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梨海 第十五章 痊愈

距离卓君肆和唐吟钰单独出城已经过去快三个星期，细算着日子已经快到芒种了，芒种过去就是端午了啊。

付常棣经过了快三个星期的‘瘫痪’时光，在今个儿这种称得上是解放的时刻，一众仆人纷纷凑过来围观。

现在被调到他身边的小楚靠在门板上盯着付少爷从床上挪下来，他一手撑着床，左脚慢慢落地。在他们的注视下，他稳稳当当的站立住，额头上多出一层薄汗，付常棣自己被自己吓得胆战心惊的。

“付少爷！你可以的！”小楚看起来对于付常棣能走路这件事十分开心，可这喜悦在他眼里跟本看不见，大抵也只是语气上的了吧。

正在关键时刻的付常棣也没去搭理他，好几个深呼吸下来终于迈开了腿，第一步！

“哎呀儿子你脚好了啊，哎哟这么耐不住啊。”唐宛秋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毫不留情的打断这一隆重又神圣的时刻。

付常棣眉头一挑，一个大步冲到唐宛秋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母亲！”

听到自家少爷这么说话后，凑近的仆人来不及祝贺，一哄而散。

唐宛秋察觉不妙，缩了缩自己的脑袋，带着些讨好的意味说着，眼神中满是虚伪的惊喜“哎呀！儿啊！你能走路啦！不疼了吗！看你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呜呜呜娘亲太感动了呜呜呜。”

“母亲，您别闹了。太虚伪了。”付常棣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与其说是不明情绪，不如说是因为唐宛秋没有抬头与他直视，不然早就能发现他眼中的戏谑了。

“哦，你父亲饿了。”死死低着头的唐宛秋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迅速跑开他的地盘，她压根不敢看付常棣的眼睛，一看到他的眼睛她就会想到付怀鸣，她亲爱的付怀鸣啊。

听到唐宛秋又拿付怀鸣当借口，付常棣心中泛起涟漪，他想小棠了，许多日子过去了，他们一面都没见上，一句话都不曾交谈。若非小棠交代过的不好之前不准去找他，怕是付常棣瘸着腿都要冲去。

其实不然，他也有劣根性，哪能那么听话乖乖待着啊，就算是小棠的话也有几分抵触。起初他想过带着瘸着的腿跑去在角落里听他说书，他离场了就让下人背他回去，若是被小棠撞见他来了，他还可以装疲惫，装痛苦在那里多赖一会儿。

谁怎想，小棠好似很了解他一般，特地大老远派了店小二带了些零嘴来按住他，明里暗里的一顿教育。什么好好在家里呆着，小棠少爷会时不时看，什么乖乖养伤，还有信件来往呢。

信件来往是真的，时不时来看却是假的。

如今付常棣的柜子里塞满了小棠寄来的信，小棠的字着实让他着迷。常言道字如其人，他先前也没想到小棠这么清秀的少年，写得一手看起来如此大气的字。

“付少爷，付少爷？”

小楚的声音唤醒了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付常棣，他垂眸没有去搭理小楚，径直离开。他的冷漠让小楚感觉云里雾里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或者说是做错了什么。

今个儿突然不走寻常路拜访的卓君肆凑巧的避开了小楚的眼线，在唐宛秋的帮助下顺利通过大堂，摸到了那条长廊上，他自认为很隐蔽的半蹲在唐吟钰的门前，不断摇晃身体寻找能观察的角度。

你说巧不巧，付常棣刚过了个弯儿就看到这个不要命的犊子在偷窥他妹妹的闺房，简直找死。避免唐吟钰知晓后尴尬，他悄悄上前捂住卓君肆的嘴利落的将他拖走，得亏付常棣还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偷窥昂？”不然卓君肆直接揍回去都是有可能的。

直接揍是一回事，打不打得过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被拉的远远的之后，卓君肆蹲在墙角看起来楚楚可怜，像是被付常棣训斥一般。可其实付常棣都还没说什么。

“你刚才是要吓死我吗。”他噘着嘴看起来很不满，毕竟方才他就快要成功看到钰儿了，都怪付常棣这个臭小子，真是个祸害。

付常棣轻叹一口气，伸出左手将他的头发使劲蹂躏，在遮掩之下，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凶狠“别让我再发现你通过不正当手段接触钰儿。听明白了吗！”

“省的啦，付大少爷。”卓君肆一听他这么讲，心里头还是有些痒痒，那嘴噘的都可以挂酱油瓶了“李扬帆听说你脚快好了让我来喊你出去溜达去，老楼那块儿。”

得了，李扬帆为了弄他出来连老楼那块都用上了，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老楼有哪里让付常棣那么留恋的，甚至在腿受伤的时候都要跑去老楼。

“那就走啊。”付常棣摸上了自己的食指，用右手指腹不断摩挲。老楼啊。

要说付常棣阔绰呢，还是小气呢。他懒得自己走直接喊了赵师傅过来拉他们一程，这赵师傅收他的钱收的少啊，虽然速度也快。

当李扬帆看到的那一刻脑海中就浮现出赵师傅和付常棣的交集，拉住柳亭舟的袖子，嘴角一抽“付少爷还真抠门，喊谁不好喊赵师傅，啧。”说完还叹息的摇了摇头。

“咋的呢，还想挨打。”卓君肆朝着自己举起的拳头哈了口气，心里却一直萦绕着方才的场景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对他爱理不理的对付常棣就热情的要死，真他妈的...啧。

四个人围成一个圈儿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北城小孩是不会介意在树林里席地而坐的，这是北城延下来的休息方式，自然不会有人多说多责备。

乖巧的柳亭舟凑在李扬帆的身边听着他掌控全场叨叨叨，也就这么几个人，除了卓君肆这个愣头青搭理另外两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

本身出来就是为了消磨时间，怎想会感觉更加无聊呢。付常棣不断的在心里戳小人骂自己，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跑到老楼提前去看小棠去。

太心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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