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救赎者 第94章：顺平的

清理内鬼的行动在黎明前开始。

与其说是“清理”，不如说是“收网”。七海建人在总监部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和权限，加上顺平的“灵魂视”提供的精确锁定，让谷口真一和小林麻美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谷口是在自己公寓的浴室里被抓的——他正准备用特殊药剂洗掉身上残留的先知能量痕迹，就被破门而入的咒术师按倒在地。浴室的水龙头还开着，哗啦啦的水声混合着他含糊的辩白，在瓷砖上溅起无力的水花。

小林麻美更戏剧化些。她在仓库里试图引爆一批被做过手脚的咒具，制造混乱逃跑。但伏黑惠提前用【鵺】监视了整个仓库区，在她动手的前一刻，虎杖悠仁从通风管道一跃而下，一记控制好力道的直拳打在她腹部，把她的咒力强行震散。小林瘫软在地时，手里还攥着引爆符咒，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计划会泄露。

两个人都被带到高专地下新设的“特别问讯室”——其实就是用旧仓库改造的，四面墙上刻满了隔绝咒力和声音的符文。没有窗，只有一盏惨白的LED灯悬在头顶。

五条悟、七海、顺平负责审讯。林奇被硝子按在医务室继续休养，但通过顺平留在房间里的一个微型通讯器旁听——这通讯器是顺平自己做的，用了祢豆子鬼血的微弱污染能量做伪装，能绕过大部分常规检测。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五条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谁派你们来的？怎么联系的？除了你们，高专还有谁？”

谷口真一低着头，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他的灵魂颜色在顺平的视野里剧烈波动，从深灰到纯黑，再跳回灰色，像一台故障的信号灯。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谷口的声音发颤，“我是正规的辅助监督，我有总监部的任命书……”

“任命书是真的。”七海平静地接话，“但你的行为记录里有三十七处无法合理解释的时间空白。最长的一次，你‘失踪’了六小时十四分钟，期间所有通讯手段失效。你回来后提交的报告说是在处理突发咒灵事件，但当天东京都范围内没有记录在案的任何咒力波动。”

他推了推眼镜：“需要我把三十七处空白的时间、地点、以及对应的监控盲区分析报告，一条条念给你听吗？”

谷口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灵魂颜色彻底变成黑色。

“我……我不能说。”他声音嘶哑，“说了会死……”

“不说也会死。”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区别在于，是死在这里，还是死在先知手里——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先知在和之国吃了点小亏，现在心情大概不会太好。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暴露的棋子’？”

这话像一把冰锥，扎进谷口的心脏。他的身体开始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他……他在我们脑子里留了东西。”谷口最终崩溃了，“每次联系后，都会有一小段‘代码’留下来。时间长了，那些代码会自动运行，告诉我们该做什么……我们控制不了……”

“联系方式？”七海问。

“梦。”谷口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会出现在我们梦里，下达指令。醒来后指令会像自己的念头一样留在脑子里……我们分不清那是他的命令，还是我们自己的想法。”

深度潜意识植入。先知的能力比他们想象的更诡异。

“除了你们，还有谁？”五条悟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谷口拼命摇头，“每次都是单独联系，我们甚至不确定高专里有没有其他‘同伴’……”

另一边，小林麻美的审讯进展得更快。她的精神状态明显更不稳定，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有时尖叫，有时喃喃自语。顺平看到她的灵魂颜色不是纯黑，而是一种病态的、混杂了多种颜色的“污浊”。

“她可能被‘过度植入’了。”顺平小声对通讯器说，“灵魂结构很乱，像是被不同来源的信息反复冲刷过。”

七海调整了策略。他不再逼问，而是用反转术式产生的温和咒力包裹小林，尝试安抚她暴走的神经。十几分钟后，小林平静了一些，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

“白色的……鸟……”她喃喃道，“很多白色的鸟……在飞……”

“什么鸟？”七海问。

“纸做的……会说话……”小林的声音很轻，“它们说……‘钥匙在转动’……‘门快开了’……”

钥匙在转动。

门快开了。

林奇在医务室床上坐直了身体。这句话他在系统内部也“听”到过——是先知的自言自语，当时他没理解意思。

“还有什么？”七海追问。

“光……金色的光……”小林的眼神突然聚焦了一瞬，看向顺平的方向——不是看顺平本人，是看顺平胸口那个通讯器的位置，“从……从那个方向来的……很烫……”

她在感应林奇胸口的印记？

“还有呢？”五条悟蹲下身，和她平视。

小林盯着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他说……‘游戏第二阶段……要开始了’。”

话音落下，小林的瞳孔骤然扩散。她的身体开始抽搐，嘴里涌出白沫——不是中毒，是某种预设的“自毁程序”被触发了。

硝子冲进来进行急救，但已经晚了。小林的生命体征在三十秒内彻底消失，死因是“灵魂基盘崩溃”。谷口真一也在同一时间倒下，死状一模一样。

“该死。”五条悟站起来，脸色阴沉，“他们脑子里有定时炸弹……只要触发关键词就会自毁。”

