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航海我开局觉醒幽灵船编队 第3章：零点幽影破海来

血水漫到膝盖。

木筏的裂缝已经爬满整块甲板，每一道都像在呼吸，缓慢地张开。陈岩半跪在残桩边，左手压着罗盘，右手握紧匕首。他的指节发白，手臂肌肉绷得发酸，但没有松一下。

他听见水下的动静。

那些东西还在绕圈。比之前更慢，也更近。它们知道他撑不了多久。木头正在一寸寸烂掉，脚底传来的触感越来越软，像是踩在腐肉上。

他不动。

眼睛盯着海面。

不是看，是在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呼吸变得极短，每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伤口开始发胀，小腿上的麻意已经蔓延到大腿根。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然后。

钟响了。

不是从天上传来，也不是从海里浮出。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一声，两声，三声……整整十二下。

零点。

海面猛地炸开。

一道漆黑的裂口从深渊底部升起，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海水向两侧排开，发出骨骼摩擦般的刺啦声。一股寒气冲出水面，扫过木筏，扫过陈岩的脸。

他抬起头。

一艘巨舰缓缓浮出。

船体通体漆黑，像是用整块黑曜石雕成。船首是一具巨大的骷髅头，眼窝深陷，嘴里咬着断裂的铁锚。整艘船布满浮雕，全是扭曲的人脸和挣扎的手臂，像是死前最后一刻被封进了船壳。

帆布垂落，破烂不堪，颜色发灰，像干枯的皮肤。

百名幽灵兵站在两侧舷边。他们穿着骨甲，身形高大，双眼燃烧着幽蓝火焰。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直到巨舰完全脱离海面，为首的幽灵兵猛然单膝跪地。

刀柄拄地。

其余人同步下跪。

齐声高喊：“主上！”

声音如雷，震得血海翻涌。

陈岩没动。

他盯着那艘船，胸口起伏。罗盘贴在心口，不再发烫，反而变得冰凉。可他知道，它在跳——和自己的心跳一样快。

就在这时。

腰间的匕首突然震动。

不是轻微颤动，是剧烈抖动，像是要自己挣脱刀鞘。他伸手按住，却发现刀柄也在发热，和以往完全不同。

嗡鸣声越来越响。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炸开。

“检测到主上威压。”

声音冰冷，没有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

“幽灵舰队全体绑定。”

话音刚落，水下一道黑影暴起。

一根粗壮的触手从裂缝中射出，直扑陈岩咽喉。它比之前的任何一只都大，表面覆盖着鳞片状突起，末端裂开三叉，像毒蛇吐信。

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可就在它即将命中瞬间。

站在幽灵船最前方的士兵动了。

没有回头。

没有转身。

反手一刀斩出。

刀光划破空气，呈月牙形掠过海面。那一截触手应声而断，掉落在木筏边缘，砸出一声闷响。

墨绿色液体溅开，腐蚀木板，冒出阵阵白烟。

断口处不断抽搐，可还没来得及缩回水中，整条断肢突然扭曲起来。表皮破裂，里面钻出密密麻麻的小鱼，银白色，只有手指长，眨眼间四散游走，消失在血海深处。

陈岩低头。

看了眼脚边残留的血迹。

又抬头。

望向那艘幽灵船。

他慢慢站直身体，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动作很稳，没有一丝颤抖。左脸的刀疤在幽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深重，像一道刻进肉里的命令。

他抬起手，没有指向任何人。

只是轻轻一挥。

所有幽灵兵低头。

火光映照下，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横跨血海，连接木筏与巨舰。

风停了。

浪静了。

海面像一面镜子。

陈岩迈步向前。

一脚踩在即将塌陷的木板上。木头发出“咔”的一声，裂纹迅速蔓延。他不管，继续走。第二步，第三步，走到木筏边缘。

距离幽灵船还有三米。

海水隔开两边。

他停下。

望着那艘巨舰。

船头骷髅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仿佛在审视，在等待。

他开口。

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是谁？”

话音落下。

黑雾从幽灵船上飘出。

不是从某个位置升起，而是直接从整艘船的阴影里凝聚出来。它悬浮在半空，形状不定，像一团流动的烟。唯独中心有一点幽蓝火焰，忽明忽暗。

那团黑雾没有嘴，可声音依旧响起。

“我是幽七。”

“第三分队队长。”

“三百幽灵兵融合之躯。”

“您的影子。”

陈岩盯着它。

没有回应。

幽七的火焰微微跳动。

“您不必怀疑。”

“我们生来只为一人效忠。”

“那就是您。”

“若您下令，此刻便可踏平这片海域。”

陈岩依旧沉默。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罗盘。

指针不再转动。它安静地指着幽灵船的方向，像是找到了归宿。

他又看向腰间的匕首。

刀柄还在微颤，热度未退。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梦。

这是真的。

他握紧匕首。

抬脚。

一步跨出。

身体悬空。

下方是血海，深不见底。只要落下去，就会被吞没。

可他没有犹豫。

就在他即将坠落刹那。

一块黑色跳板从幽灵船舷边伸出。

不是搭下来。

是凭空生长出来，像树枝一样延伸，稳稳接住他的脚。

他踏上跳板。

木筏在他身后彻底崩解。

碎木沉入血海，转眼消失。

他站在跳板尽头，距离幽灵船只剩一步。

船上的幽灵兵全部低着头，火光映在骨甲上，泛出冷色。

幽七的黑雾缓缓后退。

让出通道。

陈岩迈出最后一步。

脚底传来坚硬触感。

他登上了幽灵船。

甲板由黑色石板铺成，缝隙里嵌着细小的骨渣。走上去没有声音，像是踩在虚空中。

他往前走。

没人阻拦。

没人说话。

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他走到船舱门前。

门是闭合的，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幽”字，和罗盘上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推门。

门没开。

他皱眉。

这时，幽七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上。”

“此门只认血脉。”

“您需以血开启。”

陈岩不语。

抽出匕首。

划向手掌。

鲜血涌出。

他将手按在门上。

血顺着“幽”字沟槽流下。

门内传来锁链滑动的声音。

一声。

两声。

三声。

然后。

门缓缓打开。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一片。

他迈步进去。

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门外。

幽七的黑雾静静漂浮。

火焰忽闪了一下。

突然。

甲板震动。

不是来自船内。

是来自海面。

血水翻腾。

一道巨大轮廓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