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监察局 第45章 战事将起

未到山门，便见到一个熟悉身影徘徊门前。

花月门长老澄若水正不停的踱步，旁边看守山门的外门弟子则备着茶水好言相劝。

忽然，澄若水站定，有些愣神地望着来路，望着澄曦等人。

她等待的人是谁自不必说，澄曦快步上前，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那茶水已经没有了热气。

“回来了？”澄若水问。

“回来了。”澄曦回答。

“这些人……算了，先去议事堂。”澄若水的目光在澄曦身上扫了几眼，确定他没有受伤，于是向旁边外门弟子吩咐几句，回去了。

几个外门弟子不住的点头，同时心里的疑惑却是不少，明明长老此前还一副极为焦急的模样，可等到了人，又忽而变得有些冷淡，连问候的话都没有多说……

可澄若水走后，一个外门弟子忽然暗自抽泣起来，其余人更是不解，急忙安抚，却听得那哭着的小姑娘说道：“我想起了我娘……”

小姑娘原本住在城里，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还能饱暖，后来母亲病死，父亲则入赘了一家大户，于是她就被仍在了花月门的山门下。

“娘亲还在的时候，每当我玩耍过头天快黑了才到家，娘亲也是这模样……”

哭归哭，小姑娘还是坚守着自己的职责，替范彪接过了绑着数人的绳子，不久又有几个外门赶了过来，帮着将这些人和物带到各自的应去的地方。

人自然是要送入花月门的地牢，东西则径直送往澄曦的小院。

自从尹巧竹的刺杀败露，澄曦在花月门的名声逐渐兴起，更是在他帮着诛杀叛徒韩傲竹一事中达到顶峰，到如今，完全可以说花月门已经没有不知道他澄曦的弟子了。

毕竟他可是以聚气期修为杀过离体期强者的人，又是花月门训军之法的开创者，还是竹筒枪和铁筒炮的制造者。

哪怕杀韩傲竹并非他一人之功，但流言之所以吸引人，就是因为流言当中隐去了不少东西，而流言又之所以能够流传，则是因为每个传播流言的人都会随心意或者不自觉地往里面添添减减。

等到流言传到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的耳朵里时，已与真相大相径庭了。

“听说澄曦师姐用天才地宝造出了一柄神枪，普通人拿着都能杀掉离体期强者呢！”

“杀掉离体期强者？那怎么可能，要真有这种东西我们还修炼什么，一人一把那什么枪，还有谁敢挑衅我们花月门？”

走在澄曦的身边，几个外门弟子都在不断地打量着澄曦，毕竟他很少离开内门，所以很多外门弟子都只在小道消息中听说过他，能够见上一面的人自是少之又少。上次有个外门师姐去给沈夜烟师姐送东西的时候曾远远见过澄曦一面，回来竟是跟其他外门弟子吹了整整三天三夜……

要知道上次这师姐见到门主，回来也就吹了一天而已。

毕竟门主每逢大事或逢年过节时都会在众人面前露露面说说话，可这澄曦根本就只呆在自己的小地方，很多弟子此前甚至不知道花月门还有这么个人。

这次竟有机会见到活人，几个外门弟子自然不免凑近了说着悄悄话。

“那是手枪啦，手枪，天才地宝才能造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人手一把？”

“而且我听师姐说那种手枪威力虽大，但也不至于杀死离体期强者，只是副门主……那次，有澄长老和黄长老两个人压制，澄曦师姐才能直接献祭手枪，给副……致命一击。”

“唉，我要也有这么个长老姑姑就好了……”

“得了吧，就你那懒性子，就算门主是你亲娘都不好使……”

“嘘，小声，这么说不怕挨棍子吗？”

听得队伍中有吵闹声，澄曦还以为是那些乾元宗弟子心有不甘，回身走到队伍中间。

巧的是，他此时离那哭着的小姑娘并不远，对方见他靠近，咬了咬嘴唇，也走到澄曦的身边。

“我……”那小姑娘声若细蚊，眼眶连着脸颊一齐红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一只白皙的小手拿着一张小帕递过来，江凌蕊朝那小姑娘友好地笑笑，亲昵地将对方的头发稍微弄弄乱。

“怎么？”待对方擦干净了眼泪，澄曦轻声询问。

“我能……”小姑娘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询问道：“我能摸摸你的小手枪吗？”

