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只见无数六神无主的百姓像没头的苍蝇般到处奔走。
相互打探消息,四下里锣鼓喧天,
人喊马嘶,大人唤小孩、小孩哭大人,
鸡飞狗跳,狼突豕奔,里里外外好一番大乱。
朱祁镇让锦衣卫们不断鸣锣开道,高声大呼:“乡亲们不要慌,冷静一点。皇上现在率百官去北面城墙观察敌情了,皇上不会抛下乡亲们的!”
锦衣卫拥簇皇帝一路前行时,一遍一遍高声叫嚷着,
沿途民众看见队伍中间骑白马、身着龙袍的少年皇帝时。
惊惶失措的人民便如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逐渐冷静下来,惊喜的人民奔走相告,
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
皇帝亲率百官上城墙观察敌情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城,
年轻皇帝在京城人心目中的形象急遽扭转,
民众自发高呼万岁。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加入高呼的人越来越多,声震云霄,
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全城民心迅趋于稳定。
朱祁镇一路骑马,很快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知什么原因,脑海中又急剧响起了系统提示获得声望的声音。
这次可比在五军大营的时候更猛烈,
要不是他已经突破先天,
几乎就要被这系统的提示声音弄得头脑爆裂。
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这次发了!
明朝自定都于中原古城开封,迄今已历大半世纪,其间经数代皇帝修缮加固城防,
其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可称得上天下之冠。
四面城墙高耸巍峨,笔立如削,
离地面高达十二丈,令人望而生畏。
城墙全部以巨岩砌成,城门整个以精钢铸就,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皇帝率文武百官上得北城墙,登上城楼,居高临下鸟瞰城外。
就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胡骑如蚂蚁一般,满山遍野,不可胜数……
此时,北京城各道大门紧闭,吊桥高悬,
只是城墙上防守士兵们惊恐的望着城外蒙古鞑靼大军,人人冷汗直冒。
京城四个方向约十里开外,四个大营偌大的营寨正熊熊燃烧,
火光冲天,热浪滚滚,染红了半边天际。
昨晚夜阑人静时分,一无防备的四个大营突然遭到鞑靼大军偷袭。
这四大营官兵刚刚招收进来,还没经历多少训练,加之军纪松驰,还没见过战争的洗礼。
睡得正香甜时,敌人杀到面前,人人自知争先恐后的逃命,
完全未能组织起抵抗,十万大军竟给一战打散,混乱中自相践踏而死的官兵不计其数。
鞑子占领营地后,大肆抢掠一番,然后付之一炬,直烧到天亮火焰还没熄灭。
朱祁镇以昨日获得的望远镜四下里观察敌情,见地平线尽头处一片茂密的森林旁,
不断有大量鞑子进进出出,似乎在拼命砍伐树木。
他微一转念间,心里已有底了,游牧民族固然骑术精湛,擅于长途奔袭。
但这般轻装远袭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几乎不能携带任何攻城器械。
因此要攻城的话,只有抵达地头后,临时打造些简陋的云梯。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朱祁镇微微松了口气,局面并不如想像的那么糟,只要我方军民不自乱阵脚,北京城依旧是固若金汤。
回头道:“御林军统领何在?”
就见后面百官人群一个将领快步行出,躬身应道:“臣杨沛聪在此,请皇上示下!”
“杨爱卿即刻派人传令全体城卫军将士,遍告朕及文武百官与京城共存亡的决心!命他们务必坚守城墙,不可后退一步,凡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朱祁镇朗朗言道,说到最后杀无赦时,眸中精芒一闪而过。
朱祁镇又道:“杨爱卿统率城卫军将士火整顿军备,磨刀擦枪,准备打一场大战。再把库房中存放的箭支刀剑统统搬到各处城墙上,以备将士取用替换。”
杨沛聪不住点头应是,正欲转身离去。
“还有……”
朱祁镇把他叫住,沉吟着道:“你把每段城墙上防守的士卒分成两队,一队死守不动,另一队随时听候调动。”
杨沛聪不明所以,迟疑道:“这……末将愚钝,不知此举何意?”
朱祁镇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看向于谦的位置,
他想看看这位大明名臣究竟有没有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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