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界魔械师 第三章 两个人的武馆

在地下城西城的一条熙熙攘攘的主街道上，有家武馆显得特别特立独行。

高大的门楼上面挂着“陈氏武馆”四个字的金漆招牌，门口镇着两头石狮子，咋一看很是大气。

只是整座武馆大门紧闭，门口台阶上都长了青苔，有几根台阶石都断成几段，也幸好还有人去维护，不然野草都得把大门给堵上了。

大门挂着的金漆招牌挂得有点歪歪扭扭的，金漆脱落得很是斑驳。

骑了三刻钟的吴桐来到陈氏武馆门外，手上还提着一份街边买的熟食，熟头熟路地扛着独轮车推开大门进去，顺手把大门合上。

武馆内部布局甚为大气，三进三出的院落占地面积极大，中间一个宽阔的院落是演武场，前面迎宾厅，后面是居所。

然而这个如此规模的武馆却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只有演武场边上品类繁多的武器在无声地诉说着昨日的辉煌。

吴桐径直来到演武场，在演武场角落背对着大门方向的椅子后拍了拍：“李师，醒醒，我来了……”

在那个高背椅上面摊着一位老者，观其容貌不过五十，只不过已经满头银发，高高凸起的太阳穴旁边是一双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

座椅上的老者晃了下手示意已经听到了。

吴桐也是习以为常，走向后厨一阵捣鼓，捧了一桶饭出来，合着还热乎的熟食，放在了老者旁边。

刚才还在沉睡的老者鼻子耸动了几下，睡眼惺忪地从椅子上坐正身子。

“小吴桐来啦。今天居然加餐？等等，让我先猜猜。嗯……熟悉的味道，让我尝尝王大妈的烧鸡是不是退步了。”

也不嫌脏，伸手在熟食里面拎起一个大鸡腿就啃了起来，满嘴油花。

吴桐安静地做在旁边吃饭，很是文雅，只不过他吃饭的速度跟老者有得一拼，一会儿工夫，一大桶饭就见底了。

意犹未尽的老者从怀里掏出摸得发亮的酒瓶，拧开瓶盖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然后递给吴桐：“小吴桐啊，你也差不多成年了，喝几口？”

“不了，蔡叔说喝酒对神经发育不好……”吴桐笑着拒绝。

老者也不甚在意，这都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引诱吴桐喝酒了，不过这个小家伙立场相当坚定，说不喝就是不喝。

“李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练功了。”歇了会的吴桐站了起来，准备做每日必做的功课——练功。

“嗯，去吧。”老者轻轻品着酒壶中的酒。

突然一拍脑袋，老者窸窸窣窣的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小吴桐，看一下这个。”

吴桐有点意外地接过这封信，信封表面极为精美，在右下角压印着一株暗金色的蔷薇，蔷薇底部斜插着一支枪。

也多亏了当年老蔡叔逼着吴桐背熟了他很不喜欢的帝国家族通史。

大华帝国明面上的最强势力是四大家族，分别是东皇李家，西皇段家，南皇端木家，北皇洪家。

而这个蔷薇加枪刚好是西皇段家的家族印记。

斜眼看了下李师，有些疑惑的问：“老师您跟西皇段家有联系？”

李师没好气的说：“狗屁联系，他们才不会管到地下城的事来。只不过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看上我们武馆这块地，明着抢吧影响不好，就打着踢馆的名义上门赌约。”

无语的吴桐看了看李师，又转身看了下这家空荡荡的武馆，“李师您真不是在开玩笑？就我们俩？”

灌了一口酒，李师斗志昂扬说道：“打就打，我们陈氏武馆可从来没有怕过那些耍魔法杂耍的小玩意们……”

一脸黑线的吴桐瞥了眼战斗意志爆棚的李师，好歹魔武双修也是帝国的一个主流流派，怎么能说是小玩意呢？

不过他也没脸说出来，毕竟他当初做资质检查的时候他的魔法潜质只是七级，低于七级这辈子跟魔法就没太大联系了，不过通过矽晶手环去激活下照明灯泡啊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老蔡叔当时出于什么考虑，硬是在他刚过七岁的时候就塞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武馆，偌大一个武馆就得馆主加一个学徒……

“李师，真不考虑避避风头？”吴桐弱弱地低声说了句。

“避不了啦，这十年来我都收了无数封挑战信，当初是凭借着老陈馆主当年以一当百杀得一群所谓魔武双修的小兔崽子屁滚尿流的余威震慑着才能坚持到现在，不过最近我虽然经常在武馆睡觉，还是察觉到了不少人在外面窥视啊。”李师难得地解释了一番。