“呃……”听到这话，澄曦不由自主地又想捂住自己的宝贝。

却见江凌蕊轻笑几声，将澄曦之前留给她防身的手枪取了出来，递到小姑娘的手里。

“好重啊……”枪一入手，小姑娘便吃了一惊，明明只是个比手掌稍大些的东西而已，却重的像两个实心的秤砣。

这小姑娘刚到聚气期不久，手枪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些，见她两眼放光不断在枪管上抚弄，却又小心翼翼深怕弄坏，江凌蕊便靠到她身后，手把手教她如何举枪，怎么瞄准。

“你就是用这个杀了副……那叛徒的吗？”小姑娘将手枪递回，虽然只是举着瞄准了几次，可手枪的重量显然不是她能承受的，枪一离手，她便急忙揉起自己发酸的小臂。

“不是哦，那一把已经碎了。”澄曦将手枪收好，解释道：“而且这枪的威力也没有那么大，顶多……就跟你江凌蕊师姐全力一击差不多吧。”

“那也，很厉害了……”小姑娘听得咋舌。

“好了，我们该去议事堂了。”江凌蕊远远看见了黄言长老。

黄言走上前来，亲自带着这些乾元宗弟子往地牢方向去，而那些花月门的外门弟子则负责将马车上的东西运往澄曦的小院。

众人当即分别，几个外门弟子见那眼眶还红着的小姑娘一脸掩不住的笑意，忙问她怎么了。

“我，我摸到澄曦师姐的手枪了！”小姑娘大声说道，仿佛自己做了件很是了不起的事情。

“真的？快说说是怎么样的！”几个人当即将小姑娘围在中央，听着她连说带比划的，一个个羡慕不已。

可是说着说着，小姑娘的脸色却又消沉了下去。

“又怎么了？”旁边人听得正起劲，见状急忙问。

“我，我好像忘了告诉澄曦师姐我叫什么……”小姑娘黯然不已。

“算了吧，你就算说了，她估计也记不住。”

“谁叫我们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外门弟子呢？”

一群人安慰着小姑娘，可小姑娘听了这话，却是一阵激灵。

虽然我们只是外门弟子，但只要我们努力修炼，很快就能晋升内门，到时候不论是澄曦师姐、凌蕊师姐，甚至是传说中的沈夜烟师姐，都是可以见到的！

小姑娘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心情一下澎湃起来，当即便给自己下了个决心：

我要晋升内门！

此时，内门议事堂中。

于首座之上的花门主微微皱眉，毕竟沈风的模样是在太一言难尽。

但很快，花门主的眼睛便亮了起来，甚至干脆站起身迎了上去。

只因为沈风微微躬身，说了一句：“花门主别来无恙，在下沈风特来援助花月门。”

沈风是何许人也，澄曦江凌蕊这类小辈不知道，因为他们很少外出闯荡，即便是喜欢四下游玩的江凌蕊，其行走范围也不过是花月门下的几个城池而已，却不知世外还另有一番天地。

但花淑容显然是知道的，只见她认出了沈风，随即规规矩矩地向沈风行了个礼。

世人知花月门收到乾元宗的战书，又见乾元宗占据城池，观望者不少，浑水摸鱼乃至落井下石者也有，寻常人也不过叹息世上又要少一个锄强扶弱的宗门，只是少有人站在花月门这一边。

是的，在外界看来，花月门这一次必败无疑，毕竟乾元宗强者众多，此次更是精锐尽出，一路南下占城掠地更从未受到拦阻，这显然是花月门已无力抵抗的征兆。

只是他们不知道花月门已有了抵抗乃至是反败为胜的底气。

沈风也不知道，但沈风来了。

“对了，快去叫沈夜烟来……”

花门主还未吩咐完，便听见堂前传来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呀！”

沈夜烟的声音，澄曦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那条白狼此时如有人性般依靠后腿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沈夜烟肩膀，不断在她脸上舔舐着。

“我去，这流氓狗……”澄曦猛推开门，便要去救师姐与色狼抓下。

可是，沈夜烟却笑了起来。

她同样两手环着白狼的肩膀，脸在对方的颈间绒毛里蹭了蹭，就像是在拥抱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

“是你吗沈老狗……”沈夜烟端着白狼的大脑袋，亲昵地揉着对方脸颊上的软肉，似乎一点也不嫌弃那腥臭的口水，“果然是你沈老狗……好久不见了沈老狗。”

