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经商记之开国皇帝重生深圳 第五章 工地初见，打工第一天就挨教育

苏晓梅骑着车，朱重八元璋走在旁边。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她问。

“先寻活路。”他道。

“那正好。”苏晓梅眼神一转，“工地上现在缺人干活。我舅那边包了几块，能给你安排个小工干着，不至于饿死。”

“在工地搬砖？”朱重八元璋看了看自己手，“此等粗活……”

“嫌累？”她挑眉，“你从安徽跑来深圳，还指望一上来当领导啊？”

“……”他默了默，“粗活，朕也干过。”

那时候，他更穷。比现在还穷得多。

“那就这么定了。”苏晓梅替他拍了板，“工地干活，赚点钱，先把身份证、暂住证办上。没有证，你在这儿什么都办不了。”

“证。”他低声重复。

——又是一道门槛。

到了工地，苏晓梅大军已经先回来了，远远看见两人，冲苏晓梅喊：“晓梅，你来得正好，工地那边还差人，给你这个‘表哥’安排上。”

“舅。”苏晓梅喊了一声，“麻烦你了。”

“都是自己人。”苏晓梅大军挥挥手，转头对朱重八元璋，“小朱重八是吧？”

“……嗯。”

“你先跟着干着，工资按普通小工算，吃饭在食堂，睡工棚。”

朱重八元璋点了点头。

苏晓梅拉着他去办入场登记。

临时搭的办公室里，桌上铺着一块塑料布，墙上贴着一张安全生产挂图，画着一个戴安全帽的小人笑眯眯地竖大拇指：“进入现场请戴安全帽”。

一个文员模样的姑娘坐在桌后，正在整理表格。

“哎，小刘。”苏晓梅敲敲桌，“我舅新招的小工，登记一下。”

小刘抬头，看了看朱重八元璋：“身份证有吗？”

朱重八元璋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晓梅已经接上：“丢了，丢在路上了。人刚从安徽过来，身份证号我记得，我给你写。”

她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这是我另一个亲戚的。”她压低声音，“身份证办下来之前，先顶着用两天。”

小刘早习惯这种操作，头也不抬地说：“那得快点办新的，不然出事不好交代。”

“知道知道。”苏晓梅笑，“我们赶紧去派出所补办。”

小刘抽出一张登记表：“姓名？”

“朱重八。”朱重八元璋答。

“籍贯？”

“安徽凤阳。”

“文化程度？”

小刘抬眼看了一下他：“写文盲？”

“……”他点头。

“行，签个名。”她把表格推过来。

朱重八元璋看着那一行横格，拿起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还挺有范儿。”小刘看了看，“像帖儿。”

“来，拍个照片，做工牌。”她指了指一张白墙。

旁边临时搭了个简易背景板，一盏裸灯泡照着墙，墙面上还能看到早先贴过宣传画留下的胶印。

“站那儿。”小刘举起一台黑乎乎的傻瓜相机，“看这里。”

朱重八元璋站在墙前，抬头，眼神冷静。

“笑一笑嘛。”小刘说，“别跟拍遗照似的。”

“朕批奏折也不笑。”他脱口而出。

“啥？”小刘没听清。

“……习惯。”他闷声补了一句。

相机“咔嚓”一声，一张未来挂在他胸前的证件照定格下来——安全帽还没发，他头发乱，却莫名有一种不合时宜的严肃。

办完手续，苏晓梅大军给他发了两样东西：

一顶黄安全帽，一本《工地安全生产手册》。

“帽子戴好。”苏晓梅大军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地方，安全第一，看见没？”

“此物粗陋，不配龙体。”朱重八元璋嫌弃地看着那顶塑料帽。

“龙体你个头。”苏晓梅大军骂，“要命不要？不戴帽子，砸死了算工伤，我们都得麻烦。”

他把帽子往朱重八元璋脑袋上一扣，帽带勒住下巴。

朱重八元璋抬手就要摘，旁边一个安全员已经远远看见，吹着哨子就过来了。

“哎！你干嘛呢你！”安全员一把按住他手，“帽子谁让你摘的？”

“此物——”

“这东西叫安全帽，不叫此物。”安全员气不打一处来，“工地上规定写得明明白白，进入现场必须戴安全帽，你觉得丢人？你再丢人也没脑袋重要。”

朱重八元璋被他按着手，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你敢这样对朕——”

“你再朕朕朕的，我真给你报上去，让你去做精神鉴定。”安全员是真记得他昨晚那一出，“你爱当皇帝回家当，工地上先当个人，听懂没？”

旁边几个工人偷笑。

苏晓梅在一旁捂着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戴着。”安全员又用力拍了拍安全帽，“以后谁看见你不戴，都有权利把你赶出去。”

朱重八元璋咬了咬牙，最终没再摘。

他打开那本安全手册。

第一页大字：【进入施工现场十不准】。

不准赤膊、不准穿拖鞋、不准攀爬脚手架、不准酒后上岗、不准向下抛物……

后面还有一大堆“违章作业罚款”“迟到扣钱”“私拉乱接电线罚款”……

他一行行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

“这律法，比朕当年还细。”他低声嘀咕。

苏晓梅凑过来看：“咋啦，看不惯啊？”

“人行一事，处处受制于人。”他闷闷道，“昔年立法，是朕定人，该罚该赦，一念之间；今朝立法，是这纸、这章，连你们这些小吏……都能治朕。”

“那叫制度。”苏晓梅说，“你要习惯。”

她顿了顿：“先干活吧。你再不去，工头要骂人了。”

朱重八元璋合上手册，往工地里走。

刚走到一片钢筋堆旁，“咣当”一声，一块小砖头从上面掉下，正砸在他安全帽上。

“——”

他眼前一黑，头皮一麻，整个人愣在原地。

“谁乱扔东西？！”安全员抬头就骂，“上面干啥的？！”

“对不起对不起！”上面传来一个年轻工人的声音，“不小心踢下去的！”

安全员又转头对朱重八元璋吼：“你看！这要没帽子，你脑袋现在开花了！”

朱重八元璋扶着额头，低声道：“昔日侍卫替朕挡箭，如今……需靠这塑料器物？”

“你要是有侍卫，你让他来替你干活。”安全员白了他一眼，“快点干活去！”

朱重八元璋摸了摸安全帽，沉默着走向钢筋堆。

第一天上工，他什么都不会。

搬砖、拉钢筋、推小推车，别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干，他总觉得别扭——不是他干不了，而是这些活儿对他来说，是太久远以前的记忆。

那是他还是小乞丐、短工的时候干的活。

一天下来，他手上的旧茧磨开了几个新口子，晚上回到工棚，整个人累得快散架。

躺在上铺硬板床上，他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

手上有新鲜的水泡，也有苍老的刀茧。

“打工第一天，”他低声，“朕就被别人拿小红本和小黄帽教育了一回。”

底铺有人翻身：“老朱重八，叨叨啥呢？”

“无事。”他把手放下，盯着昏黄的灯泡，“只是想……这地方，当个人，比当皇帝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