听着李师的一番话，吴桐也不好说什么了。

虽然他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不过都欺负到头上了，傻子也会拼命的。

这就是他的处世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打疼他……

想当年他刚加入武馆的时候武馆可热闹了，师兄师姐一大堆。

只是在老陈馆主突然间失踪，陈氏武馆就一落千丈了，到现在就剩他跟李师……

晃晃脑袋，又想多了，这些事有李师扛着，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吴桐静静地想着。

“小吴桐啊。”李师突然出声，打断了吴桐的沉思。

“你来我们武馆也有快十年了，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无非是把出手的准确性更提高一个等级，时机把握得更准确点，力度更凝聚点而已。抽个时间去测一下领个证，估计也就二阶差不多等级吧。武馆对你的作用不大了，继续练下去提升空间有限。差不多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李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吴桐应了句。

“架还是要打的。你准备准备，明天晚上来武馆等着，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陈氏武馆的手段。”

李师随即又轻飘飘的来了句。

应下了的吴桐神色平静，至少从李师的眼里看不出多少激动或者恐慌。

“这木头人……”李师心里默默地念了句。

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练功服，吴桐站在空无一人的演武场正中心，地下城人造月亮已经被挂上了穹顶，不过那惨白的月光无非是给文人雅士制造点风情而已，基本照亮不了演武场的地面。

吴桐曾经听说过，上大陆有真正的月光，皎洁如玉的月光经常洒落大地，那景色才真正的美。

静立中的吴桐轻轻调整着呼吸，尽量调整到极平缓的程度，每次呼吸的气量几乎一致，身体的起伏几不可查。

他现在练的是蔡叔传给他的，无名，不过蔡叔生前要求他每次必须要先练个五轮以上这套无名功法，再去练习其他的武技。

一刻钟过后，吴桐从深度安静中跳出。

起手抬头，脚步后撤，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随即一道令人目不暇接的身影在演武场中腾挪跳跃。

如果从高处往下看，吴桐的身形动作相当突兀。

上一刻还在急速跳跃，下一刻如同定格一般停在某个角落，转眼又出现在另一处位置，几乎无迹可寻。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套功法记下的，一旁的李师瞥了眼看着他，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他与蔡叔本是旧识，对蔡叔的本领也略知一二，就是一直没见过他耍过这套拳脚腾挪的功夫。

第一次见吴桐别扭地使出来的时候还十分惊讶，差点以为吴桐是走火入魔了，后来听说是蔡叔传给他的，兴冲冲的跑去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只不过之后吴桐每次来武馆都要先练习这套功法。

刚开始练的前两年，吴桐只能演练一轮就累趴在地上了，后面才慢慢提升，一直练了十年才到现在这个级别。

李师不禁有点咂舌，这鬼功夫怎么那么累人，只是这效果有点出乎意料的好啊。

小家伙今年也才刚刚到成年的线，地下城里成年的年龄比较早，十五岁算成年了，只不过他那身法，李师要跟上也是相当吃力。

还有那小家伙的力气，前两年李师去检查吴桐的修行进度，不用元气跟他对拼了一掌，浑身血气涌动，好不容易缓过来，只不过吴桐却只是被他的掌力震飞出去，啥事都没有。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自己那个年纪的时候还都是被师傅揪着在地板摩擦摩擦的……

当然，他也有他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也不屑于去偷师什么的。

“小凡凡啊，有空多练一下为师教你的那些啊，别老折腾老蔡那套，都要过时了。”李师翘着脚跟正在练功的吴桐说道。

“是。李师。”嘴上应着，手脚的功夫却没停下，一直连续打了五轮，吴桐仍感觉有余力，就顺着招式继续打下去。

咦？假寐中的李师看到这个，心里一喜，看来这小子也快要突破当前的层级了吧，不禁再次感叹老蔡那套东西的诡异。

传统古武的等级排行是根据气穴数量来划分的。自下而上分别是，学徒、小武者、武者、大武者、小武师、武师、大武师、战师、战皇、战神，更高阶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自武技逐渐衰落之后，就几不可闻了。

与之对应的，魔武双修的体系的等级分别是：一阶武者、二阶武者、三阶武者、四阶武师、五阶武师、六阶武师、七阶武皇、八阶武战皇、九阶战神。

目前也还没出现十阶的人物。

两个修炼体系倒是都把战神作为了修炼等级里面的最高级。

而李师所说的吴桐要突破，是从小武者突破到武者阶段，最显著的特征是身体窍门打开了两个窍穴，能够容纳的元气也就更多了。

果不其然，耍完第六轮那套，嗯,李师称之为“健身操”的吴桐气势陡然一涨，随即坐下来体会刚刚的突破。

一旁躺在椅子上面的李师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这次踢馆有人帮忙打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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