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恋心眷 第十章 教学标本

本章内容概括：喜相逢弟弟迁来，降三级名噪全校。

“六年级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报名的第一天诗赞一踏入小学门口，就像无厘头之王周星驰似的一通诡笑。好些同学和低年级学生家长齐刷刷回头惊讶的瞪着诗赞。诗赞浑然不觉，毅然决然，我行我素！他那管得着别人干嘛，成吉思汗就认为：一个人，开心的时候就应该像初生犊子般活蹦乱跳；在明亮的白昼里，要深沉细；在黑暗的夜里，要有坚强的忍耐力！

“来啦，哈哈哈，假期过得好着哩啥？”大头鸟儿张生明笑盈盈地迎上前，一把勾住诗赞王宝隆的脖子，寒暄道。“玺玺没来吗？我一直没见啊。”

“呵呵呵，好滴好滴，好滴很啊——！”诗赞用左手食指蹭了蹭鼻子，猛吸一鼻子气，“嘁！啊嘁——！”顿时诗赞自觉两眼冒金花。“没见啊，等会儿呗呢，嘁！啊呀哎——嘁！嘁！”俩人攀谈着，向柳树底下走去······

瞧——！农夫登场了，他刮了胡子，白净的脸，理着平头，穿着洗的发毛的西装，皮鞋倒是擦得油光锃亮。甩开一只手径直向校长办公室走去，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小男孩——约莫九岁的样子！小男孩泛黑的圆脸蛋红扑扑的，懵懂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噢——？这是你的小儿子吗？来来来，坐坐！”校长女士邀请农夫坐下。农夫笑呵呵的，搓着手坐下了。小男孩待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桌子上那还在转悠着的地球仪。

校长办公室十几平米的样子，深褐色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些书稿、文件夹，办公桌右边儿立着一个小橱柜，通过透明的玻璃望去，一二层里摆着一些小昆虫标本；三四层里摆着一些罕见的岩石标本。办公桌左边儿墙上是一幅天朝地图，一些特殊的经纬线，比如南北回归线、本初子午线等，又用粗粗的黑色签字笔勾勒了一遍。

“娃娃几年级了？”校长热情地问。

“三年级，今年该升四年级了。”农夫笑呵呵地回答。

“噢——那先测试一下，看看他具体掌握的怎么样。”校长说完，又把四年级班主任的办公室的具体位置指给了农夫。农夫欠了欠身，牵着儿子的手出来了，轻轻关上了校长办公室的小铁门。

“噢——王宝隆的弟弟吗？那好好，再测试的不要吧。”三年级班主任说。

“考一下，还是考一下好。”农夫说。

“来来来——孩子你把这个，这个是上一学期的期末试卷，你在那儿坐下，答一答，做完了给我拿过来啊，嗳——去，那儿坐下，那儿的老师还不来啊，去——”

小男孩小虎慢悠悠就去答题了。两个大人寒暄起来。

“你现在组撒滴啥（干啥工作）？”班主任问。

“种包谷滴呗。”

“噢——新建吗？”

“啊！二队上去，那个汽修二厂台上。”

“多少亩有哩？”

“三十几亩过点儿。”

“那儿，是喷灌啥？我记得是。”

“对，喷灌。”

“那比起下面川里的满灌了水耗滴少呗。”

“水耗滴少，电起（用）的多呗呢。山底（脚）下泵房里抽水呗呢。”

“噢对，就把大渠（谷丰渠）滴非（水）抽上去是电费起得多。”

“嗯——喷水，苦大。有时候冬天水管都冻住了，夜里去挪喷头，还得拎上暖瓶，用开水浇，手腕粗的管子，冬天也变脆了，稍微一折，就断了呢。”

“就是，连（和）消防队着（的)差不多了啊。”

“哼哼哼······”

“呵呵呵······”

