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重生之我逆袭 第2章 相信一个人不容易，但要怀疑一个人就容易得多！

第2章相信一个人不容易，但要怀疑一个人就容易得多！

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里，空气沉闷得像是凝固了一般。阳光透过厚重的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却驱散不了一丝一毫的压抑。

祁同伟陷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背脊微微佝偻着，全然没了平日里在会议上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他的眼神有些游离，时而抬起眼皮，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水晶吊灯，灯影在他眼底晃过，却激不起半点波澜；时而又垂下眼睑，死死地盯着光洁的地板，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分明是心事重重到了极点。

这一幕，若是让那些熟悉《人民的名义》剧情的人瞧见，怕是要大吃一惊——这和那个在孤鹰岭上持枪对峙、孤傲决绝的战神，简直判若两人。

或许，只有在这间紧闭着门的办公室里，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和光环，才藏着一个最真实的祁同伟。一个被侯亮平步步紧逼，逼到了悬崖边上，连呼吸都带着惶恐的祁同伟。

站在办公桌前的李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

祁厅长这是怕了。

侯亮平的手段凌厉得很，一桩桩一件件，都精准地戳在了祁同伟的死穴上，如今已经把他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可即便是到了这般穷途末路的光景，人家头顶上的厅长头衔依旧沉甸甸的，那股子浸淫官场数十载养出来的官威，还是强大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是一种无形的距离感，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所有试图靠近的人都隔绝在外。

李明心里掂量着自己的分量。他不过是个刚转业到省厅没几天的科员，在偌大的公安厅里，就像是沧海中的一粒粟，渺小得不值一提。别说走进祁同伟的内心世界，让他静下心来听听自己的建议，恐怕在这位厅长的眼里，自己连正眼瞧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时间充裕，李明还有的是耐心。他可以慢慢布局，一点点渗透，一步步影响祁同伟的判断，让这位深陷泥潭的厅长，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可现在，他没有时间。

只有三天，他只有三天的时间来修改剧情。三天，对于一场关乎生死的博弈来说，短得像是弹指一挥间。再加上两人之间云泥之别的身份差距，厅长与科员，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注定了这场博弈的难度，堪比登天。

所以，他的每一步行动都必须精准得如同手术刀，不能有半点偏差。甚至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得字斟句酌，重若千钧。

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言多必失。

最好的选择，就是沉住气，让别人先说。

办公室里的沉默持续了半晌，终于被打破。

程度率先开口，他脸上堆着一副恰到好处的谄媚笑容，微微躬身，朝着祁同伟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语气恭敬地介绍道：“厅长，这位是我们办公室的李明，去年刚转业到的省厅，社会关系也比较单一，今年三十岁……”

程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同伟不耐烦地打断了。

“行，程度你就看着安排吧。”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甚至都没抬眼去看李明，仿佛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值得他分出半点注意力。

程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他转过身，对着李明叮嘱道：“小陈……哦不，小李，你先学着帮厅长处理一下文件，不重要的直接转给主管的副厅长，重要的直接拿给政委。这两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厅长了。”

李明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一副恭顺听话的模样，嘴里应着“好的，程主任”，心里却早已冷笑一声。

程度啊程度，你这个大聪明，话里的漏洞也太明显了。

而他李明，要的就是这个漏洞。这是他破局的唯一机会，他必须在这个漏洞上，做大做足文章。

事实上，不用李明刻意去提醒，祁同伟也已经察觉到了程度话里的不妥。

这位厅长终于抬起了眼皮，目光落在程度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暗示：“程度，你会不会安排工作？人家小李一个新人，他怎么分得清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责备程度考虑不周，可明眼人都能听出弦外之音。祁同伟还在硬撑着，他要维持自己作为厅长的领导形象，绝不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新人，轻易窥见自己此刻的窘迫与慌乱。

程度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补救道：“哦！这样，小李，文件都交给政委去签，这两天不要打扰厅长！”

祁同伟斜睨了程度一眼，眼神里满是无奈。真是个猪队友，几句话就把他苦心维持的领导形象毁得一干二净。不过转念一想，程度这话也没什么错。李明这个层级的新人，能接触到的那些文件，比起他现在面临的生死危机，简直不值一提，根本就是些无用的琐事。

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别出乱子，别有人来烦他。

按照常理，到了这个时候，李明这个新来的秘书，就该识趣地应下差事，然后退出去，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可李明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秘书。他必须留在这间办公室里，只有留在这里，才有和祁同伟继续周旋的机会，才能让这位深陷迷局的厅长，注意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所以，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程度皱起了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赶人的意思：“诶？小李，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厅长不是说了吗，不要考虑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不明白的再逐级请示。”

想赶我走？

李明在心里嗤笑一声。程度啊程度，你还是太嫩了点。

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自己踏出这扇门，下次再想进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祁厅长已经默许了程度的安排，不要打扰他——这一句话，就足以把他挡在门外。

他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只剩下一句话的机会。

而刚才程度话里的那个漏洞，就是他唯一的破局点。

李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抬起头，目光不卑不亢地看向祁同伟和程度，语气沉稳，条理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祁厅长、程主任，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刚才程主任说的‘这两天’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之前的工作程序不是这样，‘这两天’是临时措施？既然是临时措施，是不是就有解除的一天？所以，这两天，到底是几天？”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一个新人在认真询问工作流程，态度谦逊，逻辑严谨。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了祁同伟的心弦上，让人不敢轻易揣摩背后的深意。

