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为迹不暮朝夕 第十章 试探

被称为老鸨的林复不禁打了个寒颤，晃了晃胳膊，试图甩走一身鸡皮疙瘩。

“林兄，这是怎么了？”三皇子望了一眼举动奇怪的林复，纳闷道。

“无碍，三皇子莫要折煞微臣了。”

叶珩轻笑:“林兄是知道我的，成日里和江湖侠士放任惯了，也不讲究这些劳什子的繁文缛节。”

林复早知此人看似放浪形骸实则野心勃勃，并没有接过话头。二人沉默着并肩走过一小段路，叶珩略微感受到空气中凝结的些许尴尬，试探性地开口:“先生前些时日说中兴之臣乃国之脊梁，为人君者需有安邦之能，二者相辅相成国泰民安。可依我看为人君者仅仅是有安邦之能怕是远远不够的，若毫无开拓之意怕是终有没落之日啊。”

林复知晓为人君者指的就是保守派的太子叶钧等人，而所谓的开拓就是叶珩为首的激进派。稍一权重，林复以退为进暂避锋芒:“殿下所言不错，打下江山可在一朝一夕之间，守住江山却是千秋万代之功劳。攻守兼备才可安定四方。”

叶珩犀利的眉锋紧紧凑在一起，城府再深也毕竟是与林复差不多大的孩子，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语气也多了几分焦躁，“林兄的观点我也赞同，只是能够掌握家国命运的仅此一人，不可能做到权重一致。”

林复看他有些不耐烦，好整以暇地继续和他打哈哈，“殿下此言差矣。”看戏是看戏，该有的礼节林复却没少，拱手作了一揖。

林复就是那种一旦隐藏了身份，就会被人误认为白面书生的偏偏公子，即使穿上一身甲胄，也容易被人当作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此时广袖翻飞，乍一看还真像是一位教书先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国家的命脉并非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而是掌握在千千万万的百姓和上位者的手中。”

叶珩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人正拿他作乐子。便也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也难怪，林家满门忠烈，令尊更是效忠于陛下，”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凑到了林复的耳边，“只是不知，林家究竟效忠的是皇帝一人还是我泱泱大蜀？”说完一甩袖子大踏步离去了。

林复摇了摇头，本来是打算谁都不得罪，结果就这么偏偏得罪了一个，还是最不好惹的那个，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踩着月光铺满的鹅卵石小路，林复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和叶卿相遇的地方。月光依旧清朗，梅花依旧飘香，却不见少女的身影。

自嘲一般地笑叹了一声，慢慢踱回侍卫处，解了外衣，一头倒在床上。赌气似的喊道:“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刚刚给林复定位成老鸨的两个士兵原本还有些困意，听到老大这么一嗓子哀嚎，瞬间清醒了几分，两人贼兮兮地对视一眼。

“这是……”

“接客不顺利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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