······

两人谈笑了很久，直到小虎答完了两张试卷，慢慢吞吞拿过啦，他俩才停下来。班主任老师掏出了红钢笔，一张数学试卷递交到了对面的老师手里。农夫打眼一瞥，不由得冷汗直冒。只见那黑色的油印试卷上，除了大面积的空白就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而王宝虎的“虎”字竟然写到了密封线里。语文老师师勇孝班主任眉头一皱，勉强画了个大大的鲜红的“23”。数学老师田建云那边也完工了，农夫打眼一看，“吆！42分！还行。”他勉强安慰着自己。

“哎呀——这样不行啊，这个样子上撒（啥）四年级里，我看三年级里去吧，不然你上课根本跟不上啊你，是不是你们青海那面个的教材和我们不像啊！”

“啊——教材像哩吧他不像吗？”农夫不知所措。

“三年级里去！”数学老师田建云有点儿严肃了。看上去，似乎是下了逐客令了。他那胖胖的脸上的肌肉堆在一起，两片眼镜片反射出两道蓝光。办公室其他老师围上来，把试卷传着看了起来，纷纷背过身笑了，都劝说道：“三年级里去，不然，白混！”

农夫自然也是通情达理的，辞别了各位老师，领着儿子出来了。

“名报上了吗？哈哈哈！”一出门就被诗赞堵住了。

“报屁哩！家给我考了个23分！三年级里去呗呢！”农夫拎着小虎径直去了，诗赞傻在那里。

“哈哈哈······”大头鸟儿和玺玺都笑了。

”笑屁哩！”诗赞愤愤独自一人向前走去，俩人追了上来。世荣这会儿忙着打扫教室，正愁没人，把这三个无所事事的家伙们都叫去了。诗赞他们进了教室，一打眼就看见那小胖子拿着扫帚站在课桌上大唱大叫。

“哎哎哎，你脑子有病啊，我们都来帮着扫地了，你都跳上了，啊！”世荣很是不满意。

“下来啊，我抽那！啊——！”大头鸟儿又补充了一句。诗赞直接过去，踢了一脚课桌，那课桌顿时摇了起来。小胖子像那马戏团的狗熊一样，摇摇摆摆。

“哎哎哎——下来了，下了啊，下来了。”小胖子说着就从桌子上扑了下来，扑在诗赞身上。诗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觉得很好玩儿是吗？！啊！”诗赞咆哮着，站了起来，小胖子开溜了。诗赞满教室的追啊，抓啊！几个女生在擦窗，咿呀叫了起来。玺玺和大头鸟儿看上去一副着急的样子，世荣可是真急了，本来是叫来帮忙的，谁知道这一进门就玩了起来。

“哎哎哎！不要闹了啥，打扫啊，你俩把这画贴墙上！”世荣命令玺玺他俩。“班长啊——你咋才来啊，你看他们闹得呀！”世荣大步迎到门口。

“王宝隆，不要闹了行不行？”班长徐晶晶笑着说。诗赞一听，这甜甜的声音就像触了雷击一样，忽！就僵住了，慢慢转过身来。他笑眯眯的说：

“晶晶，你拿了这么多工具啊，哎呀，你早叫上我呀，我给你拿嘛，嘻嘻！哈哈哈！”诗赞凑到徐晶晶身旁，拍拍她的肩膀。“呵呵，沾了粉笔灰！”

“你是拖地还是倒垃圾啊？”徐晶晶娇滴滴的对诗赞说。

“我——？晶晶你呢？你干嘛！”诗赞好奇万分地问。

“擦，课，桌。”徐晶晶一字一字地冲着诗赞的脸说。

“拖地呀，拖地拖地！我拖地！”诗赞回答道，说着就去摆弄拖把了。

······

全校学生都忙碌着，校长从厕所出来，环视了一下，三年级的几个小孩竟然在用红领巾擦玻璃，她的怒火就不大一出来。

“那几个擦窗子的过来！”她发话了。几个小孩儿匆匆赶了过来。

“谁教的，红领巾是擦玻璃的吗！”校长怒不可遏。“国旗底下站着去！”校长怒气冲冲的走了，自言自语似的纳闷儿道：“什么毛病这是？”几个孩子站在国旗底下，面面相觑，他们算是记住了：红领巾可不能用来擦玻璃。

