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钟鼓初长夜 第五章 摸底测试 上

在校庆面前，中秋这样的小活动，不过一段稍纵即逝的小插曲罢了。之后的日子，我无喜无悲的看着班里忙碌的周昶烨和关晴晴，时而也会生出些羡慕之情来。

在人生漫漫的长河中，所有的快乐都像泡沫，往日重现的一瞬间，也算得上是一种另辟蹊径的世外桃源了。

白天的活动，大概照平日里运动会那样，走了走流程，就算过了，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晚会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同学，在李华的带领下，抬了长凳，整整齐齐的坐在不知道舞台的E区还是F区，大家颇有微词，我却毫不在意。

因为我其实，是奔着关晴晴和周昶烨来的。在明英的这段日子，我大概只记住了这两个人，也只认识他们两个人。

尽管此刻台下关晴晴不在，周昶烨也不在。即使如此，却并不妨碍我的欢呼雀跃。

关晴晴和周昶烨的节目是歌曲对唱，我至今记得那首歌的名字，青春飞扬。私下里我听他们唱过很多次，每一次都热血沸腾。

等他们真的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我一个激动，把手里的棒子都挥折了。

是的，他们的歌曲是今晚最后一场压轴戏，而我，兴致勃勃的看完了整场。

九月的天气，说冷不冷说不冷也冷。虽然李华压阵，但对我们班这种F区的地界，他也是无限宽容的，所以对于有同学离场，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观众席上，只剩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我当然，是其中之一。

关晴晴回来的时候，看到我抱着她的衣服还守在座位上，一时只差冲上来给我个kiss，我本能的忙伸出手，挡住了她的靠近。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晚会在一片喧腾的爆竹声中，稀稀拉拉的散了场，至此，校庆算是告一段落。

前脚校庆刚结束，后脚明英就宣布要来一次摸底考试。

这不，李华刚宣布完，教室里一时哀嚎一片，毕竟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整天不是活动就是准备活动。

相比起来，周昶烨十分云淡风轻，我八分的云淡风轻。我的云淡风轻，或者是因为看淡了套路，这种入学测试，无非按照好坏排个座位而已。

而对于明英近乎变态的不按套路出牌，张旭早已经给我敲过警钟。

张旭比我早一个年级，什么关系呢，这么说吧，我能走后门成功，全靠他老爸。

我第一次见过这样能聊天的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在他那里，简直就是小case.

他滔滔不绝的跟我聊起明英的时候，从入学到如今，几乎讲了个遍。我坐在座位上，时而微笑，时而点头，生怕自己打瞌睡。

他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其实印象不深，甚至有些话都没有听懂，但是有一句话我是听进去也听懂了，在明英，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他说是这么说的，但这么厌恶至极的话语配上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我实在是理解不来。

或者，只有周昶烨那样的变态，才能处之泰然吧。

摸底测试如期而至，我们没有单人单座，甚至连座位老师都懒得让我们换。

李华说，“摸底测试不是一定让你们考高分，成绩只作为参考，诚实应考比什么都重要，你们要做到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这是高年级入学第一课。”

我在心里白了他一眼，说了像没说一样，成绩不重要那还考试干什么？

这一次考试，果真如李华所言，考试一开始，除了我，几乎每个人都认真的投入做题环节。

教室里静的出奇，连有几次李华没在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人交头接耳，我一时有些难以相信。

而同桌关晴晴不愧是女神，整天除了排练就是排练，功课仍然一点没落下。

下笔贼快，刷刷的，我突然想，哪怕她摆开让我抄，我也不一定能跟上她的速度。

我听说，全高一年级，只有十八个班。我以为，我们都排到十八班来了，大概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我们高一一到十八班，成绩全是倒着排的?

我颇为无奈的看着身边的座位一个个空了，我的心也空了，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等等，刚刚什么来着，抄？我简直太聪明了，菩萨保佑，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我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闭眼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又看到李华说，诚信应考。我睁开一只眼睛，确定李华并没有在场。

于是我伸手戳了戳周昶烨，他侧脸看了我一眼，没理我，我又戳了戳他，他这次连看都不看我。

正在我快绝望的时候，周昶烨起身交卷，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落下了一张草稿纸。我兴高采烈的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一只笑得十分鄙视的猪。

第一次看到猪还有这种表情，我瞬间血压180。再之后，李华就从我后边走了上来，我的心颤了一颤，对菩萨十分感恩戴德的又合了合掌。

我不是作弊的料，从小如此。

我记得四年级的时候考历史，高低年级叉开坐，我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从容的翻开书抄，心里十分艳羡。

于是我也偷偷把书打开，才翻开课本，巡考老师就来了，吓得我手忙脚乱把书塞到了最底下。

完美的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于是他搬了凳子，坐在我旁边，一直到交卷。

再后来，就是初中的时候。英语老师每堂课都会让我们去黑板上听写单词，那天刚好轮到我听写。

我从容不迫的上了台，老师念完单词后十分窃喜，原因是我手里拿着小抄，刚好有。从我的视角看，我发现每个人其实都拿了小抄。

我惊叹之余，开始思考重点班这三个字的深意，还没开始抄呢，周围的人都写好了。最后只剩我一个人站在讲台上，我有些慌了，纠结着是抄的好，还是不抄的好?

这一慌不要紧，偏偏被英语老师犀利的目光逮了个正着。她说，钟弛驰，把手打开。

我握着的手锁紧了几分，她直接过来掰开了我的手指头，一张手，小抄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掉了出来，我的脸刷的一下烧了起来。

我还等着她下文，她却只是喝了口水，淡淡的说，这个单元的单词抄十遍。

全班静的出奇，众目睽睽之下，我赤裸裸的被揭穿，同时也似乎感受到了他们轻蔑的目光。

但我更鄙视他们，因为他们，连笑话我的勇气都没有。

之后老师好像再也没让我去黑板上写过单词，而是让我起来读单词。

我特别记得有一回，明明是yellow，我硬生生读成了烟斗。这一次，我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哄堂大笑。

是的，从初一开始，我就是一个走后门的关系户，是的，我承认我自卑，特别走后门走到了重点班。

但傲气如我，怎么容许这样的羞辱。我暗暗发誓，之前就算没有接触过英语，但之后一定不是这样了。

于是，从第一次月考开始乃至后来，我的英语成绩从没落过前三。尽管如此，我还是荣幸的被英语老师盯了整整三年。

这件事后来成了我挥之不去的阴影，以至于，往后我一上讲台听写，手心就会不自觉发汗，老师说话大声，我就直打哆嗦。

这一次如果被逮到，我保不齐还得被盯上三年。至此，我已经完完全全放弃了作弊这条不归路。

我扫了一眼我可怜的试卷，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刷刷的写了几道题，剩下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写。

我百无聊赖的打开周昶烨画的画，突然听见李华喊我的名字，“钟弛驰……”我的心又习惯性的颤了颤，茫然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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