怖。
“不是说那雲玥王殿慈悲为怀吗?怎么还会容忍这种刑法的存在!”裴霜叶不忍地攥紧了手,眉头紧皱,说话的声调都微微发颤了。
“那女人以‘法’治世,慈悲之上有法度压着,她自然不会‘网开一面’……所谓‘心软’,那是针对‘无罪’之人,吴霜这倒霉孩子,‘证据确凿’,这刑法自然要挨上一遍了……”季元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跟稻草,他漫不经心地分析着,却说得很有道理。
这时,院本喧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像是主持刑罚之人到了。
龙驭他们定眼望去,这主持刑罚之人居然正是月美黛本人!她的身边,赫然站着魅莎主君。
众人没见过雲玥王殿亲临,自然纷纷颔首致意,少有几个人能认出她身侧的是魔族主君,便纷纷好奇地议论起来。
“看来帝国这是铁了心要给魔族一个交代了……”龙驭紧紧咬着后槽牙,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凶光,手上也做好了“执剑”的准备。
“别冲动……”火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既然帝国皇室亲临,这周围怎么会没有暗卫,龙驭若是这般冲动,丢官弃爵都是次要的,命搞不好都得搭在这儿。
“将犯人带上来!”
月美黛身侧的执行官清脆地喊道,两名士兵便架着身着薄衫的吴霜从法场一侧走了上来。
这几日吴霜应是没受什么罪,除了她的脸色不太好,龙驭他们没在吴霜身上看到伤痕,想必是为了这次刑法特意没有安排其他。
“犯人吴霜……年16……因涉嫌盗窃魔族修罗焚火,被押于此……根据帝国法律,涉嫌盗取圣物者必须先经过‘砧板之刑’……你可有异议?”执行官手持卷轴,铿锵有力地念道。
“真的假的?”
“偷异火?”
“小小年纪看不出来啊!”
……
“我没做过……”吴霜这几日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几个字,她仍然坚持认为自己没有偷异火,至少不是主观行为。
“做没做过,先过了砧板再说……”执行官轻笑一声,挥手示意,吴霜便被那俩士兵毫不留情地丢在了砧板之上。
“受刑期间不要使用灵元,这砧板是下过咒的,倘若你使用灵元,会被它扎的更狠!行刑!”执行官说罢,那两名士兵便拎起趟在砧板上的吴霜,向前拖拽开来,而她身下的砧板,也时不时顶出,刺向她的身体。
转眼间,身下便血流成河,而吴霜愣是一声未吭,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坚挺。
“你还是个孩子……何苦受这个折磨……”三圈过后,月美黛站起来,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她看向吴霜,似乎在劝她。
“我没……做过……”吴霜这拧脾气估计到死都不会妥协,她额头大汗淋漓,意志却坚定异常。
“我看你嘴硬到何时!”魅莎主君突然起身,走到吴霜身侧,推开其中一名士兵,自己拎起了她的胳膊,猛地往前一拽,吴霜便再也绷不住地惨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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