程度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新人会揪着“这两天”三个字不放。他敷衍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啥时候恢复正常，我会通知你的！”

一旁的祁同伟却缓缓站起身来。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行了，程主任，办公室的事你安排吧。”祁同伟的声音平静了些许，他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咱们先去一趟指控中心，看看那两个嫌疑人。”

李明站在原地，看着祁同伟朝着自己走来。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李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祁同伟的目光，用余光飞快地瞄了自己一眼。

就那么一眼，快得如同惊鸿一瞥。

但这就够了。

这足以说明，他刚才的那句话，让祁厅长走心了。

只是，祁同伟不能表现出来。

他总不能当着下属的面，直白地说“等我把侯亮平的事情摆平了，这临时措施就解除了”吧？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他还有没有以后，都是个未知数。

咔哒，咔哒。

祁同伟脚上的制式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人心上，沉闷而压抑。

他朝着门口走去，脑子里却反反复复，全是李明刚才的那个问题。

“这两天”……

这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口头语，是程度随口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被这个新来的秘书，精准地抓住了漏洞？

他刚才听程度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全放在了“重要”和“不重要”这两个词上，压根就没留意“这两天”这三个字。

换作是旁人，恐怕也不会把这三个字放在心上吧？毕竟，在机关单位里，这样的临时安排，实在是太常见了。

可偏偏，就是这三个字，像是一根刺，扎进了祁同伟的心里。

“这两天”……这个字眼，确实能暴露出很多问题。能看出说话人的心态，能看出当下局势的紧迫。

如果，李明只是单纯地在询问工作程序，那这绝对是个好问题。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足以看出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是个可塑之才。

但是，如果李明的心里，另有所指呢？

那这个问题，就绝不简单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他是不是猜到了，“这两天”就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他是不是清楚，“这两天”就是关乎生死存亡的两天？

祁同伟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当前的形势，凶险得像是万丈深渊。侯亮平被蔡成功举报，只要这件事被做实，侯亮平就算不锒铛入狱，也得卷铺盖滚出汉东。只要侯亮平倒了，他祁同伟就有了周旋的时间，就有了喘息的机会，甚至，还有平安着陆的可能。

这可是他和高小琴等人，费尽心机布下的局，是核心中的核心秘密。一个刚转业过来的新人秘书，怎么可能知道？

是这个秘书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抓不住工作的重点，所以才揪着细枝末节不放？

还是说，这家伙的思维，缜密到了极致？

是异于常人，还是高于常人？

这一点，实在是存疑。

换作是以前，祁同伟对这样心思敏锐的年轻人，一定会生出几分惜才之心，会好好考察一番，说不定还会将其纳入麾下，当成自己的心腹来培养。

可现在，他顾不上了。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侯亮平的身上。侯亮平就像是一把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将他斩得粉身碎骨。

如果真的栽在侯亮平手里，别说厅长的位置保不住，恐怕他祁同伟这一辈子的所有荣光，都会被彻底抹去。在汉东的这片土地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位公安厅厅长。

就在他的手，即将握住门把手的瞬间。

祁同伟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一个新的念头，猛地窜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正好想提前收拾一下自己的个人物品，有些东西，必须提前转移，免得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被人抄家搜出来，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不如，就把这个李明，留在办公室里。

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又初来乍到，背景干净，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祁同伟转过身，目光落在李明的身上，语气平静地吩咐道：“小李，这样吧，文件什么的，你就看着处理吧。你在我办公室，帮我把我个人的东西先归整一下，尤其是那些奖章、证书，都先帮我归整好，还有我个人的一些书籍。”

李明心中一喜，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恭顺的模样，沉声应道：“明白！”

祁同伟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整理完之后，在我办公室做个大扫除！”

看着祁同伟和程度转身离去的背影，李明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你个祁同伟，好一个胜天半子！说话办事，还真是有学问。

什么归整物品，什么大扫除。

说白了，就是让自己提前帮他收拾跑路的行李。

不过，李明也明白，收拾东西这件事，意义重大。

那些奖章和证书，曾经是祁同伟引以为傲的荣光，是他一步步爬上来的见证。可一旦他倒台了，这些东西，就会变得一文不值，甚至会成为他的罪证，最终的下场，不过是和垃圾一起，被丢进垃圾桶里，无人问津。

没人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位厅长，也曾意气风发，也曾为了理想，奋斗过。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他成功地让祁同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整理物品”的高级工作。

更重要的是，他留在了这间办公室里。

只要留在这里，他就还有机会，继续和祁同伟发生联系。

先建立联系，再获取信任。

只有这样，才能让祁同伟，心甘情愿地听自己的话。

只是，新的问题，又摆在了李明的面前。

接下来，该如何让祁同伟信任自己？

一面之交，就让一位身居高位的厅长，信任一个毫无根基的科员？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开了挂，也没有这么开的吧？

李明的目光，落在了祁同伟办公桌后的那面墙上。墙上挂着一幅字，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胜天半子。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信任这条路，走不通。

那么，换个思路呢？

信任的反面，是怀疑。

相信一个人，需要长久的时间，需要无数的考验，需要推心置腹的交付。

可怀疑一个人呢？

太容易了。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只需要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足以在人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只要方法得当，在某种情况下，怀疑，也可以转化为一种信任。

一种，基于共同利益，基于相互忌惮的信任。

李明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或许，这才是他，接近祁同伟的，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