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你会担心商贾作乱呢?按理说,商贾的作用,难道不是互通有无,让百姓的产出流通四面八方的吗?”
朱厚昭凝视着王守仁,语气平静地问道。
王守仁皱了皱眉头,“陛下的意思是,这些商贾的作为,已经超出了本分?”
“何止超出本分!简直要把持朝政了!”
朱厚昭面露冷笑,“就因为太祖定下的商税太轻,我大明朝的商人个个肥得流油。有钱了,就会生出更多不该有想法,该治治了。”
王守仁听到这话,只感觉冷汗都冒出来了,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陛下这么痛恨商贾?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时,朱厚昭又说道:“对了,伯安,忘了告诉你,除了皇家税务局外,朕还准备设立两个机构。
一个叫皇家物价局,归东厂管辖,用以规定市场物价的,但凡敢囤货积奇,趁着天灾人祸乱提物价的商家,统统打入东厂大牢伺候。
另外,朕还准备设立皇家商行,在大明范围内流通商货,服务百姓,互通有无。哪个商行不乐意缴税的话,朕不介意把它的生意份额全部收拢了。”
没错,朱厚昭要做的就是模仿后世的官方指导价体系和央国企体系。
在非关键行业市场上,皇家要制定指导价格,防止商人操纵价格。
而在关键命脉行业上,皇家要插手其中,做大做强,甚至垄断。
王守仁差点鼓掌叫好,陛下这两招真是绝了啊!
利用物价局规定商贾行为,利用皇家商行来和民间商行竞争,压制民间商行的获利空间。
这样一来,民间商行为非作歹的空间就小了很多。
只是,陛下成立皇家商行,怕是会被指责“与民争利”吧?
想到这里,王守仁又觉得有点好笑,那些大商贾也好意思自称为“民”?
王守仁得知朱厚昭的两招绝杀后,对于接任皇家税务局主官的工作便充满期待了。
他暗暗盘算一下,等到陛下的皇家商行搞起来,哪怕税务局收到的商税不足,商行那边的利润也能弥补一部分。
到时候,即使无法达成预期税收目标,起码国库充盈起来了!
此事,大有可为!
朱厚昭看到王守仁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上了贼船。
“今天先谈到这里,成立皇家税务局的事情,朕会在三天后的大朝会上宣布,伯安你且回去交接了兵部主事工作,静候佳音。”
朱厚昭说完这话,便让王守仁退下了。
回顾今天的会面,朱厚昭觉得有点遗憾,王守仁的表现很是中规中矩,并没有特别惊艳,让他略有点失望。
“也许是他的圣人光环太重,影响了朕的预期吧。其实现在的王守仁就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人才,不能对他过于苛求。”
要知道,这个皇家税务局局长,注定是个会得罪百官的角色,不是谁都敢接任的!
可是王守仁,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一点。
是他反应迟钝想不到吗?
并不是,王守仁只是觉得商税应该征收,对国对民都有利,他便这样做了。
知行合一,就是如此!
这便是王守仁的特别之处!
……
日落西山,华灯已上。
詹事府少詹事杨廷和最终还是没能见到朱厚昭。
“陛下,为何要做得这么绝啊!”
“难道你忘了,国朝是以孝治天下的吗?”
“你竟然下旨囚禁太后,日后如何做天下臣民表率?”
杨廷和走出候旨的值房,抬头看着天上寥落的星辰,表情极其沉痛,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
乾清宫,御书房中。
刘瑾忧心忡忡地向朱厚昭提建议,“陛下,那个杨廷和向来与太后过从甚密,他这次入宫既见不到太后,又见不到陛下您,恐怕会对外胡言乱语……要不让他告老还乡,以免影响陛下的清誉。”
朱厚昭头都没抬,“无妨,杨廷和想干什么让他去干,你让东厂的人盯着点就行。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
刘瑾有些担心,“陛下,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事情传开,群臣震动,后果难料啊!”
“后果,有什么后果?”朱厚昭微微一笑,淡然说道,“顶多这大明朝堂换一批新面孔而已,朕还怕没人可用吗?”
这话说得极其霸气,刘瑾当场就被震慑住。
既然陛下已经做好最坏打算,那就没问题了!
刘瑾面露冷笑,咱家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跟着杨廷和跳出来送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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