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食的俘虏开始 第六十一章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晨光中的林野，有鸟鸣之声四起，婉转清脆。山风吹来时，还微有些凉意。可随着日头的转高，薄薄的雾气便没了，温度也渐渐上来，带来些许温暖。

一行上百人的队伍在山林间的路上缓缓而行，偶尔雨化田会走到高出，看看四周的状况，随后跟身边的手下讲解行走江湖时的经历，也有杜衡交给他的一些事情。

“....最高的地方，视野自然是最好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对那些探子来说，越是这种地方，就越是要谨慎。尤其是在探查敌情的时候，若是一不小心，被四五个人盯上，那就有趣了....”雨化田不慌不忙的解释着，目光也在打量周边的环境。按照他的推测，这一路大抵是平稳了。可他心中依然有自己的一份坚持，不干松懈。正是因为这份坚持，他才能够活到现在。为此，被人说活的很累也不在乎。

当然，有人愿意教，自然得有人愿意学才是，不然岂不是就成了无用功？索性，雨化田一番心意并未白费，哪怕学得并不好，但彼此间的交流却是到位。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没人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就做个番子，然后此生寥寥，便完了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样的日子，他们也期盼着呢。为此，机会在眼前，没能把握住，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此时，距离上次追击已经许久了，因为雨化田的缘故，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至于现在是否还需要这么谨慎也难说的紧。但行走在外，他们虽不怕冒险，但能不冒险就别这样做，终究还是谨慎些比较好。而这时候，雨化田将话题打开了，说话也就随意了。

“公公，您的伤....”

“无事，只是我有点以为然了，以为能借这次交手的压力，从而他出去那一步，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我走的太快了，怕是要卡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公公，那些人，怎么就放过了..”

“是啊，西北之地，民风彪悍，多有不服王化者，此次东厂行事，竟然行围攻之举，实乃大不敬....最终，为何要放了那些人，难保他们不会下次做出疯狂之举....不若将这些人给屠了，也好少一些潜在的隐患。若是被他人利用了，怕是要....”

听到这冷漠的语调，雨化田神色不动，眼神却瞥了一眼，带着几分无奈：“阴盛阳衰，便是如此了。好比一个王朝，只有文武皆备，方才兴盛不衰。文风兴起，便是武风衰弱，带来的只会是破坏。相对的，武风至极，文风自然旁落，带来的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破坏。我们东厂行事固然阴狠残忍，可屠刀可曾落向无辜百姓？滥杀一气？显然是没有的。如今，塞外蛮夷，磨刀霍霍，欲染指中原。而我们，只有待国内事了，才能将目光放向国外。而那时，我们是否能活下来，还是另外一码事。所以，我们要留一些尚武的种子。假若....假若有一天外敌进来了，光是靠现在的这些军队和朝堂上那些文官，恐怕也是守不住的，更不至于连个站起来的人都没有.....”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雨化田说这么多，听了不免心下感慨，但心里终究还是疑惑居多。毕竟，他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但以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连如何说话都做不到呢？“....公公所说的，可是鞑靼人？”

“不是鞑靼人，而是长白山下的女真。”

“....长白山下的女真？那不过是一群野蛮人罢了，您会不会担忧过虑了？这些可是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呢！”

“我们的祖宗不正是这样过来的吗？与天斗，与地斗，在最为艰苦的环境里求生。而长白山下的女真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野蛮人，他们正在做和我们老祖宗一样的事情啊！”雨化田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他的话，不会错的，永远不会！”

“....他？”

“嗯，杜衡...”

道路之上，车马行进，也不停歇。

马车上，杜衡一路未言。杜维善也不敢开口，因为他明确察觉到，杜衡的心情很不好。杜衡的心情不好，他也就不敢开口了。若不是无法离开，他保证第一时间离开马车。没办法，他就只好沉默着，沉默复又沉默，便是十几天的功夫....

真的，杜维善发誓，他印象里的杜衡应该是很健谈的，特别是在说冷笑话上面。只要一想起这人，他的脑海里便会忍不住跳出一张温和的脸，眨着眼睛非常关怀地看着你，嘴一张一合没见停歇：“你也太调皮了，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乱扔东西，你怎么又....你看，我还没说完你就把....给扔掉了！这可是宝物，你把它扔掉会污染环境，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你想想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总之，便是如此，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不停。

说真的，这样的沉默，于杜维善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打不过对方后，他只好开口来宣泄自己压抑许久的心情。

于是，他主动开口了。

而他开口的这一天，正好是艳阳高照的黄道吉日。

看着坐在那里打坐的杜衡，他先是耐着性子等了片刻，以为对方总该有点反应的。结果片刻后杜衡仍旧闭目打坐，一派世外高人模样，这让他未免就有点不耐烦了，更何况这段时间他的心情本就不好。

于是，杜维善便使劲咳嗽了两声，然而杜衡仍不为所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你这是打算做和尚，然后念经普度众生吗？”

终于，杜衡还是做出了反应，他睁开眼看着杜维善，眼眸当中，笑意盎然。

“和尚不一定是为了普度众生，说不定他连自己都渡不了。所以我不愿做和尚，也不要做和尚。身在凡尘里，那么多世情俗礼，即便你孤居山林亦是躲避不开。既然如此，何必要躲呢？再说，出家人讲究的不就是入世修行吗？凡尘闹市，世情人情，这正是修炼佛心的好地方呀。做和尚与否，与我有很大的关联吗？”

“既然如此，那为何非我不行？”杜维善握了握拳，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缓缓道，“延寿丹出，皇帝震惊。可我心知肚明，这一切的功劳悉数归功于你。但你为何偏偏抓住我不放？将这一切的功劳都推到我身上来？我本是一介凡人，不想承此重担，也不愿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更不想祸及家人。你，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这一回答令杜维善很是满意，可跟着问题就又来了，既然你明白，那为何他还有今日之果？他目光盯紧了杜衡，想要听一下对方的说法。然而，这说法却令他....懵了。

“快乐是越分享越多，痛苦是越分享越少。”

“如果快乐不能与人分享，那就不算是真正的快乐了。”

“所以，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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