“但至少我们知道了几个关键信息。”七海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先知通过梦境控制棋子，可能还有其他内鬼，以及……”

他看向顺平：“‘钥匙在转动’、‘门快开了’、‘游戏第二阶段’——这些信息需要立刻分析。”

顺平点头。他脸色有些发白，第一次亲眼见证死亡，还是这种诡异的、非暴力的死亡，对他冲击不小。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林奇的声音：

“顺平，你回医务室一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顺平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好，马上。”

他离开问讯室，快步走向医务室。走廊里很安静，大部分学生还在睡觉。路过一扇窗户时，他看见外面天色已经泛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顺平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到“平常”了。

推开医务室的门，林奇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个从佐藤良太那里得到的、装着神秘碎片的封印袋。祢豆子蜷在角落的椅子上睡觉，炭治郎在隔壁病房休息。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林奇把封印袋递给顺平，“用你的‘灵魂视’，看看这块碎片里面……有没有‘梦’的痕迹。”

“梦？”

“谷口说先知通过梦境控制他们。”林奇解释，“如果这块碎片真的是系统‘抗体’在模仿先知，那它可能也记录了类似的‘通讯协议’。我想知道……我们能不能反过来利用这个协议，给先知发个‘假消息’。”

逆向工程。

顺平明白了。他接过封印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灵魂视全力发动。

这一次，他不是看人的灵魂，而是看“物”的内部结构。在常人眼中，封印袋就是个普通的咒具袋，但在顺平的视野里，它变成了一团复杂的光晕——外层的封印咒文是淡蓝色，中间的碎片本身是暗红色，而在暗红色的核心深处……

有东西在动。

不是实体，是“信息流”的残影。像一卷被反复擦写过的录像带，留下了层层叠叠的模糊影像。顺平集中精神，尝试“阅读”那些残影。

他看见了：

一个纯白的房间，没有门窗，只有一个悬浮的光球。先知站在光球前，手指在虚空中划动，留下发光的轨迹——那些轨迹的排列方式，和碎片内部的能量结构有七成相似。

先知在“编程”。

他在修改系统的某个底层模块，让这个模块能绕过常规的权限验证，直接向特定目标的潜意识发送信息。

接着画面切换。

变成了无数个破碎的梦境片段：有人梦见自己在森林里迷路，有人梦见考试不及格，有人梦见亲人死去……而在每个梦境的角落里，都有一个穿着白色狩衣的模糊身影，静静地看着。

先知在“观察”。

他在收集人类的恐惧、焦虑、欲望，用这些情绪数据来优化他的“植入算法”，让指令能更好地伪装成目标自己的念头。

最后，顺平看到了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画面：

一个刺猬头的少年（炼狱千寿郎）被锁链捆着，跪在一个巨大的、像祭坛一样的装置前。先知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不是金属的，是纯粹的光构成的匕首。

他把匕首刺进千寿郎的后颈。

千寿郎没有惨叫，只是身体剧烈颤抖，眼睛里流出金色的、像熔化的黄金一样的液体。

先知用容器接住那些液体，然后……

把容器里的东西，倒进了另一个人的嘴里。

那个人背对着画面，看不清脸，但顺平看到了那人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

七海建人。

“啊！”顺平猛地睁开眼睛，后退两步，封印袋脱手掉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额头全是冷汗。

“你看到了什么？”林奇扶住他。

“七海先生……他……”顺平的声音在抖，“先知把千寿郎的‘什么’……灌进了七海先生体内……”

林奇的心脏重重一跳。

“你确定？”

“我看到了表……”顺平抓住林奇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皮肤里，“那块表……不是监控器……是‘稳定器’！它在维持七海先生体内那个‘东西’的平衡！”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

七海建人站在门口。

他换了一身新的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新的表——款式和之前那块一模一样。他的表情很平静，但顺平看到，他的灵魂颜色……

正在分裂。

一半是熟悉的淡金色。

另一半，是刺眼的、熔金般的亮黄色。

和千寿郎眼睛里流出的液体，一模一样。

“顺平，”七海开口，声音温和如常，“你脸色不太好。需要让硝子医生看看吗？”

顺平浑身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奇挡在他身前，看着七海：“审讯结束了？”

“结束了。”七海点头，“两个内鬼都死了，没问出更多有用的。接下来我打算去禁库外围检查结界，为三天后的石板激活做准备。”

他的语气、神态、动作，都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但顺平看到的灵魂颜色不会说谎。

七海建人体内，有“两个”存在。

一个是他自己。

另一个……是炼狱千寿郎的“什么”，被先知强行移植进去的“什么”。

“七海老师，”林奇突然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送我的那个打火机吗？”

七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记得。你说你喜欢收集打火机，我就送了你一个。怎么了？”

林奇也笑了：“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

顺平的心沉到了谷底。

因为七海在说谎。

林奇从来没说过“喜欢收集打火机”这种话。七海当时给打火机，是为了传递“别信任何人”的警告。

而现在……七海不记得了。

或者说，记得这件事的“那个七海”，此刻可能正在沉睡。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个”。