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城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挺进荒漠。
厚重的步伐扬起了漫天的尘烟,被微凉的北风吹拂,就像是燃烧着蜡黄的火焰一样,在这片荒漠中蔓延。
只是,随着深入荒漠,高悬的太阳愈发毒辣,原本微凉的北风,渐渐变得干燥和炽热。
脚下滚烫的沙子,仿佛要榨干人们身上所有的水分和力气。
“什么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副将曹正淳取下身上的水袋,拧开塞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觉得不过瘾,又从身边一名士兵的身上,扯下了一个水袋,继续喝。
眼看水袋要被喝光了,那名被拿了水袋的士兵抿着有些干裂的嘴唇,喉咙滚动着,眼神中满是恳求,可是又不敢拂逆了长官。
“怎么了?本将军喝点你的水,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的,曹将军,您尽管喝。只是……能不能……给小的也留一点点?”
“本将军自有分寸。”
曹正淳虽然这么说,喝够之后,又用水洗了一把脸,发现水袋中的水已经用完,把水袋扔回给那名士兵,嘴里骂骂咧咧的。
“真他么晦气!”
“李信殿下也忒狠心了,竟然将我派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执行任务。”
周围的将士都噤若寒蝉,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这个一向嚣张跋扈的长官。
就在这时,一杆泛着寒光的枪管缓缓抬起,对准了曹正淳的脑袋。
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你就是这样带兵的?你知不知道,在荒漠中,水就是将士们的生命?”
曹正淳闻言一惊,待看清楚是守约,嘴角扬起了玩味的笑容。
“守约将军,你应该很清楚,这是本将军的兵,你管得太宽了。”
“别说本将军只是喝了点他们的水,就算要喝他们的血,他们敢不遵从?”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不懂人心,横行霸道。
守约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一发子弹瞬间打出,将曹正淳头盔上的红缨给打落了。
“反了你……”
曹正淳吓得浑身冒起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守约竟然真敢开枪,他毫不怀疑,只要守约的枪口稍微偏下一点,被打开花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他哆嗦地指着守约:“好你个守约,竟然敢谋害本将军,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可是等了一会,并没有动静。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将士,发现人人都是爱动不动的,不由大怒,拔出长剑喝道:“将他给我拿下,违令者,斩!”
将士们你看我,我看你,迫于曹正淳往日的淫威,很不情愿地将守约围了起来。
“都退下!”守约沉声喝道。
冰冷的杀气释放出来,顿时让这些将士不敢逼近。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曹正淳,从怀中取出了统兵的虎符,高高举起。
“本将军才是最高统帅,众将士听令,曹正淳公然违反军纪,给我将他拿下,听侯发落!”
“遵命,守约将军!”
将士们松了一口气,纷纷倒戈,朝曹正淳围拢过去。
“混账!你们反了不成!”曹正淳气得浑身哆嗦,挥动手中长剑,四阶初期的修为释放出来,逼得周围的将士无法靠近半步。
忽然,一发穿甲弹飞过,将曹正淳手中的长剑击偏。
几乎同时,守约闪身掠过数十米距离,施展空手夺白刃的手法,将曹正淳手中长剑夺下,屈指在他的左右两肋各锤了一拳,然后一个反向旋风腿,将他撂倒在地。
动作一气呵成,曹正淳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便被一拥而上的将士们制住了。
守约冷冷说道:“曹正淳屡犯军纪,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将他就地打五百军棍,以正军风!”
“你们敢!”
曹正淳虽然被制住,气焰依旧很是嚣张。
“本将军是李信殿下的人,你们动我一下试试!都别想活了?”
将士们都看向守约,面露难色。
李信可是皇长孙,太子殿下的长子,以后要继承帝国皇位的热门人选。
要是得罪了他,恐怕还会连累了家人。
谁知,守约根本不吃这一套。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区区一员副将。”
“众将士听令,曹正淳态度极其恶劣,不知悔改,还企图玷污李信殿下爱兵如子的名声,理应增加五百军棍,以儆效尤。”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一千军棍不打完不准停下;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曹正淳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抬出李信做挡箭牌,没想到屁用没有,竟然还被守约加了一条玷污殿下名声的罪名。
以后就算是李信知道了,不但不会偏袒他,说不准还会将他狠狠地严惩一番,做个爱兵如子的样子给文武百官看。
将士们的心底里暗暗叫爽,但是又不敢笑出声来。
这军棍打还是不打?
他们纷纷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守约。
治军不严,何以立威?
守约面无表情道:“还不快点动手!谁要是用力轻了,同罪处置!”
这样一来,将士们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打不打都是得罪人,还不如打个痛快,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很快,荒漠中传出了一声声惨叫,凄惨又愤怒,在无边的沙丘中回荡……
……
在荒漠行军,速度总是快不上来。
特别这十万大军都是步兵。
天色将晚,百夫长周铭来到守约身边,建议道:“守约将军,荒漠昼夜温差大,夜里天寒,我们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吧?”
“好,你负责安排!”守约也正有此意。
夜里行军,特别是在气温急速下降的情况下,将士们的体力消耗会急剧加快。
这是行军大忌。
而且夜里行军存在各种危险,不说会不会遇到敌人的埋伏,单单是那些夜里出来觅食的各种魔种,就让人非常头痛。
白天,魔种或许会因为军队的气势被吓跑,一旦到了夜里,荒漠就成了它们的主场,那些贪婪的魔种会在夜色的掩盖下,毫不犹豫地露出它们的獠牙。
安营扎寨是行军必修课,将士们尽管不熟悉荒漠地形,在周铭的合理安排调度之下,很快就地升起帐篷,燃起了篝火,并撒上驱赶龙蝎等毒物的药粉。
全军以百人为一小组,轮番守夜和休息。
守约走出主帅帐篷,看到一切都中规中矩,忍不住暗暗点头。
“这周铭是个人才,再观察一下,若是他真的堪大用,提拔他一下也无妨。”
在临时营地里转了一圈,守约在一堆篝火旁边,和将士们一起吃干粮,一起喝有些冰凉的净水,很快打成了一片。
所有将士都非常惊讶,以往的将军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呆在帐篷里过着舒坦的日子,哪会像守约一样和士兵们嘘寒问暖的?
所有人都大为感动。
特别是白天的时候,守约惩戒曹正淳,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他们心中对守约充满了感激。
这么体贴下属的长官,到哪里去找啊!
“守约将军,属下带有一袋美酒,给您暖暖身子!”副将周铭恭敬地递过一个酒袋。
守约果断谢绝了:“谢谢,你留着以后自己喝吧。”
论美酒,守约怎么可能少带?
出发之前,他在长城关市购买了来自大陆各地的美酒,毫不客气地说,就算用美酒洗澡都绝对够用。
但是守约知道,军中禁酒,才能让将士们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作为将军,必须以身作则,才能在军中竖立良好的风气。
夜渐深,骤降的温度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在这寒冷的荒漠,如果没有帐篷,没有篝火,就算将士们的身体素质很好,也容易染上风寒。
除了守夜的士兵,其他士兵们都靠在一起,围着篝火取暖。
军营的一角,忽然响起了轻微的沙沙声。
一个黑影掠过,犹如幽灵,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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