原来这白狼还真就叫“老狗”。

“还好老狗认得人，要是我一个人来，怕是路上遇到都认不出自家丫头，一不留神还误当做哪片天儿掉下来的仙女儿啰。”沈风已到了门口，笑盈盈地对着沈夜烟打趣儿。

一见沈风，沈夜烟的脸上便是一红，缓缓将白狼放下，眼睛却是一亮，净是欢喜。

“叔叔。”

“进……”沈风点了点头，正要招呼些什么，顿时想到自己身在花月门，于是将目光投向花淑容。

“不必拘谨。”花门主摆摆手，对着门口道：“夜烟来了正好，都进来吧。”

这一说，澄曦才发觉沈夜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身后还有三个年轻弟子，一个是整天都在忙，却没人知道在忙什么的花如卉，另一个也是熟悉面孔，虽叫不出名字，也应该是澄曦军训小队的一员，剩下那个澄曦就很是陌生了。

不过这样正常，花月门虽因为只收女弟子而显得人少，可那少也是相对于其他同级别宗门而言的，内外门加上未曾修炼的弟子怎么说也有好几千人，出现百八十个澄曦没见过的也实属正常。

那人与沈夜烟花如卉交谈的样子并不生分，可动作话语上怎么看都觉得拘谨，这样想来应该是年轻一辈中比较出色的外门弟子了。

三人听了花门主的招呼，当即走入议事堂，花如卉随即从贴身小袋中取出几张书信来，连着那外门弟子手中的书册一同交到了花门主的手中。

“跟我们一起来的是外门的杨露，现接手花如卉的门内一切事宜。”沈夜烟在澄曦身旁解释。

“哦哦，明白了……”澄曦连连点头，偏偏又有些疑问，“对了，花如卉是做什么的来着？”

沈夜烟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直直望着澄曦，那眼神就像是在盯着一个其他宗门潜伏进来的探子，又像是在怀疑澄曦已经被人暗中掉了包……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是我们花月门在外界的眼睛和耳朵。”

“哦，那不就是探子……嗯，我是说情报人员。”澄曦恍然道。

“说得没错，但也不完全对。”

“哪里不对？”

“她是首领。”

明白了。

澄曦再次望向花如卉，就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情报头子，而她身边的外门弟子杨露，也就是花如卉以后的“上线”了。

“这么说来，乾元宗的各路消息都是花如卉带回来的了，只要乾元宗一离开临江城，花如卉就能马上得到消息？”

“话是这么说，但是……”沈夜烟微微皱眉。

“果然，单凭花如卉一个人，确实很难掌握地方的即时行踪……”

战争中敌军信息至关重要，能不能掌握住敌人当下的行军轨迹，对战争接过有着直接影响。虽然这两个宗门之间的争斗还不足以上升到战争层面，但这些道理是相通的，澄曦点了点头，正想问问详细，却见沈夜烟摇了摇头，回答道：

“乾元宗已经离开临江城，今早的事情。”

离开了？

乾元宗离开临江城，当然不会打道回府，而距离临江城最近的便是澄曦常去的文峰城了。

可临江城距离文峰城不算远，三两个时辰也应该到了，对方又是今早出发的……

“因为他们带的东西太多，从各个城池掠夺的金银什么的，所以行进得并不快。即便如此，此时此刻他们也应该到文峰城了。”

文峰城的城主刚死不久，此时城里的秩序完全是靠着城主府的积威，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即便是有，他们抵抗的几率也不会太高，毕竟对于城中的人而言，被哪个宗门占据其实都差不多，差别也仅仅是每年的税钱多寡而已……但是税钱多寡，跟城中那些地主豪绅官老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税钱也不用他们出，不少有实权的家伙甚至还能乘着敌人入城时，从寻常百姓身上大咬一口，更是不可能指望这些人抵抗了。

正想着这些，澄曦忽然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要不是自己走得早，现在恐怕已经被关在城里了。

难怪姑姑会在花月门山门前徘徊，原来是担心这个。

“敌人现已抵达了文峰城，恐怕明日便会攻我花月门……”

议事堂首位上，花门主将手中的信件一一看完，眉头几乎皱在一处，像是在努力接受事实一般地沉吟了数息，这才接着问道：“各位，有什么要说的吗？”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真正感受到了刀剑的锋芒，多日的担忧终究还是到了。

乾元宗要打过来了。

“我愿与花月门共存亡！”花门主之下，执事廖青率先说道。

“愿与花月门共存亡！”

大堂之上，呼声渐起。

这一刻，无论长老执事，还是几位弟子，皆举起了拳头。

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愿与花月门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