农夫领着小虎进了三年级老师的办公室。所谓好事不出门，丑事扬千里。这个办公室的全体老师也已经知道了。

“老师，麻烦就收下吧，我每天晚上回去了也会好好辅导的。”农夫央求着。酸着一把脸。

“哎呀——王家长啊——这个，我实话教不了，不行了你还是领到那边儿去吧，他这是什么情况？”

“哎呀，老师麻烦你一下，这个娃娃啥，一直老家里丢下着没人管是。”农夫苦苦哀求。

“老家里没人吗？”三年级的班主任问。

“阿爷，阿奶呗呢，阿奶瘫痪了，阿爷的话啊不听啊，本身那边儿的老师也好好不管是。”农夫解释道。

“那实在没办法，求我白求，主要是娃娃知识学不下呀，对不对，二年级哩去啊！”三年级班主任把父子俩送了出来。

“老师，这个娃娃。”

“噢——王氏，我教不了啊，哼哼，这个教不了啊，实在是！”二年级班主任早早在办公室门口等着父子俩，这一老一少一来，班主任就堵在办公室门口，主动上前，紧紧握住农夫的双手，语气十分的诚恳，八分的哀求啊！

农夫无奈，只好找到校长室。

“那就，一年级里插个，从头再来啊！”校长建议道。

这可真是应了刘欢老师的歌：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刘欢《从头再来》

就这样，小虎就进了一年级，颇有老大哥的风采的小虎立即就当选了班长。或者说，正班长、副班长、体育委员······都他一人担当了。一年级班主任对这个孩子还颇为看好：“能吃苦！反应灵光！”农夫险些感动地涕泪横飞。

“千里马终于遇到伯乐了。”农夫想。

“啊——！又——上，上一——一——一年级啊！”诗赞说。“哈哈哈······”大头鸟儿他们笑得人仰马翻。

“那不是和我弟弟一班里了吗？”玺玺说。

“这倒是啊——！”诗赞说。

“咋就，小学里念老了，你弟弟直接把学校当成养老院着哩呗！”大头鸟儿眯着眼说。“你弟弟就把人发（耍）完了啊！呵呵，呵呵呵！”大头鸟儿断断续续地笑着，酷似那啄木鸟啄树。

“大头鸟儿，你知道你什么时候像大头鸟儿吗？我看你这会儿最像！什么叫我弟弟把人发（耍）完了，有一位伟大的音乐家就说，这叫从头再来！你没听过啊！你看你这个文盲，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玺玺！你告诉他，让他长长见识！”诗赞一本正经地说。

“就是就是······”玺玺迎合着诗赞。

······

然而，这事儿还没完啊，要只是在学生们中间传传也倒没啥。很快这事就在全校老师们中传红了，像一颗深水炸弹爆炸在各个老师办公室。老师们凑到一起一开口就是说王宝虎的事。不过老师们的谈论焦点可不像小孩子们的讥讽挖苦，他们是有战略眼光的。老师们的焦点主要是两个方面的，一方面，纷纷发表了自己对教育模式、教育公平等的看法；另一方面的务实派，则直接将此例化为教育典故，用于激励自己的学生。五年级的数学老师一上课，就教导学生说：

“同学们，这学期我们学校来了个新同学，叫王宝虎啊，大家都听说了吧，连个铅笔不会抓，家还四年级了说。说明了什么？这个娃娃就直接没学着，混着哩！那现在就一年级里插给了。那么，在我们班里，某些同学也好好没学着，老师希望，你们一定一定要好好学哩。嗯——否则，你就是下一个王宝虎！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好，同学们请坐。今天我们学习新的一课······”

就这样，小虎就当了一回教学标本，再然后啊，这个小虎就一年级当班长；二年级当小组组长；三年级当了卫生班长。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一直到现在，都当体育班长······

言归正传，开学不多时，这春游的时间也就到了。学校组织春游活动，学生们都带着风筝啊，炒锅啊、蔬菜之类的东西，排着队向风景怡人的斯拉木拉赶去······

诗赞放个风筝吧，又哭又笑的，大家都知道，这人就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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